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小尘？"

  "你怎么在这儿？"

  父子俩在金碧辉煌的娱乐场所相遇，彼此脸上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只是，对事情一无所知的顾父是真心惊讶，而顾伟林则是在演戏。

  顾父还没开口，顾伟林已抢先一步，皱着眉质问道："爸，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你来这儿打算做什么？"

  顾父被问得一怔，但很快回过神，解释道："我来这儿是跟一位叔叔谈点事情！倒是你……"

  顾伟林不等父亲说完，气势汹汹地追问："为什么谈事情要选这种地方，其他正式场合不行吗？你来这里，有考虑过妈妈的感受吗？有考虑过我吗？"

  "考虑什么！老子什么都没干！"

  面对顾伟林当众的连连质问，顾父有些按捺不住怒火。

  演戏就得演全套，他必须表现出儿子在风月场所遇到父亲时的愤怒，绝不能让李校长看出任何破绽。一旦让他发现这一切巧合都是自己的布局，那就麻烦大了。

  想到这里，顾伟林依然咄咄逼人，再次对父亲提出质疑："你什么都没干？那你还在等什么！你还想干什么！"

  顾父被问得哑口无言，无奈地挥手说："一会儿我再跟你解释！那你呢？小小年纪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顾伟林还没来得及回应，平头男子却抢先一步插话："您就是顾同学的父亲吧？哎呀，真是抱歉，昨天我们老总开车太快，不小心撞到顾同学了！还好顾同学身体强壮，没受什么重伤，而且他也没报警！对于这件事，我们老总既愧疚又感动！"

  "所以，我们老总今天特意派了两位经理过来，带顾同学来这儿做按摩调理，帮助他尽快恢复！"

  顾伟林不满地瞥了平头男一眼，心想：你这是抢了我的台词吧，这本该由我说的。

  "你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我们老总的司机，姓刘！不过今天出门处理点私事，没带名片！真是失礼了！"

  "啊，没事没事！你们昨天的诚意已经很足够了，今天还带他来这种地方做按摩调理！…"

  "哎呀，顾伯伯，您多虑了。尽管这里的营生不太体面，但他们的正经按摩服务确实是一流的！"

  "嗯，确实如此！不过，他毕竟只是个孩子，还是不宜涉足这样的场所。"

  "哈哈，顾伯伯说得有理！我们下次会注意的。"

  校长李先生见顾父已与那个曾经暴打他的平头男子交谈甚欢，对方对顾父的态度格外恭敬，连忙求助："顾老弟，原来你们认识啊？那请你帮我求个情吧！"

  顾父听见李先生的呼唤，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连忙穿过人群，冲进按摩房。

  目睹李先生狼狈的样子，顾父心中暗叫不妙，随即关切地问："李先生，你怎么了？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就是跟你说话的那个家伙！他们还向我要五百万的封口费呢！"

  李先生悲惨地抬起手指向平头男和他的同伙。

  听到五百万的天文数字，顾父也惊慌失措："他为什么向你要这么多钱？"

  "还不是因为这家伙刚才企图对我妹妹实施性侵！五百万我都觉得便宜他了！"

  平头男回到屋里，刚才对顾父的客套笑容消失，恢复了之前的凶狠神情。

  "性侵？什么性侵？"

  对事情一无所知的顾父对平头男的话感到困惑。

  见平头男无视顾父，李先生慌乱之下，详细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了解了全过程，顾父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皱眉说："他们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我也明白，但他们手里还有那个录音笔，一旦泄露，我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总之，那个录音笔绝对不能曝光，否则我就完了！"  李校长满脸忧虑地说。

  "可是，我们短时间内上哪儿凑这么多钱呢？"  顾父也跟着焦虑起来。

  李先生悄悄拉了拉顾父的衣角，低声说："我看你刚才和那个头头挺熟的吧？能不能帮我说几句好话，让我们少给点？"

  "但我跟他并不熟啊，再说这么多钱，他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吗？"

  "喂，你们俩商量好了没有？那笔钱给还是不给？不给的话，我可要报警了！"

