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明天再试试。”老警察不再同他争辩。

  能活多久就活多久，他们也没法提前预判。

  也许是因为刘雪镜的特殊性，精神病院的护工和护士都没有来追杀他们。

  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发现他们的不一样，老警察主动提出带着刘雪镜躲开。

  “明天继续躲开他们？”老警察看向刘雪镜，征询他的意见。

  刘雪镜躺在床上，他浑身无力，但还是努力做出点头的动作。

  目之所及，他看见洁白的天花板上忽然凝聚了一团黑气。

  那团黑气慢慢变成一张人脸，人脸跟刘雪镜自己的一模一样，正专注地看着他。

  不算一模一样，准确来说，是他前几年还没毁容的模样。

  温和俊秀，待人接物时谦逊有礼，还能与人正常社交。

  自从毁容后，一切都破灭了，还剩下他哥陪着他，还有元前元丘俩兄弟。

  这张人脸在现实世界中也有出现，刘雪镜认为，这是平行世界在召唤他。

  第二次大逃杀结束，十个人完好无损地回到食堂集合。

  武秋生跟曹安云他俩最狼狈，一身不明液体，头发都黏糊糊地贴着头皮，隔老远都能闻见臭烘烘的气味。

  剩俩充满哀怨的眼珠子还是干净的。

  “哇，齐哥你不知道，我们躲进一个房间里，那个房间有好多蟑螂！！”

  武秋生哭嚎着想抱住齐闻秋的腰，被傅明青一脚踹开：

  “你好臭，走开点。”

  他只脏了上半身都没敢碰齐闻秋，这个浑身都脏透了的男人还敢凑上来？不知死活。

  武秋生哭唧唧，只能跟同样脏兮兮的曹安云抱作一块，曹安云的脸黑得像包公，但也意外地没有推开他。

  忍着恶心，曹安云摸摸脖颈间戴着的项链，他得去洗个澡，等下次护士送药来的时候再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不祥的预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强烈，好像他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马上就会消失一样。

  压下反胃的感觉吃完晚饭后，一天内的两次逃杀活动终于结束。

  曹安云回到病房洗了个澡，顾不得卫生间里的双面镜里面的人会不会看见他的luo体。

  管他的，看就看了，难道他还能在现实世界的小网站看见自己一丝不挂洗澡的模样？

  根本没再怕的，曹安云洗完，还硬逼着武秋生也去洗了个澡，不然的话污染病房里的空气。

  他们也学着傅明青跟另外一个病人交换了房间。

  既然不是死亡条件，那他们也没必要太顾忌。

  曹安云拎起床头两套衣服看了眼，都是一模一样尺码的病号服。

  “洗完了。”武秋生顶着块大毛巾出来，简单擦干后凑过来一块看。

  他的发质很硬，还没干透的时候会坚挺地竖直朝天，像个金毛狮王，还一不小心戳到曹安云的脖颈。

  弄得后者很不舒服，朝他翻了个白眼，一把推开他的脸：

  “看就看，别凑我那么近。”

  武秋生委屈巴巴的，抿唇没说话，转过身看自己床尾的衣服，两套都是他的尺码。

  早上第一次喝下药后，武秋生看见了熟悉的曹安云，跟上个平行世界一模一样。

  是他熟悉的那个性格，跟他聊天也很和睦，说话也很温柔，虽然会朝他翻白眼，但是翻白眼也很温柔。

  反正武秋生就是这么觉得的，不过药效结束以后，就恢复了现在这副他不喜欢的模样。

  “你到底是咋回事啊？”武秋生有点费解，他思来想去，还是扭头问出自己的心声，“怎么一会儿一个性格，身体里有两个灵魂是啥意思？”

  曹安云含糊其辞：“不就是那样，不该问的别问，你要是喜欢我另一个人格，等她出来以后你跟她表白不就行了。”

  武秋生最烦曹安云这样讲话：“你怎么老这样跟我说话，这让我很难受。”

  曹安云才不管他，他现在自己也苦恼。

  两个人都生气，曹安云心想，反正他跟武秋生不熟，他才懒得管这金毛狮王心里想啥。

  夜里上床睡觉，晚上护工没送药水来。

  看来一天只有一次。

  晚上外面有人巡视，手电的光照到床上，曹安云被晃醒，他睡意被晃走了，闭着眼睛装睡。

  隔壁武秋生的呼噜声传入他耳朵，他稍稍安心一点。

  应该等会儿就走了，曹安云心想，他等手电光消失后再起床去查看一番。

  夜晚没有大逃杀，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等了十分钟，曹安云余光依然能感受到灯光还在。

  外面那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大门“咔哒”一声，轻微的脚步声响起，距离他的床铺越来越近。

  护士这个时间进来干嘛？

  心跳不受控制加速，曹安云努力稳住呼吸，他感受到床前站了个人，一股灼热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这是谁？精神病院的护工？还是护士？

  不等他确认对方身份。

  门口又进来几个人，脚步声接二连三响起好几回，曹安云闭着眼睛，粗略估计对面有四五个人。

  接着更多的视线落在身上，他们开始小声说话。

  说话发音很诡异，不像是普通话，曹安云听不明白，他想到了看电影时看到的“鬼话”。

  鬼说话是这样？

  曹安云也不确定，一阵尖细的“呜哩哇啦”声音过去以后，他听见了普通话。

  “这个人是不是醒着？”有个女声问。

  曹安云脑子“嗡”一下，头皮发麻。

  “睡着了吧。”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说。

  曹安浩按捺住急促的呼吸，尽量保持正常状态下的平稳。

  “他睡着了，看看另外一个。”刚开始的女声响起，接着脚步朝向另一张床。

  呼噜声还在继续响着，曹安云担忧武秋生的心情刚升起一秒就消失了。

  没事，那个虎头虎脑的家伙还在睡，听不见这些鬼话。

  真羡慕武秋生不会感到害怕。

  “两个都不合适，走吧。”女声说。

  很快，那些人都离开，门再次被关上。

  曹安云歇了起床的心思，他闭着眼睛数脚步声，出去的脚步声跟进来的人数对不上，少了一个。

  剩下那个保不齐现在正躲在病房里盯着他们。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他听见隔壁的武秋生呼噜声停止，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觉。

  短短几秒钟，曹安云听出武秋生呼吸中的急促，过了会儿又放缓。

  他知道了，武秋生也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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