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年纪小，法力低，出身好，不赤裸裸一块好肉吗？你爹娘就这么放你出来，不怕路上就被人一口吞了。远了不说，你要是遇到那黑熊精。”烟娘啧啧啧的发出声音。

  玉儿被扒拉的摇头晃脑，听着烟娘的话，赶紧开口。“不是的，不是的，我自己出门肯定是做足了准备的，再说了，我会走大路的。来到这里，只是因为这里有村子好落脚。”

  “那就勉强收留你一晚，明早起来趁早滚蛋吧。迟了，就算不是被我生吞活剥了，我也把你扫地出门！”烟娘说着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烟娘，你考虑过以后吗？”玉儿赶紧小碎步跟上。

  “以后？”烟娘语气里有点迷惑。她没想过那么久，作为一只狐狸精，她的寿命少说还有上百年，当然不包括中途因为意外而死。

  烟娘眉毛都耷拉下来了，撇着嘴，“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似的。我不过是只山野狐狸，能活多久就活多久，能逍遥多久就逍遥多久，就算改日身死道消，也来的痛快！”

  “你要不要跟我走，”玉儿这句话一出，烟娘的眼神瞬间跟了过来，玉儿却很镇定的点了点头，“就是跟我走，我们一起去拜师求学。”

  “小丫头片子，别再拿我寻开心了，”烟娘用手指头戳了玉儿的眉心一下，“我不信你感受不到我身上的气息有多斑驳，仙人又如何能看的上我，再说就算我一狠心把这些从男人身上得来的法力都舍了，恐怕我只能化为原型，垂垂老矣，剩下的寿命能否让我再次修成人形都尚不可知。”烟娘越说越落寞，转身就往房里走。

  “烟娘，我不想给你什么承诺，但是一切也不是只有你说的那个方法。”玉儿顿了顿，“我只想知道，你要不要离开这，去尝试一种新的生活，而不是在这里得过且过。你在这里过得也不是那么开心，为什么不试试呢？”

  “我……”烟娘往前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刚要说什么，被玉儿打断。

  “时间不早了，我睡了睡了，明天你再告诉我你的答案吧！”玉儿逃避似的捂住了耳朵，抬手间，自己的床褥铺在了房间的一角。

  玉儿哧溜就爬进被窝了，她还小呢，上一世做人也不过二十多年，这一辈子做狐狸也才一百多岁，都是在自家人的手心里长大的，心里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今天能装着试探烟娘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还被拒绝，怪没面子的。

  玉儿把自己窝在被褥里，这被褥松松软软，玉儿喜欢得不得了。这是她临近出发，爹娘用自己历年掉落的狐毛，给她掺杂在一起，一点一点编制出来的。

  每当有空，可以好好睡一觉，玉儿才舍得拿出来。有了爹娘味道的陪伴，玉儿也睡得格外安心。

  一夜好眠，玉儿醒来是神清气爽，而头发和衣服有些杂乱的烟娘，显然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所以看着玉儿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儿，眼神里的怨念都要溢出来了，嘴里更是咬牙切齿，“你倒是一夜好梦，搅得我却……”

  “那烟娘想好了没有啊？”

  “我……”烟娘还是有些犹豫，不是不想离开这里，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可当知道了另一种活法，不搏一搏，她又怎么能甘心呢！

  烟娘几次欲言又止，眼神一直跟着玉儿。玉儿知道她想说什么，却不曾开口说什么。

  世间万物有定数亦有变数，玉儿愿意伸手相助，对于烟娘而言是一次改变既定命运的契机。而这次机会能否被抓住，还是要看烟娘自己。

  道不轻传，医不叩门就是这个道理！

  烟娘有些烦躁的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玉儿听着脚步声，也有点烦躁，跑了出去。

  玉儿还挺想见见那位李二丫，能让烟娘觉得还不错，品行端正，甚至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好姑娘。不该落到不好的下场，若是可以还是想试试能不能找到她，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土地公，我又回来了！”玉儿又奔回了土地庙，用香唤来了土地公。

  “小娘子，春光满面，看来有好消息要来了！”土地公看着玉儿，笑呵呵的说道。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玉儿也高高兴兴的应和下来。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想请教您，”玉儿坐在神像旁边。“我想知道李二丫在哪？”

  土地公默默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手中的拐杖一点，一个带着金色微光的册子出现，无风自动，一会儿掀过去几页，很快就停了下来。

  “我知道你要找那个小丫头。”土地公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实话实说，这村里姓李的，二丫二丫一般含糊喊着长大的女孩，简直不要太多。

  玉儿听了土地公的话也不惊讶。早就知道，土地可以听到自己管辖范围内的所有声音，一草一木都是他的眼睛，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法眼。

  “你是想了了那烟娘的心愿，让她心甘情愿的跟你走。真是个好孩子。”

  玉儿嘿嘿一笑。“那李二丫现在如何。”

  “李家二丫，己丑年生人，至今已有十岁有余，生身父母恩情已断。现如今已经卖身为奴……”土地公说着说着，闭上了眼睛。“主家大概姓刘，那人伢子人称王大娘。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了，出了我的封地，其余消息就无从探知了。”

  “有一条线索，就可以了，这丫头活着就行，县城也不大，两三天总能找过来了。”玉儿很知足的抱了抱拳。

  “心善是好事，可也别让善心绊住脚。”土地公最后说了句话，

  “不会的。我爹娘教过我，要行菩萨心肠，亦需雷霆手段！”

  烟娘一天都没见到玉儿，还以为玉儿真的走了，心里还有点失落。晚上看到有些风尘仆仆的小狐狸时，有点惊讶。

  玉儿也觉得好笑，看到烟娘瞪大的双眼，自己则坐在桌旁喝了一口水，才说起来了自己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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