  平头男说着，趁着顾父和李先生不注意，迅速向顾伟林使了个眼色。

  嘿，你这演技派！终于想起还有我这个人了吗？！

  顾伟林暗自嘀咕，随即走近，轻拍了拍平头男的肩膀，“刘兄，咱们能不能就此打住？瞧瞧，人都已经动了手，你妹妹也没受到实质伤害。五百万确实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解决之道，你说呢？”

  “什么叫没受到实质伤害？她差点被他剥光衣服，你还要怎样？何况，我妹妹经历此番惊吓，以后心理恐怕会有创伤！你说算了，那她的心理创伤怎么办？”

  “顾老弟，我不是不给你面子，只是这件事实在让我怒火中烧！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妹妹遭遇同样的事，你会轻易放过对方吗？”

  “我今天就放狠话了，五百万！必须给我，否则谁都别想劝得了！”

  平头男依旧强硬，决心要追查到底。

  这家伙，简直是演技派上身吧？就不怕自己演过头，让我下不了台吗？

  现在的混混，心眼都这么高吗？居然还会用换位思考！何必这么难缠呢！

  顾伟林心中哀叹，脸上仍堆满笑容：“刘兄，你看昨天我被你们老板撞了，我都没计较。您大人大量，就算不顾我的面子，也得考虑你们老板的颜面吧？不然我去向你们老板求情如何？”

  闻言，平头男的气势明显弱了几分：“顾老弟，你这是干什么！公是公，私是私！怎么扯到我们老板头上去了？再说，我们老板每天忙得团团转，哪有时间管这种琐事！”

  “罢了，罢了！就当我吃瓜子吃到只臭虫，自认倒霉吧！既然顾老弟这么说，那我就给你个面子，五百万就不要了！二十到三十万，这事就算了！”

  说完，他转向李校长：“二十到三十万买你的前程，这笔交易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合适！”

  听到平头男让步，李校长连忙应承，立刻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

  “哎呀，好吧！”

  平头男仿佛吃了大亏，勉强接过银行卡，顺手拿起桌上的信封，然后带着手下离开了房间。

  “李校长，您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平头男离开后，顾父愧疚地询问李校长，毕竟如果不是他带李校长来金碧辉煌，也不会发生刚才的事。

  “不用了，老顾！”

  李校长无力地挥挥手，与顾父预想的不同，他并未责备，反而带着一丝感激，向顾父道谢：“刚才多亏了顾老弟，否则我李某人今日恐怕要大破财了！既然那些人已离去，此事就让它过去吧！只是，今日之事，还望顾老弟保密，切勿外传。”

  “我懂，我懂！”顾父连忙点头，随即提议：“既然不愉快已过，李校长何不随我去静雅轩，小酌几杯，消消气？”

  “不了，我觉得今天不宜出门，我还是先回家吧。”李校长说着，准备起身离开。

  “那李校长，我儿子的事……！”

  眼看李校长要走，留给他的钱又被光头男带走，事情发展至此，自己的请求又未得到明确答复，顾父不禁焦急起来。

  “我会尽力，我会尽力！呵！”

  李校长敷衍回应，心中却颇感为难。局里的领导已明确指示，禁止任何学校录取顾伟林复读，具体原因他也不敢追问。若他违令收下顾伟林，岂不是直接对抗领导？

  他好不容易摆脱了刚才的混乱，可不想再因领导的责罚而烦恼。

  顾父并不清楚李校长的困境，以为这是婉拒，无奈地坐回椅中。

  顾伟林见有机会单独与李校长交谈，连忙殷勤地说：“爸，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送送李校长。”

  顾伟林没等李校长同意，就搀扶着他离开了按摩房。

  “顾同学，刚才真是多亏你了！”

  路上，李校长客气地与顾伟林交谈，同时仔细打量这个平凡的男生。他怎么也想不通，顾伟林怎么会得罪了局里的大领导，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学生，怎会有机会与高层产生交集？

  “校长您太客气了，既然是我爸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顾伟林意识到自己言辞不当，但也没去纠正，继续说道：“既然校长要感谢我，不如帮我一个忙，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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