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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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虽在平衙结,但事情并未结束。此案因影响颇大,必是要经过大理寺与刑部复核,直至上达圣前,由秦帝亲自下判决书,如此才算正式结案。
当然,之后的事不论平衙还是郭牧皆是参与不得,郭牧唯一能做的仅是在罗梁被扭送刑部关押前,让他能好过一些。
郭牧的书房内,罗梁坐在椅子上喝茶,难得不疯,整个人平静极了,好似宁和乡间坐着摇椅优哉游哉的老翁。可惜他再无法变老,也无法到那宁和的乡间去。
坐在他对面的郭牧不由得叹息一声。忽然,他想起一件事,纵然已知道答案,但还是问了一句。
“效秦(罗梁之字),你可曾害过无辜之人?”他所指乃是帮罗梁送金买通刑部的乞丐小虎。
罗梁阖着双目,一脸惬意,语气倒很是认真:“罗某即使再不堪也不会对无辜之人下手,同样不无辜的人罗某也绝不会放过。”
即是说小虎并非他所杀。郭牧是信的,依据就是罗梁并未对梅姨的女儿怎么样,他仅是以梅姨的名义给了她女儿养父母一笔钱,让他们搬去秦京周边的小县城居住,那笔钱足够他们养活梅姨女儿长大成人。可见罗梁确实不会殃及无辜,而梅姨……说实话,郭牧觉得她恐是活不成。
不知是否察觉到郭牧所想,罗梁问了他一个问题。
“郭大人,你觉得那些助纣为虐之人可恕否?”
“……”郭牧仔细思之,半晌回答,“以牧之见,恕之与否不在执法者,亦不在复仇者,而在于受害者。倘若受害者已亡,那么恕之与否就在于无情之法,我等所为不过求自己心安罢了。”
“哈哈。”罗梁轻笑,笑容干净,他道,“郭大人之见甚是有趣,亦有理,复仇之人所作所为兴许真不过是为了求一个心安理得。”
并未多加感慨,他又好奇一问:“郭大人可与大理寺卿相熟?”
此问令郭牧略感诧异,不过依然实话实说:“老实说不算熟,只是牧与大理寺卿许为同道,又或可互相利用,是以显得有几分交情。”
“你倒是够实诚。也罢,左右罗某仅治贤一人可委托。”
郭牧微讶,这还是罗梁第一次以表字称呼于他,他一时未能反应。待觉察罗梁目光飘来,他才忙言:“委托何事?”
但见罗梁抬目,目光似穿透这小小方寸之地,看向远方,声音有些悠扬。
“劳烦帮我一问,倘若来日有一天,法能渡人,这世间是否可少一些……如罗某这般舍生赴死之人。”
默然一息,郭牧郑重应之:“好。”
拂烟楼无头尸案结的甚是迅速,约莫是那日不论罗梁还是郭牧皆将脏水泼给刑部,向来欺软怕硬的刑部不得不拒了安国公的请求,将平衙,或者说大理寺的初判直接呈上,否则一旦遭百姓唾弃,刑部怕是再也抗衡不得大理寺。
秦帝毫不迟疑,维持大理寺初判,把安国公得罪死。由此相党得知秦帝八成已知晓金山所在,故而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对付安国公。
安国公当然有所察觉,他不得不倒戈相党,哪怕知道相党随时会将他抛弃,暂且收留他不过是想从他这儿套出金山的情报。可他别无选择,只得先找一个靠山顶着,然后先所有人一步找到并把控金山,唯有如此才能翻盘取胜。
朝堂因为金山而暗潮汹涌,民间同样不消停。自打平衙公审后,民间就出现一种言论风向,即“大理寺卿为国为民,却因行善而获罪下狱,朝廷实昏恶也”。
此风自是受压,然越压越狂,最终吹到朝堂之上,吹歪了相党人的胡子,他们不得不眼瞅着煮熟的鸭子扑腾飞走,敢怒不敢言。
无头尸案结案后第三日,即七月五日,圣心大悦,当即释放大理寺卿,又宣告天下,大理寺卿官复原职,加爵一等。
原本周霖就已继承周彬爵位为侯,如今则是成公,于爵位上与定国公、安国公,以及三公与丞相平级,获封号“秦法公”。于司法一道更是立于高不可攀之地位,便是天子犯法,于理他也能依法惩治。与之相对,假如周霖自己犯法,将是罪无可恕,且不论何等罪行皆加至最高等,以此为制衡。
对此,百姓欢欣,又不知打何处听来秦恒公主曾有一番救夫壮举,无不羡赞“好一对神仙眷侣”。更是有人将大理寺卿转恶为善归为秦恒公主的功劳,得一片赞同,秦恒公主祥瑞之名可谓扎根于百姓心底。
因此大理寺卿与秦恒公主乘轿自出宫到归府这一路,众多百姓跟于轿后,竟比成亲那日还要热闹。
