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真本事
十三号松延厅自打我过来就是紧闭状态,没对外开放,徐经理说内部装修,难不成关起来是因为闹鬼?
我摇摇头又洗了把手,空气很凉,这里的气温一向偏低,整理好衣着出门,前厅徐经理正在四处张望,看到我就大步的过来,“小沈啊,我正要找你呢,刚刚表现不错,三号青云厅,家属也要求了哭灵堂,半小时后,你准备下。”
我点了下头,要不说咱适合干这个活呢,第一天来的时候虽然穿的不专业,但是咱把一屋子人都给哭流泪了,主持人后来都带起哭腔,“让我们怀着悲痛的心情送王老最后一程,嘶嘶~还望孝子贤孙们节哀,化悲痛为力量,嘶嘶嘶……”
头一场下来,我的客户回执单就全是满意!
说不好听的,真是开门红呀。
徐经理本来有点瞧不上我,走后门进来的么,雪乔哥和他遗体美容部那边的负责人关系很好,那位负责人越部门干预,才将我塞进告别厅的,别看我这活说不去不太好听,真不少人觊觎,为啥呢,馆里不和个人抽成,我每哭一场,两百元都自己揣走。
告别厅这边和殡葬公司有合作,如果是殡葬公司送来的哭灵员,便会收取殡葬公司的一部分费用,我这背后又没公司,纯个人来哭,来去自由,不受谁管理,多少有点空手套白狼。
徐经理对我这种编外人员就很有意见,咱也没多说话,抄了近路没事儿,只要你能力够足够,就能令人信服,这不我一哭,徐经理就认可我了。
后来我工装一穿,徐经理更是点头赞许,“小沈,你好好干,我看你形象各方面都很不错,人也谦虚好学,只要你干好了,以后我争取给你转正,这种哭灵业务,我们馆里完全可以自己做。”
被认可很高兴,但这活还是别转正了!
眼巴前混口饭吃就行,咱就不说这么哭眼睛能不能扛住,关键对不起我师父啊!
三年不翅,就为长羽翼的……最后入职殡仪馆成哭灵堂正式工了。
沈叔都得从镇远山杀过来削我!
聊了几句,徐经理问起纯良,“我看他去焚化部那边工作了?”
“对的,在那做临时工,帮着师傅分拣骨灰。”
其实纯良想和我一起哭灵堂,我也是那么想的,俺们姑侄俩还是很好打配合的,默契从他给我做陪练时就在培养了,可以这么说,只要我瞟他一眼,他什么状态我就门清。
谁知徐经理看到纯良就给他拒了,只同意我去哭。
说纯良哭灵堂会显得他们这里服务不真诚。
潜台词就是纯良那形象不行,斜眼是硬伤,瞅谁都透着股嘲讽,让他去哭就是找揍。
那眼神是送人好走吗?那是巴不得这人走了!
纯良心里有数,也没纠结,我头几天哭他就在外厅等我,雪乔哥见状,就问纯良胆子大不大,纯良肯定不能说小啊,雪乔哥也没含糊,直接给纯良领到焚化部门那边去分拣骨灰了!
围着那大烟筒干活。
试了一天纯良就要撂挑子。
心理上受不了。
雪乔哥就问他,“你不是先生吗?鬼都不怕,害怕骨灰?”
纯良抽着眉就说太热了,“味道不怎么好。”
“又不是让你吃。”
雪乔哥噎人也厉害,:“兄弟,你既然是跟着栩栩的,就得为栩栩分忧解难,不能事事都靠着栩栩出面,栩栩工作了,你也要工作,栩栩可以被养着,但我不能看栩栩去养男人,哪怕你是她侄子,也绝对不成。”
这话给纯良扎到了!
涉及到了男性尊严呀!
最近一个星期,他出门比我早,回来比我晚,就搁焚化炉那栋楼里忙活。
还和我说,姑,这炉子里要是有了邪门事儿,你就手就能解决了!
邪门事儿我觉得不可能,鬼祟之物最畏惧的就是火,如论如何都不会在焚化炉那里闹腾!
“哎,也是不容易!”
徐经理叹了声看我,“小孟说你们是从小镇过来的,但以前是临海人,原先姓梁,叫梁栩栩……现年啊,你们吃亏就吃亏在学历上了,多念几书就好了,但凡你高中毕业,我这也好给你申请转正,初中毕业,太难了。”
我笑笑,徐经理四十多岁,喜欢拿点架子,人还是很好的,“徐经理,其实我做哭灵是副业,主要是先生,认真拜过师的,以后我还是靠给人看事情谋生。”
“先生?”
