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雪，你这阵子没去那个酒吧了是吧？”在酒吧驻唱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张浩现在居然还在问，“怎么？在那儿钓不到金龟婿了？”

  我无意跟他纠缠，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我想快点离开。

  他快步挡在我身前，继续说：“你不知道我在那个酒吧外面堵你多长时间，有一天我实在等不了进去找你，没想到那里那么贵，花了我好几百块钱。我问那些服务生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甄雪的，他们说你们都用艺名，没听说过谁叫这个名字。你们如果做的是正经的行当，还弄那些个艺名干什么？”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张浩不停地叫嚣，却没有一个人来帮我。

  我向人群中张望，很遗憾，这次周若卿不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每逢遇到险境，总希望周若卿会在身边，这是从何时生出的期待？

  人太多了，我不能不说话了，沉默会让人觉得我理亏。

  我故意提高音量，“我承认自己曾经在那个酒吧打工，但是我做的是酒吧驻唱的工作，用我的歌声来赚钱，不丢脸吧？我没有做任何有损于我学生身份的事情，不论到哪里我都可以说我行得正走得端，我赚的钱干干净净。”

  “你赚的钱干净？你赚的钱干净怎么可能认识那么多男人保护你？”张浩居然拿这个来诟病我，要不是你总是来骚扰我，我又为什么用别人保护？

  “这是一个概念吗？这两件事情有必然的联系吗？”我有点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我不跟你扯什么概念不概念的，你就说我都遇到几次了？姓周的一次，上次在酒吧门口还有个中年男人保护你。我后面跟你上了公交车，坐在我旁边的那个黑衣男人居然也在保护你。你到学校下了车，我也想下去。他死活不给我让地方，还告诉我以后不要再靠近你，让我注意点。咱也不知道这‘注意点’是什么意思。”

  张浩越说越起劲，他对着人群喊：“大家都过来看看啊！就这个女生一天在学校外面不知道勾搭几个男人，每一次我找他都有人保护她。今天我倒要看看还有没有人出来保护你？”最后这句话他是对着我说的。

  同样的场景，话却越说越难听。

  真正论力气，我是打不过他，可这光天化日的，我不相信自己还能被他欺负了？

  不能总是寄希望于别人，必须得自救了。我趁他在对着人群喊的时候，偷偷在手机上按下了110，先让对方听听他在说什么？然后趁他没注意时迅速的对着听筒说S大学大门口。那边没有说话，也没有挂电话。

  张浩还在那儿跟一众吃瓜群众大肆地诋毁我，并没有注意到我手上的动作。这些吃瓜群众也都默契地没人提醒他。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大家都听的兴趣盎然。

  张浩说得差不多了，想要拉着我离开，可这些吃瓜群众却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兴趣让他接着再讲讲。

  张浩的热情被点燃了，居然真的又讲了起来。说起了我们是一个村的，如何相识，他如何喜欢我之类的。

  上一世，他得到我不加珍惜；这一世，他眼见得不到我了，似乎想要毁掉我。

  我想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再争吵下去没有意义。就任他表演吧，他正说到兴头上的时候，警察到了。

  “刚才是谁报的警？”警察问。

  “是我。”我试图往前走一步，但手被张浩抓着，没走动。

  警察见张浩还抓着我的手腕，问：“骚扰你的是他吗？”

  我说：“对！”

  张浩震惊地看着我没说出话。

  其中的一名警察对着张浩亮出警官证，“跟我们走一趟！”

  被拉走的张浩气势一下软了下来，回头瞪我一眼说：“甄雪，你够狠，居然报警！”

  在众多吃瓜群众的注视中，张浩被几名警察押上了警车。

  他是不是以为肆意诽谤别人是不需要付出成本的？

  希望这一次之后，再也不见。

  人群中有人在鼓掌，有人在窃窃私语。

  我对着他们大声说：“我之前只是做了一个酒吧的驻唱歌手，并没有像他想的那么腌臜。说穿了，我是一个靠唱歌为生的打工人。”

  说完，我穿越人群走了出去。

  *

  妈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要知道她平时很少给我打电话的，“小雪，我听说张浩被行政拘留了。”

  “是吗？我只知道他被警察抓走了。”妈带来的这个消息我还真不知道。

  “是你报的警吗？”妈问。

  “对，他又来骚扰我，还当着很多人的面诋毁我，说我在酒吧钓金龟婿，说我勾搭一堆男人什么的。”我把张浩做的事说给妈听，他真的不是像妈看到的那么老实巴交。

  妈听到这些也有点生气，“他这么过分啊，那该报警抓！”

  “妈，你是怎么知道的？”按理说，这么远不应该比我消息灵通。

  “你张家婶子刚才来找过我，看起来特别生气，说你做得太过分了，可能是警察通知她的吧。”

  “你知道拘几天吗？”我问。

  “听你张家婶子说是五天。”五天，也不重，但让他受点苦也好，要不然这没完没了的骚扰，我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妈，你不会怪我吧？你跟她们家乡里乡亲的，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会不会尴尬啊？”

  “我怪你干什么啊？好好处是乡里乡亲，不好好处就该怎么办怎么办呗？她也不可能大肆宣扬，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以后遇到打个招呼，大面上过得去就行。我跟她妈本来也没啥交情，是她总往我跟前凑。”

  “妈，谢谢你的理解。”好久没有跟妈这样聊聊天了。

  “小雪，今天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一说，憋着难受。”妈仿佛一腔心事。

  “您说。”感觉事态好像很严重呢？

  “听说这件事后，我到现在心里头还不稳当，很是后怕。你还记得上次你跟我要张浩他妈借的那三万块钱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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