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贵妃一计得逞，急急拉住德妃的手，姐姐长，姐姐短的唤着，搞得真像亲姐妹一样。

  酉时过后，家宴才散，戚淑妃拉着德妃的手离开慈宁宫。

  “姐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戚淑妃的语气有些着急，她一心为了萧易寒着想。

  这是萧易寒第一次带着三千营前去围猎，如因惠贵妃的牵制畏首畏尾，那往后便会更难在朝堂周旋。

  桑凌音也随在身后，她见戚淑妃埋怨德妃，忙上前解围。

  “娘娘，德妃娘娘定有自己的考量，您莫要生气。”

  戚淑妃听她改口，不叫母妃，更生气了：“怎么的，正派母妃在这里，你连母妃都不叫吗？”

  桑凌音本想来解围，没想到还把自己也卷进去了。

  “不是，母妃，其实德妃娘娘这边也并未是坏事儿。”桑凌音还想说，可戚淑妃倔脾气上来，真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德妃娘娘见桑凌音与她想到一块儿去，这才朝她投去一抹欣慰的笑。

  她不疾不徐地对起贵妃道：“妹妹，寒儿是我的儿子，你觉得我会害他吗？”

  她的言语格外平静，就如同春夜细雨，润物无声，退出戚淑妃一身的急躁。

  戚淑妃一拳打在棉花上，脾气自然而然地消了。

  “姐姐说说看。”

  德妃单手立掌，柔和地回道：“阿弥陀佛，凌音已领会其意。”

  她的话说完，转身走了，桑凌音望着她瘦弱的背影，却比高山还要挺拔。

  ……

  八月初，满地桂花落，甜腻的香味传遍整个后宫。

  桑凌音准备好随行的衣裳与皇后娘娘辞行，皇后娘娘对她的嘱托有三，其一，好生照看太后；其二，不要与太子单独相处，其三，提前出宫见一见哈不同。

  桑凌音知晓，哈不同是五城兵马副指挥使，虽官职不大，却是京都的“大管家”。

  如今她女儿被皇后秘密下狱，要想保她女儿无恙，自然要极力讨好皇后。

  如皇后在这个时候放了哈曼，哈不同定会感恩戴德。

  皇后之所以让桑凌音去，也是在间接考量她的忠心。

  如果不同站在了皇后那一面，那萧易寒在京都就多了一个阻拦，她当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定要想办法让哈不同打消投靠皇后的念头。

  桑凌音离开坤宁宫，心里思揣着，哈曼是一切事情的导火索，她必须要先去见见哈曼。

  桑凌音随小逃出宫，在她耳边交代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便吩咐她去找方旭。

  她则独自一人去了南镇抚司的诏狱，这里桑凌音之前来过一次，这一次前来，锦衣卫都已认识她。

  她亮出皇后娘娘的令牌，都没用搜身，便放她进入了诏狱。

  桑凌音随着锦衣卫来到哈曼所关的监狱，她万万没想到哈曼身上非但没有伤，还养得比之前更胖了些。

  哈曼见桑凌音进门，微微一笑：“没想到你还能来看我。”

  “我若不来开你，怕是一辈子都不知你过得如此逍遥。”

  “她不动我，还不是因为我爹，皇后派你来的吧，何时放我出去。”

  “事情还没谈拢，怎会轻易放你出去。”桑凌音双手交叠，掩在宽袖之内，虽与哈曼同为站立，却要比哈曼更有震慑力。

  “谈拢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把我嫁给太子不成？”哈曼对桑凌音是满腹怨气。

  “怎样，那日欢好后，你已成了太子的人？现在帮他游说拉拢我爹是不是？”

  “看来你是个明白人，皇后说了，只要你爹投靠太子，便会立马放了你，从此天高海阔，任你飞。”

  哈曼轻蔑一笑，她的天高海阔在太子欺辱她那日早就消失了，还谈什么天高海阔。

  “你且回去告诉太后，我哈曼永不会为她低头，如我父亲投靠太子，我必定血溅当场。”

  哈曼是烈性的女子，对爱人忠心不二，那日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就是不肯原谅。

  这正是桑凌音想要的结果。

  桑凌音冷哼一笑：“你最好不要不识抬举，如今能放你出去的只有皇后，如你乖乖听话，劝说你父亲追随太子，那日后必定会加官进爵，也会帮你寻个好人家。如你不从……”

  桑凌音声音冷冷地，不带丝毫感情：“……我们也有的是办法，听闻哈不同爱女心切，为了你在没少求锦衣卫帮忙，有你在手，就不怕你父亲不就范。”

  哈曼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拉住桑凌音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桑凌音咯咯一笑，带着浓浓的不屑于顾，她的手轻轻一抬，便从哈曼的手腕脖子上扯下一条链子。“就这个吧，且等着你父亲来救你。”

  桑凌音的话说完，满面讥讽地离开了监狱。

  哈曼像疯了一般咒骂桑凌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双手拉着铁栏杆疯狂摇动着。

  袖口胳膊上的伤疤青一块紫一块，她在诏狱里看似没受拷问，其实受尽凌辱，浑身上下的伤都掩盖在衣裳内部。

  她恨桑凌音，更恨太子和皇后，那明明才是那个受害者，因为她还要让她的父亲认贼作父。

  就在桑凌音走出诏狱大门的那一刻，里面传来锦衣卫急切的声音。

  “哈曼自杀了。”

  桑凌音在门外顿了顿，并未停留，很平静地朝东大门走去。

  此时在鸳鸯楼等候的哈不同还不知晓女儿已死的消息。

  他站在二楼上急得来回踱步，不知桑凌音到底何时才能到达。

  桑凌音刚刚出现在门口，哈不同便急急跑下去迎接她。

  桑凌音面带浅笑，随着哈不同上了楼。

  哈不同的官职不大，却很会察言观色，桑凌音进门时，他便看出桑凌音有心事。

  他并未着急切入主题，而是先给桑凌音倒了一杯酒，谄媚地问：“姑娘今日是有心事？为何有心匆匆。”

  桑凌音勉强扯出一抹笑意，“确实有心事，今日出门便觉得今日不是吉日。”

  “可否说来听听？看哈某是否能为您解忧？”哈不同很是恭敬地对桑凌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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