第八十九章 救援（下）
“快说，什么办法！”陈宇急促着问。
“只要进了菩提岛，那些灵体不就自动过来了吗。”
陈宇：“……”
段野狐疑：“你不是去了菩提岛异境了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你跟我在这放屁呢？”
“那你不也闻了吗。”
“呛！”陈宇直接拔出了长剑。
“你特么……”段野连连后退：“说话就好好说话，怎么老动手？你求我问问题，还这么嚣张。”
“你要是好好回答，我能‘捅咕’你吗？”
“那你说你问的问题，不就是废话吗，我也听不懂啊……”
“OK，我尽量详细点。”陈宇提着剑，抵在了段野脖颈：“咋吸。”
“用聚灵珠。”段野语速飞快。
“这回怎么听懂了？”
“因为这次你描述的特别详尽，用词准确，一听就懂了。”
“那我以后就这么说。”
“没问题。”段野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挪开剑身：“武器收起来吧，暴露在外面容易生锈啥的。”
插回长剑，陈宇继续询问：“聚灵珠是什么东西？”
“你没听说过吗？”
“没有。”
“确定了。你初中的时候果然是个学渣。”
说着，段野拉开自己背包，从里面掏出一颗乒乓球大小的墨色圆珠，给陈宇展示：“这个，就叫聚灵珠。是武法专业用来锻炼精魄的。”
“精魄？”
“就是俗称的精神力。”
“噢。”陈宇了然。
“不同于劲气，精神力的锻炼很困难，必须有外物的帮助。聚灵珠就是其中一种。”他敲了敲珠子光滑的球面：“它主要是在神农架3号异境里出产，能吸引周围游离的特殊镁离子。”
“镁离子……”
“对。由镁原子失去最外层的两个电子所得到的那个。符号是Mg^²+。它是人体必备的矿物元素，精神力高低，它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你继续说。”因为陈宇也准备修学武法，这种知识自然不会放过。
“比如中枢神经系统内，NMDA型谷氨酸受体，对学习和记忆发挥着绝对重要的作用，也是组成整体精神力的重要部分。当这个受体吸收谷氨酸后，神经细胞就会自动吸收钙离子。而镁离子，可以起到有效的阻碍，防止抑制型CREB蛋白质增加。”
段野侃侃而谈：“这只是镁离子对大脑众多化学反应之一，与劲气配合，还能产生更多的变化。当然，镁离子的吸收也不能太多。人体会有负担极限。相关知识太庞杂，你只需要知道，它是增加精神力最重要的物质就行了。”
“明白了。”陈宇点头，很自然的就把聚灵珠抢了过来：“我该怎么做？”
“那…那是我的珠子。”
“看你那抠门样，我还能抢走啊？我多大个脸？”
“哦，你调动劲气，冲击上星穴就行。”
退后半步，陈宇按照段野的指示，将一缕劲气汇聚额头。
顿时，就感觉到手中的珠子，在吸引着某些微不可查的东西。
半晌后……
【精神-1】
陈宇：“……”
“怎么样？”段野搓手：“有感觉了吗？迟钝的人感觉不出来的。”
陈宇：“我感觉出来了。”
段野：“其实我骗你的，无论迟不迟钝，精神力的缓慢增加，都是感觉不出来的。让你装逼，装秃噜了吧。”
“……整挺好。”
陈宇面无表情的收起劲气。
顺便也把聚灵珠收起来了。
段野笑容顿止，低头看了看陈宇的背包，又抬头看了看陈宇：“……我的。”
“我知道你的。”陈宇不耐烦的摆手：“我就是想研究一下，还能抢走啊？我多大个脸？”
“那…那行吧。”
“嗯。”拉紧背包的拉锁，陈宇举目四望：“额？小姚她们呢？”
“都走远了吧……”
“往哪个方向走到？”
段野茫然：“不道啊。”
“打电话吧。”陈宇下意识掏手机。
“唐市现在根本没网，打不通。”
“那怎么办？”
陈宇看向段野。
段野也看向陈宇。
两人紧紧对视片刻，突然异口同声：“去不去红灯街？”
“去！”×2
段野摊手：“这回铁哥又要生气了。”
“谁让他们走散了。”
“万一红灯街也塌了怎么办。”
“救援啊。”陈宇打了个指响：“去哪救不是救呢。”
……
两人“轻车熟路”，来到了92宾馆附近的红灯街。
或许是公平会在这里的据点已无，红灯街如此繁华的区域，竟然没有一丁点损伤。
但两人只是简单的逛了一圈，确认没有倒塌的建筑后，便决定去其他区域救援了。
陈宇：“找妹子玩，什么时候都可以。但人命只有一条，能救一个是一个。”
“对。”段野点头：“要不是红灯区都关门，我差点就信了。”
赶到最近的受灾区，两人没多耽搁，展示了学生证后，就迅速的加入了救援队。
相比于轮着“锄头”猛刨的段野，陈宇手里的长剑无疑高效了太多。
一扫，一撩。
钢筋混凝土的巨石就如刀切豆腐般斩断。
而深入其中，陈宇和段野也越发体会到了兽潮踏进城内的恐怖。
所过之处，几乎没有活口。
尤其身处夜晚，大多百姓都在家中来不及逃走。在密集的城市中，一只疯狂破坏的异兽，简直就是一台人命收割机。
而几百只异兽同时出现……
“公平会……”
陈宇攥紧剑柄，内心已经不仅仅是愤怒了。
“轰隆……”
一剑，斩断一面倒塌的墙壁，陈宇抬起剩余的部分，看着里面已经不成人形的血糊，深深叹气：“段野，把他拽出来。”
“嗯。”