徐经理皱眉,“你真是先生?”
这倒是给我问懵了。
什么叫我真是先生?
难不成雪乔哥和他们讲过?
“小沈,是风水八字命理的先生吗?你有道士证吗?”
“哦,那个没有。”
我摇头,“我师父不是正统道士,我学的也比较杂,没有证,但本事不是虚的,驱邪看相,风水命理,我都可以。”
“口气还不小。”
徐经理笑了,“你会看相啊,那你给我看看,我最近有什么烦恼?”
“您……”
我微微眯眼,徐经理五官长得偏凌厉,人虽然很瘦,相貌偏凶,紧起脸有丝丝刻板之气。
貌似做服务行业有些不妥,可要看什么服务,徐经理这脸不亲切,但是殡仪馆的告别厅一站,气场就出来了,不光震慑员工,对阴气亦有压制,可以说最适合不过。
从中也能看出人家为啥能坐稳告别厅经理位置。
如果看烦恼,则要将五官拆分来看,徐经理具体年岁我不清楚,划个范围,就看他四十到四十七之间——
四十岁行眼运,四十一岁看山根,此部位最怕青黑枯晦的颜色,发白也不好,如果山根红润发亮便是好运之兆,四十二岁为中限,管十三年,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岁看年上与寿上,年寿又为疾厄宫,色泽明润无病灾,红赤,青黑有灾星,四十六和四十七岁则要看两颧。
书中有云:少有四十看须喜,山根路远四十一,四十二造精舍宫,四十三岁登光殿,四十有四年上增,寿上又缝四十五,四十六七两颧宫……欲知流年运气行,男左女右各分明。
我着重看了看徐经理的山根部位,他皮肤本身就靠近小麦色,这就需要看是否明亮,有些人即使黑,但肤色也会有莹润感,徐经理这年岁找莹润感蛮难,平常可能也不护肤,洗完脸就拉到了,有点干巴,但是我越看,越发现问题……
他这麦色中还透着一股黑青的气,好像肝儿有点不好。
视线上提,再看他夫妻宫位置,奸门凹陷,“徐经理,我可以再看看您手相吗?”
徐经理发出一记笑音,手伸出来,“倒是挺像那回事儿的,现在这年轻人啊,学什么的居然都有了。”
我没应声,看着他的掌纹,婚姻线尾端分叉,双鸟离飞?
“小沈,看不出来就算了。”
徐经理收回手,“开个玩笑,你不用当真。”
我看向他,“徐经理,您最近可能和女儿有些矛盾,比较忧心。”
徐经理睁大眼,“你怎么知道……”给他吓到了,赶紧看了看掌心,“从哪看出来的?”
“排除法。”
我实话实说道,“您山根部位的流年时运表明不顺,奸门凹陷,婚姻有坎,手相上也告诉我,您应该是离婚了,离婚的原因可能是您喜欢喝酒,酒精伤肝,肝火旺盛,经常和您爱人引发口角,所以肤色不佳,而同时,我从子女宫附近看出来您有一个女儿,还是头胎,有句话叫左眼头下纹,分明是儿身,右眼头下纹,明显是千金,我看到了您右眼下面的纹,推断您有个女儿,综合以上,您离婚了妻子不在家,烦恼的只会是这个女儿,山根部位晦暗,最近您经常和女儿发脾气,逞了口舌之快,您也不太开心,就是这样。”
“哎哟!”
徐经理的反应给了我极大的安慰,比我给人哭醒了都开心,“小沈哪!可以啊!有两把刷子啊!”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班门弄斧了,不好意思。”
即兴相面,我还是头一遭。
故意没走捷径去断气,而是想看看脑子里会不会浮现师父梦里交给的东西,没想到一挖真有!