而大理寺卿与秦恒公主则在下轿以后,齐齐向百姓深鞠一躬,叫百姓颇为受宠若惊,大理寺因此名声转好。
除了大理寺受益,郭牧的民望不出所料攀上新高峰,并且因审案及救大理寺卿有功,短短十数日便又进爵为子,成子爵法吏,风头丝毫不亚于大理寺卿。
与上述二者相对,刑部与安国公被百姓骂惨,声名大跌,对安国公不利的流言四起,刑部亦受波及。
就在此时,刑部侍郎卫儆抛却自尊,领一帮刑部官吏挨家挨户给百姓磕头认错,承诺会整改刑部,往后一心为民,倒是让刑部民望稍有回升。
安国公本想有样学样,可惜大理寺突然请上,欲在罗梁等人行刑结束后于大理寺立即三堂会审安国公,叫安国公没心思糊弄百姓,不得不赶紧一边准备对付大审,一边加急寻找金山。
转眼间,定案提冤日已过。所谓提冤日,即是为避免冤假错案,每一案结后皆有七日可申冤。只消有一人肯为凶犯申冤,有理有据即可让定案重新待审,若无理取闹则申冤者获罪。
七月十日,罗梁与袁缤将于午时游街示众,于午时三刻在菜市口斩首儆众。
秦京已有多年无此曝刑,若非为了儆诫那些暗地里拐卖女子少童者,以及某些仗势欺人的贪恶官吏,周霖一般不会选择让血腥污了百姓之目,助长残暴之风。
奈何有时不杀鸡儆猴,猴永远不知底线何在,不知“收敛”二字如何写,恐怕某些人仍想着等风头过去重建官闾……不知一会儿刑毕,他们可会心中藏惧?
此次监斩官出身刑部,之所以让刑部操刀,是因为大理寺好不容易在百姓心中留下些好印象,若很快就与残暴狠戾联系在一起,未免有种白忙一场之感。于是秦帝将监斩一事交给刑部,正好让刑部戴罪立功,刑部不得拒。
将至午时,周霖着一身便装,独自向菜市口走去,彼时已有乌泱泱的人群集聚,议论纷纷。
实不知百姓何故热衷于看犯人被斩首,明明见证死亡算不得什么好事……
“唉,也就这时候觉得活着真好。”
忽有一声感叹落于耳边,周霖凝思,倒莫名理解了一二分。
他并未往深处去,且收敛气息,隐没在人群的末尾,勉强能看见远处细小如豆粒的刽子手。
很快,囚车在刑部官差的看押下缓缓驶来,囚车上两个戴着枷的犯人神色大相径庭,一个平静放松,一个惊恐绝望。惊恐者佝偻着身躯,全全是不敢抬头,而平静者昂首挺胸,竟平添几分豪气。
罗梁大大方方扫视四周,轻易捕捉一道身影。
他与他四目相对,无声似有声。罗梁想起周霖借郭牧之口道出的回答——“即便真有那一日,舍生之人怕也不会减少。不过,能对步入死地者伸出援手之人应是会不少”。罗梁不禁轻轻一笑,以眼神询问周霖:不去施以援手吗?
对此,周霖闭目,无声答之:不必,有些恶逃得过法,却逃不过因果报应。
“多谢。”
微风中惟这二字飘飘荡荡。
与此同时,拂烟楼内。
二十九个醉意熏熏的人在此寻欢作乐。梅姨招呼着姑娘们作陪,又叫杂役去拿来好酒款待众人。
若是曾在四年前于拂烟楼做事者八成会有所察之,此间作乐二十九人便是当初于大庭广众之下轮番奸辱罗淑者。他们有的依旧常常光顾拂烟楼,有的娶了妻之后有所收敛,已许久未至,但不论是常来还是不常来,今日皆被梅姨请到拂烟楼吃别席。
“梅姨,你说你好不容易在秦京扎稳脚跟,何故要走呢?”一醉客问道。
不错,今日是梅姨辞别,她将要离开秦京。
梅姨笑笑,笑中似有不舍,她说:“因为留不得了,人呐终究要为自己所作所为承担后果,倘若自己不担着就要累及亲属,亲属何错?不过被牵连,不幸罢了。好在还有机会……”
“哈哈哈,梅姨也伤春悲秋了。要我说,什么错不错,担不担的,自己个儿高兴就得了,管那些作甚,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迎来一片附和。
梅姨敛去笑意,叹息低喃:“报应啊……”
没人听见她的自语,又恰巧酒香飘至,便更无人在乎梅姨如何。就看这些披着人皮的东西争抢那一坛美酒,仿佛是一群饿鬼扑抢那一碗粪食,人间至丑。
梅姨不再看,转身上了楼去,未止,径直爬上屋顶。立于屋顶远眺,好似能看到菜市口,黑压压一片,不知他是何心情?
她笑语:“三刻尚未至,梅姨在此遂君之愿,望君莫出尔反尔。玉儿,娘不在了,要照顾好自己,来日嫁个好人家,莫归秦京。”
话音落,阖双目。泪珠散,风声幽。
不知谁在低吟,仇乎?怨乎?左右今日一别,再无仇怨。来日一身纯净,不染风尘。
“呼——”
一阵风过,一地“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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