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闻秋躺在病床上沉沉睡去，傅明青守在床前，过两分钟就问一下医生：

  “他真没事？”

  连着问了十几次，把医生问烦了，直接把傅明青赶出去：

  “闲的发慌就出去跑两圈。”

  “说话真不好听。”真想听小病秧子说话，傅明青抓抓后脑勺，踱步出门，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与此同时，李卫同从平行世界出来，发现村里就剩他一个人，赶紧连滚带爬地从偏远山村驾车回到城里。

  路上经过车祸地点，存了心思多看了两眼还没清理的车子残骸。

  害怕又看见女人的手，匆匆一瞥收回视线。

  到公司楼下，掏出手机搜索本地网新闻。

  那条盘山路经过的车辆少，但并不是没有，而且，他们开车去的时候还经历了大堵车。

  所以本地也有很多人目睹了山石坠落砸车的事故。

  “到底死人没啊？”李卫同喃喃自语，登录账号，翻了两页，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盘山公路那场车祸好惨，白白砸死五个出差的男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出差的？】

  【当然是看见的，警察清理现场的时候清出几个公文包，救护车抬走的尸体也穿着西装，啧啧，脸都砸烂了，这还能活吗？】

  没事的，一定是…别的地方出的车祸。

  不会这么凑巧的，李卫同闭眼深呼吸，翻过手机盖在方向盘上。

  脑海中把他今天一天的行程都清点了一遍。

  早上从公司出发，路上经过盘山公路堵车，看见有人出车祸，随后到了小山村，开始对接工作。

  上回工作李卫同也在，上回他也是给齐哥打杂。

  仔细回想，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合作方派来的客户…上回分明都是老干部，哪里来的话痨年轻人？

  对方公司如果换了对接人员，肯定会打电话说一声，不会悄无声息换人。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爬上脊背，李卫同打了个冷颤，哽咽一声，坚强地用袖子揩干净眼泪。

  打开车门下车，皮鞋踩在结实的水泥地上，他这才发现，在农家乐砍白菜粘上的脏污全都消失了。

  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场噩梦。

  但是精神上的损伤已经出现，李卫同站在温暖的阳光下晒暖和后才坐电梯上楼。

  把交接好的文件交给老板后便回到工位上支着下巴发呆，旁边的同事忙到飞起，也没时间管他。

  一直出神到下班才想起来给齐哥打个电话，惶惶不安地拨出熟悉的号码。

  铃响两下便被接起，对面“喂”了一声。

  声音很是低哑磁性，自带金属质感的声线很有辨识度。

  李卫同结巴的毛病又冒出来，他两只手齐上阵握住手机：

  “喂，傅…傅哥，怎么是你？你…你知道…齐哥他…他去哪儿了吗？”

  电话对面沉默了两秒：

  “你齐哥在睡觉。”

  “哦…哦哦。”李卫同愣愣回答，关怀的话卡在喉管。

  齐哥跟傅哥在一块，他俩在平行世界里是睡一张床，那…那现实世界中也……？

  傅明青还什么都没说，李卫同自觉看透了齐哥的感情生活，捂住嘴，整张脸爆红。

  “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你们好好休…休息！”

  电话那头的傅明青被突如其来的大声吼得耳朵痛，掏掏耳朵，无语反问：

  “你是本来就结巴？”

  李卫同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闭眼狂点头：

  “对…对对，我…我结巴很多年了！”

  说完赶紧挂断，对面傅明青皱眉盯着手里黑屏的手机。

  不是吧？齐闻秋没跟他说一起出差的同事是结巴啊？

  算了，不重要。

  他找到曹安浩登记了白菜的平行世界。

  因为创造世界的鬼已经被烧死，一些不重要的细节傅明青就没说，指尖点在曹安浩落笔的位置：

  “这里，标记‘已死亡’。”

  曹安浩记下，困惑道：

  “鬼就这么心甘情愿让你烧死了？”

  不是不相信傅科长的实力，而是，除了低级世界，几乎所有平行世界的鬼都很难缠。

  “谁说它心甘情愿？你说的？摔碎的马灯不算代价？那你让他给你托梦，你们在梦里好好聊聊。”

  傅明青淡淡道，撩腿搁在矮凳子上，指间夹着根烟，反复碾压没有点燃。

  “好歹毒的诅咒……”曹安浩习惯了傅明青的毒舌，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递过去。

  “嗯？不用，我不抽。”傅明青拒绝，他目光空远，出神在思考别的事。

  比如，齐闻秋是个什么来头？换成别人，生命垂危的时刻怎么着也会爆发求生意识。

  当时他就在身边，为齐闻秋为什么不向他求救？

  或者说，那病秧子想向别人求救，笑话，除了他傅明青，还有谁肯费尽心思保护一个病秧子？

  “傅老大，你…你别老钻牛角尖。”曹安浩扽了扽笔记本。

  见傅明青还在放空，干脆起身倒了杯橙汁放在茶几上，语重心长地建议：

  “齐闻秋的情绪波动很小，他不是感知不到别人的好意，照我说，你也别把他逼得太紧。”

  “那我应该怎么做？”傅明青就听见最后一句别把他逼得太紧。

  他只是想让齐闻秋能在平行世界里多依靠他一点，这也算逼得太紧？

  搞不懂了，傅明青烦躁地捋高额发，露出完整的充满野性的脸，熟练地将烟头塞进齿间咬住。

  忍了又忍，没点燃。

  医生说了，齐闻秋在旧伤没好又添新伤，肺部轻微受损，不宜吸二手烟，他也不是忍不了。

  对面曹安浩见傅明青拿烟，手也有点痒，抽出一根准备点上，猝不及防被夺走打火机。

  “傅老大你干嘛？”曹安浩咬着烟头含糊问。

  “不准抽烟，从今天开始，你跟我一起戒烟。”傅明青强势的语气像极了霸道专横的土地主。

  “？？？”曹安浩急了，“凭啥？你为了讨好齐闻秋才戒烟，我又没有要讨好的人。”

  他们没看见，曹安云在虚掩着的门外悄悄探头，把他们的聊天内容听了一半，震惊地出去跟其他人说：

  “我们老大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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