数据一点点的整合,排除,推理,从中我也发现了和以往比起来的进步。
心里还是小欣喜的。
算命算命,神通之上,注重的也是人情。
先生眼睛为什么毒,不是说具备多高深的神通,首要条件是得会察言观色,沈叔的东厢房里还有好几本古时江湖算命先生的书籍,看下来会发现,街头摆摊的大多是骗子,真正能掐会算者,需要付出好些年的努力,穷人家的孩子着急谋生会有这份闲情逸致吗?都得是不愁营生的贵胄公子才有时间去钻研消遣,所以高手是不露面的,古时能做到大牛的都位居高位,是皇上身边的人,或是隐士。
街头上的三教九流呢,既然有靠算卦谋生的,长此以往就会形成一套体系,首先是听话,有本书就说了,一入门来先猜意,未开言先要拿心。
只要有人朝你开口询问,你就得通过外貌衣着神色揣摩出他大概为什么而来,捉鬼擒妖,要使他心悦诚服,激情发意,探面色、口风,定贵贱,勿看衣裳,断高低,宜观动静。
来人面相温和,必然是吉祥之兆,来人急骤,定有凶险之因,幼年无双亲,那他早年就不会享福,父来问子子必然有险,子来问亲亲必有殃,老者奔波无好子,孩子孝顺哪用老人外出谋生,丈夫衣洁有良妻,如此种种。
这类书籍不会教你任何八卦风水,阴阳命理,而是完完全全的社会心理学,小人物的江湖。
看下来也很有意思,刚刚我就是借了点书里的思路,徐经理四十多岁,人到中年,工作稳定,烦恼的只会是家庭和孩子,那他如果离婚了,闹心的差不多就是孩子了。
“眼下纹?”
徐经理都恨不得去找个镜子,“我这脸上褶子还挺多的呀,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就是慧根告诉我的。”
我笑笑,“您回家也不用照镜子,这种纹只有先生会看的。”
咱可是实打实的踏道者啊!
一点一滴学出来的!
行走江湖的路子可以借鉴,关键时刻,不光要察言观色,也得有真本事啊。
“可以可以。”
徐经理连连点头,变戏法样夹出一张粗糙劣质的名片,“那这个先生就确定是你了?”
我傻眼了。
嘿!
搁这等我呢!
名片印制的很粗糙,就是一张白卡片。
上面用黑体字写着:风水命理,阴阳八卦,驱鬼打邪,大师高徒,铁嘴直断,价格面谈’。
底部是一串手机号。
手机号是纯良的,这小子不知道咋合计的,在我进入殡仪馆的当晚就找了个小快印店打了这一盒名片出来,正好我开了个好头,连着来哭,他就跟接头似的在家属堆里发名片,被我逮着了才知道他偷摸做了这种事,然后我就给他骂了!
一来是我这行没有自己这么宣传的,掉价。
二来你这么干一但被殡仪馆负责人看到了对雪乔哥影响也不好啊!
成啥了!
沈纯良还挺理直气壮,“姑,乔哥也不是正式工啊,他签的合约是临时的,美容一个遗体挣一份钱,不怕被砸饭碗!”
我在僻静处一阵踹他,“你还跟我嘴硬,再犟!就这破名片发出去不折面啊!许姨要知道都得把你耳朵拧掉!我能在这哭灵堂,卖的是雪乔哥的面子,你这么发名片,不说对我影响好不好,先打上雪乔哥的脸了!”
完蛋玩意。
又犯算小账的病了!
走哪你还都不吃亏呢。
“栩栩,我也是为了你啊。”
纯良捂着后腚,哭丧起脸,“你那么哭太伤眼睛了,这行你没名气就等不来事主,这里是哪?殡仪馆嘛,来这都是参加葬礼的,那就是潜在的事主,做买卖还得吆喝几声呢,我发点名片不也是为了你能尽快的打开局面嘛。”
我气的半死,“那也不能做这唯利是图的事儿,沈纯良,你这心眼要用在正地方。”
纯良面上也挂不住,“行行行,我不发了,就印了一盒,寻思看看效果,你要不同意就算了呗,别生气,那个,也别和乔哥说,我属实不太讲究……”
看吧。
他心里明镜的!
剩下的名片就让我扔垃圾桶里了啊!
怎么还是被徐经理发现了?
怕啥来啥啊!
“徐经理……”
“小沈,你别紧张,我看到是沈纯良发的了。”
徐经理对着我道,“我就是好奇这上面的先生是谁,还大师高徒,打了个电话试验,发现是沈纯良接的,我想沈纯良一定不是先生,那小伙子看着很机灵,可一点没先生的气场,你虽然年纪小,要比他稳重很多,只是你也没到二十岁,我心里还是犯嘀咕,刚刚一看,你真有点东西,看来这名片上写的也不全是假的……”
经验告诉我不用接茬儿,高层后面都习惯来个‘但是’,没多会儿,徐经理话锋一转便道,“但是,以后不能再发了,如果你真的是大师徒弟,你师父也不会赞同你做这种事,就算是发名片,也不能以这种形式,这和街面上发小广告的有什么区别?不是玷污了你大师高徒的身份?”
