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病房的窗户微微洒入。

  赵敬和张路还在沉睡，李长思已经半坐在床上，头靠在病床后面的墙上。

  那条眼镜王蛇是什么？

  是要到我的记忆中寻找什么吗？

  闭上眼，把进入灵海深处的那枚徽章又调出来，李长思再次用意识对它仔细“把玩”。

  这是一枚红色为主的方形徽章，外围是半旧金边，中间嵌着红黑间半的诡异晶石，黑色部分向红色部分伸出了丝丝纹路，如同黑色血管，侵入了血液，显得更加狰狞。

  “阿巴硪呀哈吽。”李长思默念。

  那枚徽章再次屏发出红色光焰，但似乎少了什么灵力的加持，红光并不炽烈，而李长思也并没有感到头痛。

  “没有灵性了？”李长思感到疑惑。

  是不是眼镜王蛇是想在我灵海里寻找这个徽章？

  看来，现在它没有找到。

  难道需要像郝大夫说的，要有什么仪式，才能让它再次发出灵性？

  江辰望在他的监室杀人献祭，做了仪式，引来了怪魔物，这枚徽章就是那个怪物的化身吗？

  带着各种疑问，李长思又翻身躺下，睡个回笼觉。

  “啊！不用出早操，实在是太幸福了！”

  吃完苹姐送过来的早餐，李长思和赵敬、张路正天南海北地聊着，这时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修警从门外探头进来，语气严峻，

  “哪个是409号，出来一下！”

  李长思和另外两人对视一下，下床穿上住院病人的拖鞋，踢踏地跟着那名修警下了楼。

  监室大楼的地下室，审讯室门外，李长思怯生生地喊：

  “报告！”

  “进来！”门内传出阳刚威严的声音。

  推开门走进去，看着台灯下的马克和他身边的修警，李长思不知所措地站着。

  向桌前的座位指了指，马克对着李长思说：

  “409？来，坐这儿。”

  坐在马克面前，李长思心里怦怦乱跳，这让他回忆起两年前他因为防卫过当而被警局提审时的场景。

  “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了解一下那天在食堂发生的冲突事件。”

  李长思木然点头。

  “不用紧张，你那天的表现很好。及时制止了那个怪物造成进一步伤害。”

  “先介绍你自己的情况。姓名、年龄、性别、出生年月、灵窍位置和修阶。”

  李长思咽了下口水，

  “我叫李长思，今年16岁，性别男，爱好女，不是。”李长思随口把平时和狱友聊天时的梗说了出来，赶紧纠正。

  “......性别男，出生于天宇二十四年十一月九日。灵窍？没有灵窍，没有修阶。”

  天宇，是东秦先皇萧宇的年号。

  萧宇在位三十五年，在一次海外平魔时在战场上驾崩。

  马克心里有点发笑，但脸上保持着严肃，

  “嗯。说说事发那天，你开始在什么地方？做什么？”

  李长思开始向马克介绍事发时，他正在和李贤在食堂内部洗餐具，随后听到外面的声音，一起跑出查看等情节。

  马克不时地打断，询问具体细节，试图从中寻找线索。

  他一边插话，一边认真打量面前这个个子不高的少年。

  这个16岁的少年有着一张清秀的面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而端正，像铁矿般的黑色头发整齐地梳理着，明亮的黑眸透露出聪明和好奇，仿佛能洞察世界的奥秘。他穿着明显肥大的病号服，看不出他是不是有强健的肌肉，但是他淡然的表情，似乎对自己颇有自信。

  “你发现自己异常以后，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当时有意识吗？”

  “嗯，有。”

  “你说你当年犯罪的时候，是没有意识的，为什么这次有了意识？”

  “我不知道。这次和上次不太一样。”

  “是你自己的意识控制你做出后面的事情吗？”

  “不是，我的动作没有受到我意识的控制，是自己做出来的。但为什么是这样，我也不知道。”

  “你在做出那些动作前，曾经念过一句咒语，你记得是什么吗？”

  “念咒语？我？我没有念过什么咒语啊？”

  “你是没念过，还是忘记了？”

  “我应该是没念过吧？”

  “你对这句‘请予我【神明的徽章】’，有印象吗？”马克决定换个问法。

  李长思睁大眼睛，满脸问号，

  “没有。”

  马克褐色的眼球盯着李长思无辜的眼神停了片刻，似乎这个少年并没有撒谎。

  “你在血魔被化为黑骨以后，有没有在它身上发现过什么？”

  “没有。”听马克说到关于徽章的咒语，李长思决定先不把徽章的事情说出来。

  马克看到李长思眼神晃了一下，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少年在这个问题上没有说实话。

  马克不动声色，在椅子上坐正，威严地说：

  “接下来，我要按法律规定，对你进行记忆探查，请你坐好，直视我的眼睛。”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李长思心中一惊，明白马克所说的“记忆探查”的意思，正是昨天他和赵敬、张路谈起过的【讯问】的修术。

  怎么才能阻止他呢？

  马克见李长思有点慌乱，安慰道：

  “你不用紧张，这个探查你不会感到痛苦，可能开始会有些不适应，但很快就过去。”

  李长思只好硬着头皮，抬起头望着马克，心里却念叨着：“不要让他查到那枚徽章！不要让他查到！”

  马克揉揉太阳穴，眼中精光一闪，灵针入梦般探入李长思意识深处。

  李长思不由向后一缩，只感觉一根金针射入脑海轻轻游走，舌根微微发甜发痒。

  闯入李长思的灵海，马克睁大眼睛，怀疑着看着四周。

  他本以为又会像前一天对张广志、郝梦芸和三位修警进行【读心】那样，在他的意识底层立刻会见到无边血海和血红巨魔。

  不料，眼前却是连绵纯白，四周静寂无声，如入天堂之境。

  马克疾步游走，四处眺望，但仍然是白茫无际。

  这令他心中激荡不已。

  他【读心】多年，早看惯各色灵海，却不曾见如此完美的纯净。

  难道李长思的内在，竟如此超脱尘世?

  或者这是他灵窍未开的状态？

  还是自己【读心】修术未臻化境？无法参透？

  亦或李长思内在深不可测，拒绝自己的探查？

  马克心中疑惑万千。他紧握拳头，继续深入李长思内心深层。

  现实中的马克不断的催动灵气，聚集于眼睛，眉头紧紧簇起，呼吸益发粗重。

  坐在一旁的修警疑惑地看着马克神情异样，这在以前几乎没有见过的状态，让这个记录员疑窦丛生。

  突然，马克闭上了眼睛，收回了修术。

  豆大的汗滴从头上流下，马克竟然气喘吁吁地揉着眼睛，反复摇头。

  记录员问：

  “上校，你还没给出指示。”

  马克气哼哼地，

  “没给指示你就别记录，很难理解吗？”

  记录员木木地点了点头。这种情况从他随同马克进行审问以来，没有给出任何指示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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