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在附近订了一家宾馆，老城区没有高档点的酒店，只好在商务宾馆凑合住一晚上。

  房间里有股浓重的消毒剂味道，戴着口罩都掩盖不住，待久了会头晕脑胀。

  晚上宋楼提议下去吃点东西，出门前打开窗子通风散味，等会儿回来能好受很多。

  选定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烧烤摊坐下，宋楼让齐闻秋坐在最里面，店里面开了一盏小风扇，保证空气流通。

  按照五个人的量点了一些菜，等菜的过程中，宋楼聊到前几天齐闻秋拜托他查的事情：

  “你让我查的关于山里蛊虫的事情，我查到一件山里的事情，但不知道跟蛊虫有没有联系。”

  傅明青不满：“怎么不叫我查？”

  保卫科里本来就有事故调查权，他亲自去查，警局那边可以以最快速度调出相关案子给他查看，比宋楼快得多。

  见未婚夫不高兴了，齐闻秋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轻声解释：

  “前几天你天天开会开到半夜，我怕你太累了。”

  上头让傅明青带的人也快到了，这会儿恐怕已经住在保卫科的客房，他们解决完老城区的事情，回去就会与客人们碰面。

  “下次…下次记得先找我。”傅明青还是有点不高兴，他单手环住齐闻秋的身体，埋头在他脖颈蹭了两下，像只撒娇的大狗子。

  头发撒在脖颈里，弄得齐闻秋脖子发痒，他推开傅明青。

  后者蹭够了，坐直身体，又恢复成一本正经的充满威严的模样。

  不过他妻管严的真面目已经深深烙印在在场四人的心中。

  “两位感情真好。”

  宋楼扶正眼镜，接着开始讲述事情经过：

  “简单来说，就是一位大三学生为了收集一些少数民族的生活习俗，决定只身前往位于山谷里的某个古老村落。”

  “因为不熟悉道路，他在陡峭的山路间行走的时候不慎跌落山崖。”

  曹安云疑惑：“就这？这跟蛊虫有什么关系？”

  听起来就是一场意外。

  “这是官方对外公布的消息。”宋楼笑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块，全是岁月的痕迹，“我问了参与过这件事的朋友，他私下告诉我，当时找到大学生尸体的时候，他的身上摔伤的痕迹并不重，不过致命伤确实是头部砸地致使当场死亡。”

  “他的尸体解剖后，发现身体里的脏器全部都有虫子啃食过的印记，切开脏器，爬出来一堆不知名的黑色虫子。”

  “幸好解剖室大门紧闭，事后用工业杀虫剂全面消毒过后才解决掉所有虫子。”

  宋楼并未亲眼见证那些虫子，也不知道这位朋友是否有夸大事实的形容。

  这些就需要听故事的人自己来判别了。

  “好恶心的事件。”武秋生打了个冷颤，他想到长了很多腿，窸窸窣窣在地上爬来爬去的蜈蚣。

  正巧老板上了一盘不知名烤物，他吓得大叫一声钻进曹安云怀里，闭眼紧紧搂住后者脖颈：

  “这是什么？？蜈蚣吗？”

  把老板吓一跳，他定睛一看，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上错了，这是隔壁桌垫的烤蟋蟀。”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曹安云大力拍他脊背，试图唤醒他的男子气概。

  一身肌肉白练的啊，本以为从平行世界出来，不说做到完全不怕虫，至少反应不像现在这么大。

  武秋生含泪摇头：“不行不行，臣妾做不到啊。”

  旁边几人无奈地看着武秋生挨揍，都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想法。

  “好巧，你们也来老城区了？”突然有个人站在他们桌前，齐闻秋抬头，入目是一张很熟悉的脸。

  “您是？”齐闻秋问道，脑海中不停歇地回忆，试图挖掘出与眼前人见过面的场景。

  “我是江城的警察，之前你来我这里报过失踪案，还记得吗？”

  老警察肤色黝黑，骨瘦如柴，个子跟齐闻秋差不多高，身杆挺直像一柄长枪。

  此刻穿着常服，背着手眼含笑意同几人打招呼，莫名让人觉得，他就是一位和蔼的大叔。

  “记得，我们老板出事那会儿，也是您来处理的吧？”齐闻秋记得查监控时这位老警察就在场。

  后面也是这位警察叫其他年轻警察保持镇定，收走顶楼办公室里的尸体。

  记忆像是串联在一起，想起一件事，其他事也会一骨碌冒出来。

  “要来拼个桌吗？”齐闻秋起身多加了一把椅子过来。

  老警察摆摆手：“不用，你们聚，我今天也是久违地跟我的朋友聚聚。”

  他们后面那桌的客人起身挥手，他的面前正摆着刚才上错的烤蟋蟀。

  哦，原来吃虫子的仁兄就在他们后面坐着，武秋生眼睛都快演变成荷包蛋了，他的位置离后面那桌最近。

  虽然很不礼貌，但他真的很想换位置。

  没办法，齐闻秋和傅明青换到了靠近隔壁桌的那边。

  老警察时不时跟他搭话，傅明青在边上安静听着，时不时剥虾放在齐闻秋的碗里。

  “你现在没在那家公司工作了吧？”老警察浅啜一口白酒，说话吐息间都是白酒的味道。

  齐闻秋摇头：“刚刚离职。”

  傅明青瞥了眼老警察，后者敏锐地察觉到，朝他微微笑。

  这笑容，怎么说呢，像是在对一位很熟悉的后辈露出的笑容。

  将两人之间的年纪做对比，老警察确实有资格将傅明青当做后辈。

  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对劲，傅明青收回视线，逼着齐闻秋多吃了两口剥好的虾，嘴里有东西嚼就能少说两句话。

  他们五人吃完离开时，老警察那桌还在拼酒，桌上摆的白酒空了半瓶。

  两位酒量都挺好啊，喝完白酒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正常聊天。

  “老大，你觉不觉得，那个老警察有问题？”回宾馆的路上，曹安云犹疑着问。

  傅明青也有同样的感觉：“不好查啊，他的身份。”

  曹安云：“曹安浩能搞定吗？跟上头的人吵一架之类的。”

  傅明青翻了个白眼：“平级吵架才能得到结果，官大一级压死人听过没。”

  别说曹安浩，就是傅明青自己去，都不一定能争出个结果，上头那群老狐狸只在乎他们自己的命。

  “行吧，废物老大和废物同事。”曹安云无奈耸肩，“那我就只好翻翻手机相册看看有没有线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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