“再者,我们这里禁止发传单以及宣扬一切不和谐的活动,这名片是被我看到了,若是被馆长发现,势必会牵连到孟雪乔,就算小孟签的是临时合同,没有将这饭碗看的太重,那对你来讲,心理上也会过不去,小沈啊,孟雪乔帮你是情分,做好眼下的事,是你的本分,不要本末倒置,为了一点点的私利,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看看!
要不说人家能是经理呢!
道摆的多明白。
“对不起,徐经理,我知道错了。”
我赶紧认错,“您放心,名片肯定不会再发了。”
“知错就好。”
徐经理看了下腕表,“你去三号厅准备吧,时间要到了。”
我应了声,抬脚又看向他,“徐经理,十三号厅,闹鬼吗?”
徐经理一愣,“谁跟你说的?”
“就是……”
不好把吴姐卖了吧。
“别听那些乱八七糟的!”
徐经理严肃起来,挥挥手,“我在这馆里工作了十几年,遗体见了上千具,就没见过一个鬼!行了,你去忙吧。”
我哦了声,转身又吓了一跳,差点撞一个男人身上,“哎!”
“对不起对不起……”
男人像是没想到我会突然转身,对着我还挺不好意思,看了看我别着的工牌,“那个,你就是哭灵员小沈呀,我姓杨,是三号厅逝者张老师的家属,也是她的学生,时间到了,我请你过去送张老师最后一程……”
“哦,好。”
我缓了下心跳,跟在杨大哥的身边朝三号厅走去,远远的瞄了眼最里面的十三号厅。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人家越不跟你细说,你还就越好奇。
进入三号厅。
逝者是一位小学老师,姓张,走时高寿八十六,生前没有结婚,自然无儿无女。
丧事都是以往的学生们出钱办的,杨大哥要求我唱歌曲,不要太吵闹。
我心中有数,插上白花就垂眼酝酿起情绪,待主持说道,“哭灵堂,上天堂,祝愿张春芳老师的另一条路走安详,奏哀乐!”
家属们呜咽的哭声一起,我调节了一下衣领上的小话筒,便跪倒遗像前,“张老师啊,您这一生都为了学生无私奉献,您是蜡烛,燃烧了自己,点亮了别人!我们不光是您的学生,还是您的孩子,张妈妈!您一路好走啊!”
“妈妈,我想对您说,话到嘴边又落下,妈妈,我想对您笑,眼里却点点泪花~”
我抬手隔空摸着遗像,“哦,妈妈,烛光里的妈妈,您的黑发泛起了霜花~哦妈妈,烛光里的妈妈,您的脸颊印着这多牵挂~哦妈妈,烛光里的妈妈,您的腰身变得不再挺拔~妈妈,烛光里的妈妈,您的眼睛为何失去了光华~!”
哭泣声加大,我泪眼婆娑,“妈妈呀,学生已长大,不能牵着您的衣襟,走过春秋冬夏~!张妈妈,您一路走好啊~!师恩如山,学生们送您老最后一程啦!!”
……“家属谢礼!”
我接过杨大哥递来的红包,他擦着泪还很感谢我,“谢谢你了小沈,你唱的很好。”
“不客气,您节哀。”
我应道,“张老师有您这样学生替她安排身后事,她在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
杨大哥点头,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看向我,“请问,这是你的名片吗?”
我怔了怔,“额……”
又来一张?
不过杨大哥这张脏兮兮的,他是搁哪淘出来的?
垃圾桶里捡的?
厅里家属还在哭,杨大哥便拉着我去到外厅的僻静地,悄声道,“刚才我听到你给那个徐经理讲了面相,你真是先生吗?”
没明白他啥意思,我还是点头,“是,您有事儿吗?”
“今天上午我给名片上的号码去电话了,是个年轻小伙子接的,他说他在焚化炉那边正在分拣骨灰……”
“然后呢?”
我看着杨大哥,“您想说什么?”
“我就约他见一面,结果他一从焚化炉的楼里走出来,我一看这小伙子也太年轻了,怕是骗子,我就没露面,中午那阵儿,我看你和那小伙子在院里说过话,小姑娘,实话实说,你长得很出众,所以我印象很深刻,这不我找徐经理要求了哭灵业务么,寻思这人怎么一直没去,就看徐经理和你一直在聊天,我就凑近听了阵……”
杨大哥不好意思的笑笑,“小沈,你被怪我偷听,主要这年头骗子太多,你看这名片印的也很粗制滥造,但你既然是这里的哭灵员,说话还有板有眼,我就愿意信你,有点事儿想找你帮忙。”
“您家有什么事儿要解决吗?”