带着手套的段野走过来，沉默的将尸体拖走。
陈宇松手。
“轰隆……”
断壁砸出阵阵尘雾。
“这么多，就算有埋在里面的活人，也救不过来吧。”一屁股坐在尸体旁，段野哑声：“等到都清空了，还能存活下几个？”
陈宇：“这就是灾区。”
摘下手套，段野看向陈宇：“给我根烟。”
陈宇挑眉，从兜里拿出烟盒：“你不是不抽烟吗？”
“现在想抽了。”
揪出两根烟，用火机点燃，陈宇递给段野一根，自己嘴里叼一根：“慢点抽，这烟劲大。”
“呼……咳。”段野生疏的抖了抖烟灰，望着周围忙碌的救援者，和一排排盖着白布的尸体，默然片刻，开口：“宇哥……”
“放。”
“你说……”段野双眼迷离：“当初的鹤城，也是这番景象吗。”
吐出一口烟圈，陈宇坐在段野旁边：“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
“那这里的人……”陈宇手指成片的尸体：“可比鹤城百姓幸运多了。至少，还有同类给他们收尸。鹤城的人，都被异兽吃了，连衣服都留不下来。”
“所以，我爸妈也被吃了吧。”段野大吸了一口，略有颤抖的吐出。
“……”陈宇沉默。
“临死前，他们恐惧吗？被吃的时候痛苦吗？又想到了什么？”段野闭眼：“应该会想到我吧。”
两人再无对话。
静静抽完手中的烟，便继续起身干活。
……
临近傍晚，城市的网络经过抢修，终于最先通畅了。
一时间，深埋在地下的求救电话，几乎打爆了医院、警局、消防局。
救援的效率，再次提升。
“嗡…嗡嗡。”
不多时，陈宇的手机也响了。
抹了抹脸上夹杂泥土的汗水，陈宇掏出一看，是陈思雯打来的，立刻接通：“喂，姐？”
“小宇！”听筒另一头，立马传来陈思雯带着哭腔的喊声：“你他妈终于接电话了。”
“这边通讯好像才恢复过来。”
“我在新闻上看到了，唐市被异兽袭击了？”
“对。”
“那你到底怎么样了？我和妈都担心你一整天了。”
“我没什么事。”眯起眼睛，陈宇扫视着周围废墟：“我在救援呢。妈怎么样了？”
“妈就在旁边，你和她说几句？”
“先不说了，等我回去再说吧。现在很多人在打求救电话，通讯资源有限，咱们先挂了吧。”
“那……好吧。小宇，一定注意安全。”
“嗯。”
挂断手机，不过半分钟，又来了一通电话。
这次，是张铁打来的。
听到陈宇和段野是在其他灾区救援，便放下心，嘱咐了几句，挂断电话。
紧张的救援，持续到天彻底黑掉，效率才渐渐降低。
当陈宇和段野再次拖出两具尸体后，其余救援人员便招呼他们吃饭了。
饭菜很简单。
白米饭，炒青菜，加上一些肉。
但所有人都吃的很香。
包括一些女性在内，就蹲在尸体旁，也不影响胃口。
饥饿与疲惫，能压制一切……
“已经黑天了，需要更专业的救援，暂时用不到咱们了。”段野坐在陈宇左侧，边吃边道：“咱俩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快累的不行了。”
狼吞虎咽的几大口吃光盒饭，陈宇咀嚼着含糊不清：“去哪。”
“那边有空地，好像是市政特意给救援队弄出来的住宿区。”
“嗯，就去那吧。”点点头，陈宇起身就朝着空地走去。
“你等会我，没吃完……”
两人来到还算完好的小广场，展示了学生证后，被忙碌的工作人员领到一顶帐篷前。
“你们就住这吧，有点挤。但目前就这条件了。”
“理解。”
目送工作人员离开，段野拖着身子掀开帐篷，“扑通”一声就躺了进去，连翻身都懒得动：“我已经耗尽体能了。你也进来呀？来，我搂你睡……”
“不了。”陈宇断然拒绝：“我还精神着呢，你自己睡吧。”
“你这体质……爹真羡慕了。以后你找女朋友，千万要找个耐操的。”
陈宇：“……”
不过一分钟，帐篷内就响起段野轻微的鼾声。
耸耸肩，陈宇离开帐篷区，随便找了处无人的地方，点燃一根烟，望着远处灯光与黑暗交错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
香烟，一根接着一根吸尽。
当烟盒空了，陈宇便平躺在地上，闭目小息，
“咚……”
“咚咚……”
然而，随着夜色的深沉，周围越发安静，五感敏锐的陈宇，却突然察觉到身下微微的震动。
“嗯。”
狐疑的起身，他将耳朵紧紧贴在地面，仔细聆听。
“咚……”
“咚咚咚……”
“这是机械挖掘的声音吗？”皱眉深思片刻，陈宇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晚，8点58分。
“咚…咚咚……”
震动，似乎更强烈了。
莫名的，他感到一股冷意席卷全身，鸡皮疙瘩都在层层冒起。
“不对劲……”
猛地跳起，陈宇左右环视，找到了两块铁片，贴着自己的左耳，狠狠撞击！
“当！”
火星四溅！
【听觉受损：左耳临时听觉+247；左耳听觉+3】
趁着耳朵刺痛，陈宇再次将左耳贴在地面。
一秒。
两秒。
三秒……
陈宇面如死灰。
“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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