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大哥同时提出疑问。

  我不假思索，告诉他们。

  “借兵！”

  “借兵？”

  父亲和大哥还是一头雾水。

  “对，借兵！向敦王爷借兵，请朝廷的军队出面，协助收捐！”

  “君子生非异也，而善假于物也。妙计！妙计！”

  父亲伸出拇指，连声称赞。

  大哥也跟着高兴地拍手。

  “此计可行！我们现在就去见敦王爷！”

  有了解决催捐的办法，他对完成收捐任务，又信心满满了。

  我急忙拦下他们。

  “等一下！仅有借兵这一招，只算是略施小计而已，如果再加上后面的计划，才算得上一举多得的妙计。”

  父亲和大哥吃惊，没想到“借兵”后面还有后招。

  我耐心地和他们讲了我的后面的计划。

  父亲听完连拍大腿，说了三声。

  “妙！妙！妙！”

  大哥瞪着大眼睛，一脸陌生地盯着我，满目的崇拜。

  “小妹，你真是太厉害了！这样的连环计都能想出来，我愧不如你呀！”

  章阳好奇崔氏到底给他们说了什么，令父子二人这么大的反应？忍不住问道：

  “难道是利用催捐做文章？”

  “还是你比大哥聪明！”

  “那快说说！”

  章阳也有些迫不及待。

  我让父亲连夜去见敦王爷，并且带上前一天收上来的3万多两银子和财物。

  选择夜间去见敦王爷，一是时间紧迫，二来，有意检验一下给的令牌是否好用。

  带上银子和物品，则是为了更好地打动敦王爷。

  那么多真金白银摆在眼前，任谁都经不住那样的视觉冲击和巨额诱惑。

  果然，事情像我想的一样，敦王爷见到满满五车银子两眼放光。

  只占催捐总数一成的银子就有这么多，那三十万两，岂不堆成一座小山？

  敦王爷当即便同意借兵，随即下令张副将领兵两千，协助父亲催收，并放出话。

  “务必按时完成催捐任务，否则按军法处置！”

  父亲根本不担心任务会延误，事情一步步朝自己想象的方向发展，他满心欢喜，刚出营帐便和张副将商量：

  “张将军！催收的期限只剩下两天时间，我们就按路途先远后近的计划去收如何？这样可以不用频繁往返，能少走很多冤枉路，也能省下不少时间。”

  张副将点头同意。

  见张副将没有异议，父亲又说：

  “今天就先去码头的漕帮如何？”

  “就听崔营主的！”

  张副将是个爽快人，也想快一点完成任务，向敦王爷交差。感觉父亲说的在理，就没有提出异议。

  队伍浩浩荡荡向漕帮总舵进发。

  漕帮这些年靠水路运输货物，赚得盆满钵满。他们有很多仅次于朝廷水军的大船，小船更不计其数。

  每年从南方往京城运送的粮食、税银、丝绸、茶叶，以及各种特产物品，都由漕帮负责运输。

  朝廷一直没有用官船运输，是因为官船设计之初，就以作战为主，甲板大，货仓小，并且甲板上很多作战器械。

  户部官员计算过，用官船运输物品，其费用比租漕帮的船直接运，要多花一倍多的银子。

  于是就有大臣提议，就地租用漕帮船只，运输钱粮税赋进京，且只付进京单程的运费。

  至于漕帮的船只怎么回去，他们不用操心，漕帮有自己的配货方式，只要不空船回去，这一趟就盈利。

  这样一算，光运费一项，朝廷每年就可省下几十万两白银。提议听起来不错，计算也貌似合理，实际情况，却是另一番景象。

  首先漕帮的人不傻，不会做亏本买卖。经常在进京的大船上，偷偷夹带自己的私货，不但蹭朝廷的运费，还可以免除水路上，各府的通行费。

  其次京中权贵也会经常让漕帮帮忙从南方运私货进京，运费当然也是朝廷买单。

  所以漕帮和朝廷官员之间联系紧密，京中有自己关系网和靠山。

  父亲当上武林盟主，漕帮就一直没有正式承认，昨天大哥带人来漕帮收捐，漕帮帮主杨亮根本不把大哥放在眼里，直接撵了出去，并大放厥词。

  “我不知道何时又有了新的武林盟主，你们是来骗钱的吧！除非拿出武林盟主印！否则我一概不认！”。

  明知道父亲没有武林盟主印，杨亮故意刁难大哥。

  大哥急中生智，一气之下，掏出令牌：

  “我有令牌在手，还能是骗子不成？”

  杨亮看后，哈哈大笑。

  “这只是出入军营的令牌，只能证明你是朝廷军队的人，不能证明是武林盟主派来收捐，等我进京找人考证之后，再来谈募捐的事情。”

  父亲答应敦王爷的期限只有三天，等他考证完，黄花菜都凉了。

  杨亮这么不喜欢父亲，还因为他和前任武林盟主廖理机是拜过把子的兄弟。

  他怀疑廖理机的死和父亲有关。一直在暗暗查证此事。

  漕帮有很多分舵，漕帮帮主，就是各路分舵的总舵主。地位和廖理机不分上下。

  他们互相照应，把持着武林和绿林水陆两道。

  以前廖理机在位时，只要他发号施令，漕帮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漕帮有事，廖理机也会派人去帮忙。

  廖理机死后，他认为最有可能当上武林盟主的就是自己。

  父亲突然当上这个没有印信的盟主，他认为父亲抢了他的位置。对父亲怀恨在心。

  父亲和张副将刚到码头，远远便看到张亮带着漕帮一众出来迎接。

  催收队伍这么浩荡，早早便有人向张亮报信。

  父亲还是那么心胸豁达，不计较张亮昨天刁难大哥的事情，面带微笑，主动抱拳向张亮打招呼。

  “张帮主！好久不见！”

  张亮假装没听见，鼻孔朝天，满脸的不屑。轻瞥了一眼父亲，又把目光移向旁边的张副将。

  跳过父亲，直接对张副将抱拳施礼。

  “见过将军，不知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张副将正要回应。

  不知是谁，一把把大哥推了出去，大哥踉跄站稳，发现正好夹在张亮和张副将之间。

  他回头在人群中寻找推自己的人，发现父亲还是一副微笑的面孔，仿佛没有受到张亮区别对待的影响。

  “肯定不是父亲推我，一定是其他人！”

  大哥大脑飞转，又扫向其他人，他发现所有人都面无表情，盯着前方。

  一时找不到推自己的人，被这么多人盯着，大哥有些紧张，回身看向张亮。

  刚刚张亮忽视父亲的存在，不给父亲留一丝情面，大哥就把气撒在张亮身上。

  “都怪你这个王八蛋！”

  想到这里，大哥挺胸抬头，双目圆睁，用力瞪着张亮。昨天被张亮撵出码头，狼狈不堪，大哥气不打一处来。

  他大声冲张亮喊道：

  “你还认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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