哎呦我。
纯良还真发来活了?
“不是我,是我弟。”
杨大哥谨慎的四处看了圈,不自觉地叹了口气,“我弟近段时间可倒霉,全家都没落好,月初不是放假吗,他们全家开车去了山里露营,回来没多久我弟就出了车祸,小腿骨折了,我弟媳妇儿在医院照顾他,下楼还摔了一跤把腰给闪了,我小侄子在学校也被足球砸出了轻微脑震荡。”
“接二连三的事情一起,我弟媳妇儿就和我老婆念叨,她最近天天做噩梦,梦里有个老太太说要盯死他们全家,我弟媳妇儿就怀疑露营时出了什么差错,因为他们在山里搭帐篷住过一宿,但我弟弟是个无神论者,一点不信这些,我老婆也安慰弟媳妇儿是凑巧,但我这心里总觉得别扭。”
杨大哥无奈的,“我们家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也不认识什么先生,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去哪里打听明白人,赶上张老师离世,我帮着张罗,就在垃圾桶旁边捡到了这张名片,寻思碰碰运气,看看我弟这事儿能不能从别的角度上,分析一下子。”
啊。
还真要感谢纯良!
大侄子在我的成长过程中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呀。
我不动声色的看他,“杨大哥,那您弟弟就一点噩梦没做过吗?”
“他不说呀,一问他就啥事儿没有。”
杨大哥皱起眉,“我弟以前上过驚校,毕业后阴差阳错的没当成警|察,就进了临海一家安保公司工作,现在是副经理兼队长,这些年他一直很注重身体锻炼,出手的话三五人不能近身,所以他胆子也大,平生最受不了谁跟他说什么鬼神,他一点不信,腿折之后我弟媳妇儿就说找人回家看看,他气的赶紧出院,放话就说,谁要敢找什么乱八七糟的先生回家,别看他腿还瘸着,也能给这个人打出去,所以啊,这件事,还得背着点他干……”
呦呵。
还真是个茬子。
“杨大哥,您的意思是,这事儿我要是解决,也不能上门去看看了?”
看事情看事情,不上门摸摸脉,我怎么看?
“目前肯定不行,实不相瞒,我那弟媳妇儿娘家有个稍微懂点的长辈,这不看我弟媳妇儿害怕么,就上门去看了眼,好像是在屋里点香了,撒盐净净宅怎么回事,我弟就急眼了,拐差点给弟媳妇家那大婶子抡着……”
杨大哥叹气,“我弟媳妇儿也不敢整了,她还天天做噩梦,两口子总吵架,一吵架吧,我弟媳妇儿就找我老婆吐苦水,让我去劝劝我弟,就我弟那活驴脾气我也搞不定啊,所以就难在这了,我琢磨啊,有没有什么大师,能不上门,就掐出我弟弟家出这些事儿的症结,哪管让我弟媳妇儿不做噩梦了,她天天和我老婆念叨老太太瞪人什么的都给我老婆整害怕了。”
我微微皱眉,不上门去看……
怎么搞?
杨大哥试探的看我,“我知道你年轻,这事儿可能难为你了,但你这名片上不写了么,你有师父,你看,能不能让你师父给出出主意,就我弟弟家里这事儿,在他们家人全都不用出面的情况下,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我师父闭关了。”
“啊?”
杨大哥愣了愣,“闭关?”
“对,他入定了,不能被打扰。”
我点了下头,“另外,我师父离这很远,他在深山里,所以你这事儿……”
叮~
脑中黄灯泡一亮!!
我微微侧脸,唇角无声的快速煽动。
有了!
数据浮出来了!
“小沈,你怎么了?”
杨大哥莫名,好似在看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要、要不就算了,你当我没说过,也有可能就是巧合,倒霉,都敢在一起了,过段时间等我弟弟腿养好就没事了,回头我让弟媳妇儿去庙里上上香,佛祖保佑,肯定事儿就过去了,那就这样,我先走了啊……”
“我可以看。”
“?”
杨大哥迈出去的脚步一停,看着我还有点吃不准,“真的?不上门也能看?”
“没问题。”
我压着激动,“我只需要三样东西,您弟弟的生辰八字,照片,以及他在山里露营那天穿的衣服,只要你能把这三样东西给我,我今晚就能弄清楚,您弟弟这事儿究竟是不是邪崇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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