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没有进门，确认这个事实以后，齐闻秋松了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喘息着。

  惊魂未定之时，肩上忽然搭上一只手！

  还没来得及放下的心又高高提起，保持身体挺直，慢吞吞转过身。

  身后是女鬼选中跟他一起玩游戏的女生。

  她双眼无神，搭在齐闻秋肩上的手很轻，但是黏得很紧，且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这是什么意思？”齐闻秋瞥了眼她的手，后退一步靠上门板。

  同时，脊背感受到敲门的震动。

  “同学，请不要在熄灯之后下床活动。”

  是查寝老师的声音，距离他仅有一门之隔。

  齐闻秋没有回答，那位老师便一直敲门，重复他刚才的警告：

  “同学，请不要在熄灯之后下床活动。”

  大有一种听不见里面人认错就不离开的架势，别无他法，齐闻秋只好应声：

  “好的老师，我现在回到床上睡觉。”

  手心渗出一层冷汗，他双眸紧盯着眼前的女生。

  好在女生只是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并没有要开口坏事的意思。

  说完这句话，外面的老师离开了，哒哒的皮鞋声走到楼梯口，再慢慢下楼。

  每一步的力道仿佛都提前规定好，落地的声音根本听不出差别。

  “可以放手吗？你很没礼貌。”齐闻秋淡声道，他的后背远离门板，隔着袖子去推女生的手。

  后者的手触碰起来根本不是人肉的质感，稍微用力点能把皮肉按下去不回弹。

  简单来说，像是一层人皮下包着一堆肉馅。

  再稍微用力一点也许会破皮，让里面的肉馅流出来。

  “我们要一起找到她……”女生收回手后又开始小声说话。

  她的声音很死板，而且比说悄悄话用到的音量还要小，一句话越说越小声，齐闻秋的听力很好也只能听清这一句话。

  后面的絮絮叨叨他分辨不出发音，捏捏酸痛的肩膀。

  自顾自走到床板边看看，窗外的月光很明亮，能够照亮宿舍内简单的设施。

  弯腰，用手指在床板上揩过，一手指的灰尘。

  不知道废弃了多久，让人完全没有躺下的欲望，齐闻秋转身去打开衣柜，运气不错，居然让他在衣柜中看见一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被子。

  展开铺在床上，被子外面覆盖了一层灰尘，里面摸上去还能接受，昏沉的月光下看起来也比较新，垫在床铺上勉强躺一晚上也行。

  刚躺下，齐闻秋听见敲门声再次响起，这回敲门的力道很大，相当于砸门，哐哐作响的门板连带着床铺也开始震动。

  齐闻秋扯住裙子，保证自己躺下也不会露点后，紧闭双眼面朝宿舍中央侧身躺着。

  脸上撒下一片阴影，他没睁眼，知道多半是女生站在床边正看着他。

  如果他现在睁开眼跟女生对视，就会发现她的眼中布满了痛苦，浑身颤抖着，嘴一张一合，却没发出声音。

  看口型依稀能辨认出，她在无声呐喊：救救我！！

  “同学！熄灯以后请不要下床走动！”

  门外的老师严肃大声地警告，尾音拉得尖细高昂，不似人声。

  敲门声哐哐哐，是足以吵醒整栋学生的程度，但是其他宿舍的学生没有一人出来看热闹，仿佛现在这一幕只是齐闻秋的幻觉而已。

  脆弱的门板禁不起老师的大力敲砸，意料之中地阵亡，朝内倒在地上，齐闻秋稳住呼吸，假装已经睡着。

  他捏住裙角的手指有些颤抖，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老师的目标是站在宿舍中央的女生，齐闻秋喉结滚动一轮，耳边隐有破风声，是某种物体在快速靠近的动静。

  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齐闻秋心脏骤停，女生的脸在距离他不到五厘米的距离。

  只要他稍微仰头，就能跟女生面对面紧紧相贴。

  不能动，这是齐闻秋现在唯一的想法。

  女生的眼睛瞪得很大，双眼无神的特征尤其明显，眼睛朝外凸出，眼中布满红血丝，瞳孔是横过来的状态。

  很快，女生被老师拽住长发，侧身翻倒在地，肩胛骨砸在地上发出“咯吱”的脆响。

  她大张着嘴，无法发出声音，眸中盛满恐惧，双手举过头顶试图将拽住她头发的那只手掰开。

  力量悬殊太大，她像一袋垃圾一样被拖出宿舍。

  门紧紧关闭，门外传来“咯吱”掰断骨头的声音，持续了十分钟，夜晚陷入寂静。

  细碎的月光照进宿舍，彩色玻璃窗将月光分割成无数块撒落在地，如同门外女生的尸体一般。

  在床上躺了快半个小时，齐闻秋从口袋中拿出沙漏。

  沙漏上面的沙子漏下来已经快一半。

  意味着他还有半个晚上的时间可以用来寻找女鬼的藏身之处。

  查寝老师现在不在五楼，齐闻秋踮脚下床，为了让走路更轻，他放弃了穿鞋子。

  侧身伏在门上仔细听，查寝老师的脚步声离得很远，多半在二楼或者三楼。

  他现在可以找找女鬼在不在五楼其他宿舍。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地的鲜血，女生的尸体不见踪影，他深吸一口气，避开血液，踮起脚尖拉开旁边宿舍的房门。

  房间里，所有女生都躺在床上。

  齐闻秋一个个找过去，也许是刚才已经受到极大惊吓，齐闻秋现在的精神还在麻木状态。

  他没觉得整个寝室的女生都躺在床上睁眼看着他有多恐怖。

  “你们之中，有没有人认识莉莉？”齐闻秋眼睛都快找瞎了也没看出他们身上有什么可以让他分辨身份的特征。

  “我们不认识莉莉。”八个女生异口同声回答，他们的声音死板生硬，身上穿着校服。

  看来平行世界没给他钻空子的机会，齐闻秋闭眼缓神后又睁开，他亲自上手把女生一个个抓起来看。

  视线扫过所有女生的外套，白忙活一场，听着老师的脚步声在往楼上来。

  蹙眉烦躁地夺门而出，回到隔壁宿舍的床上躺下装睡。

  一回生二回熟，齐闻秋双手交握搭在腹部，双眼紧闭，听着老师在门口停留过一会儿，没逮他个现行，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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