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

  徐恒正端坐桌旁，一旁的徐平恭恭敬敬地端上茶水。

  “你那事办得如何了？”

  徐平微微弓着身子：“老爷您放心，这些天下来，云福记的买卖可是大受影响，如今在街上都没人敢买云福记的点心了，名声已经臭了。”

  徐恒微微点头，放下了茶杯，徐平赶紧又给续上了一杯：“老爷，三条巷那地方的租子有多贵您是知道的，用不了多久，那云福记就撑不住了，到时候我再鼓动一些人报官，那个姓凌的小子，要么交出秘方，要么就去蹲大牢。”

  徐恒捋着胡须：“这事可要做干净，别留下什么手脚。”

  “老爷放心，我找的那两个人压根就连我面都没见过。”

  徐恒露出一丝微笑：“干得不错，不枉老爷我把你从汝阴带出来，回头等你家小子年岁到了，也接到京城里来，老爷我给他举荐个官学。”

  徐平一愣，然后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起来吧，记住把事情办好。”

  ……

  新的旗幡做出来，已经是四天后了，凌川登记过，所有吃坏了肚子来云福记的人已经达到了上百人。

  为此曹焕淳都急了：“我说凌公子啊，咱们这几天的买卖可是差了很多啊，你还垫出去那么多医药费，再不动手抓人，万一人跑了咱们可就要吃这个闷亏了。”

  “你不是派人盯着的嘛，还能让人跑了？”

  “这……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嘛。”

  “放心吧。”凌川哼了一声说道：“徐记搞这种名堂，八成就是冲着咱们的配方来的，只要你把人盯住了，咱们就稳操胜券。”

  曹焕淳又问：“那这些旗幡，什么时候派上用场啊？”

  凌川刚要回答，外面就传来一阵吵嚷声，听那动静，少说也有大几十号人。

  两人赶紧来到门外，只见十几个人押着一个云福记的伙计，后面还跟着乌泱泱的一大群看热闹的，涌向了云福记。

  两人一看那个云福记伙计就认出来，正是两个冒牌货其中之一。

  凌川拍了拍曹焕淳的肩膀说道：“你看，那旗幡一会儿就能派上用场了。”

  那冒牌货此时十分狼狈，一只眼睛乌青，一条胳膊耷拉着，整个人被人架着，脚都没挨着地。

  领头的是个彪形大汉，来到云福记门口，瞪着眼睛问凌川：“看，人我抓着了，是不是你铺子里的？”

  这人一凑近，凌川就闻到他身上那股子腥味儿了，再加上他那铁塔一般的身形，一米九的大个儿，外加满脸钢针一般的络腮胡，整个一个张飞在世。

  只不过他上次来的时候可没这么威风，当时他已经拉得虚脱了，嘴上依然是不饶人，给凌川好一顿骂，但是凌川一直笑脸相对，最后反倒给他弄得没脾气了。

  再后来凌川告诉他，要是抓到陷害云福记的人给一百两银子，他就积极起来了，要不是因为休养了两天，估计几天前就把人给抓来了。

  别看这人只是个屠户，在京城里也算有点名号，才两天工夫就把冒牌货抓来了。

  不过他也没那么容易相信凌川，所以抓到人就先送凌川这来了。

  “张大哥，光凭我说你肯定不信，这样，你让他认我铺子里的人，要是他能把我铺子里的人都认全了，我就当他是我的伙计，你要砸店要赔钱都随你。”

  张彪眼珠子转了转，然后转身一把将那个冒牌货拎了起来，就像抓小鸡崽子一般，然后往铺子里面一扔。

  “你给老子认人，你要是能把云福记这些人都认全了，我就不追究你给老子下毒的事了，认……”

  那冒牌货早就吓懵了，哆嗦着转圈，好半天一个人都没认出来，最后只能指着曹焕淳说道：“这个我认识，云福记的曹掌柜。”

  曹焕淳呵呵一笑：“我在这三条巷两三年了，整条街谁不认识我，你倒是认认其他人啊，这几个都是铺子开张的时候就在的，你要是能说出他们名字就算。”

  冒牌货哭丧着脸，嘴巴张了又张，偏偏一个人都认不出来。

  ‘啪！’

  张彪一个大耳刮子，直接把冒牌货扇倒在地：“你个王八蛋，给老子下毒，害得老子上吐下泻的，还害得老子错怪了凌掌柜……”

  说着他又要一脚踹过去，凌川赶紧拦了一下：“张大哥别打了，回头打坏了，衙门那里也不好看，我还得那他去见官呢。”

  张彪朝凌川一拱手：“先前是我错怪了凌掌柜，我张彪，在这给你赔个不是。”

  凌川笑呵呵的说道：“无妨无妨，你这不是帮我抓到了元凶了嘛，我还得谢谢你呢，老曹，还不给人拿银子，说好了一百两的。”

  张彪还要推辞，凌川板着脸说道：“张大哥总不能让我言而无信吧，你只管收下，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回头请我喝两杯就是。”

  张彪这才把银子收下：“好，那就今晚，街口那家明宴楼，我摆酒向凌掌柜请罪。”

  “张大哥言重了。”凌川说着又走到门口，朝着门外围观的人群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并非我云福记的点心有问题，而是遭奸人所害，不但坑害了大家，还令我云福记蒙受不白之冤，现在我就将此人送官，各位街坊高邻，若是有闲，不妨一同去衙门看看这一桩千古奇冤。”

  门口这些人本就是来看热闹的，一看还有更大的热闹可瞧，纷纷跟上。

  临出发的时候，凌川吩咐曹焕淳：“老曹，你派人去给安夫人带个口信，让她带人把另一个冒牌货抓了，直接送官。”

  曹焕淳略微一愣，马上醒悟过来，点头去了。

  上元县衙门里，卢崇听说在云福记点心里下毒的人被抓到了，便赶紧升堂。

  问了没几句，安夫人罗素玉也来了，同时押来了另一个冒牌货。

  罗素玉的大哥早就跟卢崇露过口风了，连安相的儿子都中招了，卢崇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审案。

  可是经过卢崇一番审讯，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这冒牌货本就是外地来的流民，收了人家十两银子一天，往云福记的点心里面掺泻药，至于幕后主使是谁，两人也说不清楚。

  哪怕是卢崇用了刑，最终也只是知道对方是个男人，大概四十来岁，其他体貌特征什么的，竟也一概不知。

  卢崇这下就犯了难了，虽然他潜意识里也认为是徐平干的，但是无凭无据的，哪能随意抓人，于是他只能把球踢给了凌川。

  “凌川，本官问你，你可有怀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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