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支持和反对很正常。”那刻夏神色淡然。

“就像世间也分贤才和笨货。”

“呵呵…您的发言依旧犀利。”

……

来到巨大的广场中央，走在前面的凯妮斯放慢脚步，缓缓转身，张开双臂：

“欢迎回到[半神议院]中心，阿那克萨戈拉斯阁下。”

“相信您一定记得：这里站立过无数口若悬河的雄辩家，以煽动人心的语言，奏凯而归。”

“这里也站立过无数渎神的哲人，因拒绝为自己申辩，饮鸩赴死。”

“这片小小的舞台，正是奥赫玛千百年来最深刻的缩影。”

“而在十五个日夜后，此地也将成为奥赫玛历史最重要、也是最后的转折点……”

“但愿你我皆能不辱使命，带领世人重返那没有[死亡]、[纷争]和[诡计]的黄金之世。”

闻言，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瑟希斯对那刻夏笑道：

“啊呀，十五个日夜…那正是汝的死期呢，天下竟有这样巧的事？”

“以死证道，正合我意。”那刻夏目光平静。

“多么掷地有声！”凯妮斯看不到瑟希斯，以为那刻夏在同自己说话。

“不愧是敢与那位[金织]分庭抗礼的英雄。”

“行了。”那刻夏双手怀抱，有些不耐烦道：

“凯妮斯阁下，免去客套话吧。”

“我是为与元老院诸君同舟共济才应邀前来，别用这些繁文缛节测试我的耐心。”

“话是这么说……”凯妮斯沉声道：

“阁下也需要我出手助力，才能在金线追缉下保全性命吧？”

“你多虑了。”那刻夏很是淡定。

“她还需要在公民大会上争取人民支持，定然不会随意出手。”

“是吗？”凯妮斯嗤笑。

“连我都看得出她的人性所剩无几，难道阁下就能断言，她必定会按常理出牌？”

“诚如你所见。”那刻夏反驳，“阿格莱雅觊觎我怀中的火种。”

“这是我、也是各位同她周旋的资本，但相应地，我也需要元老院提供包括护卫在内的一切支持。”

“瑟希斯的火种，它在你苦苦追求的黄金世中有多少分量，你比我更清楚……”

“多说无用，好自为之。”

凯妮斯连连点头，“当然。”

“所谓博弈不过各取所需，只要诉求合理，元老院向来不会亏待他的盟友。”

“既然你我都有合作之意，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

“让我们像真正的哲学家那样，通过话语和智慧决定你我究竟能为自己争取多少，又能为之牺牲多少吧。”

“就延续方才的话题，让我们聊聊那位共同的敌人，阿格莱雅。”

在反对派眼中，不论是哪位黄金裔都无法与阿格莱雅相提并论。

[金织]便是奥赫玛黄金裔中的大脑，不仅金线遍布全城，还掌管着绝大部分资源。

“她是奥赫玛众黄金裔中资历次长者，在岁月磋磨与火种烧蚀中逐渐丧失人性……是一位可敬可畏的对手。”

凯妮斯继续说：

“诚然，她有充足的理由对你痛下杀手，可阁下所说也不无道理。”

“身为老练的政治动物，她是否真会跨越那道底线还犹未可知。”

“况且她还需要您来完成泰坦的试炼……”

“在场众人里又有谁能向刻法勒誓约封证，您此次赴约前没有和那女人沆瀣一气，只为掩人耳目，助长她的暴行？”

“呵。”那刻夏皱眉。

事到如今，凯妮斯又一次展露了对自己的不信任。

那刻夏沉声道：

“若阿格莱雅需要一位足够智慧的黄金裔，那非我莫属。”

“但显而易见，她不需要一位随时都有可能脱离控制的黄金裔。”

“我不信泰坦，不信神谕，更不会心甘情愿走在她宣扬的道路上。”

“她的眼中向来揉不得沙子，又岂会容下我这个异端？”

听完这些讲述，凯妮斯思索了一会，淡淡而笑。

“阁下的意见，我明白了。”

“至少，你我都同意这位穷凶极恶的暴君…正是奥赫玛和平最大的敌人。”

“元老院愿意捍卫您生存的权利，正如我们捍卫每一位遭到压迫的公民。”

她叹了口气。

“然而，遗憾的是，支持黄金裔、支持阿格莱雅的思潮依旧水涨船高。”

“我们希冀的和平，以及所热爱的一切，都将化为城市的灰烬、公民的鲜血……”

“告诉我，阁下。”凯妮斯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刻夏的眼睛。

“你能为我们高贵的公民奉献多少力量，以便他们击溃城邦的仇敌？”

“呵。”那刻夏胸有成竹。

“虽然令人感到遗憾，但客观来说，树庭遇袭之后，学院的实际权力者变成了我。”

“要想扳倒阿格莱雅，元老院需要支持，而整个学院的分量显然足够强而有力。”

“退一万步说，我早就是树庭在奥赫玛的特派公使，在公民大会上自然也保有关键的一票。”

听完这个理由，凯妮斯微微点头。

“以刻法勒的名义，奥赫玛感谢您的诚意和宝贵意见。”

“话已至此，你我想必已对能在这场辩论中…攫取何种利益心中有数了。”

“就让我这么说吧，元老院向来以公正闻名，而公正建立在真诚的基础上……”

“元老院宣誓对奥赫玛公民全体永远忠诚，至于您，阁下，您已经证明过了自己的诚意。”

“但那位[岁月]半神切切实实地来到了你的身边，你们甚至相处融洽。”

凯妮斯露出审视的目光。

“你要如何证明自己不会像现在背叛阿格莱雅一样，择机背叛奥赫玛战无不胜的人民？”

“哈哈哈哈……！”忽的，那刻夏后方传来笑声。

瑟希斯扭头一看，发现颜欢还在这里。

“听她这么一说，我好像也算是背叛了人民？”

颜欢看向瑟希斯。

“元老院就能代表人民吗，这是哪来的道理？”

“吾可不懂奥赫玛的运作……”

瑟希斯摇头，诧异的看了颜欢一眼。

“倒是汝，在如此严肃的场合下现身，就不怕引起混乱。”

“没事，他们看不见我，我就吃个瓜。”

那刻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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