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瑶下意识睁开眼看向卓靳行，这时走廊上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颜瑶看向卓靳行身后，一个身穿白大褂，头发半百的白人医生快步走近，他身后跟着一匹护士医生，看起来专业能力十分过硬。

宋琛看到他们立马迎上前，用外语说：“韦尔医生，您终于来了。患者正在手术室中进行手术，您需要什么我们都会尽力配合。”

韦尔医生并不客气，直言不讳地说：“我需要进入手术室，从现在开始接手患者的治疗。”

颜瑶听懂他们的对话，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看向卓靳行，“他们……”

卓靳行垂眸看了颜瑶一眼，淡淡回答：“如你所料。”

宋琛领着韦尔医生和护士交谈了几句，护士先是表示了拒绝，但是随后院长赶到了手术室外，一切就都变得顺利起来。

颜瑶看着韦尔医生进了手术室，直到一个小时之后韦尔医生从手术室出来，颜瑶热切地迎上去问：“韦尔医生，我父亲还有救吗？”

韦尔医生看起来胸有成足，“这需要制定医疗方案之后才可以明确地回答你，不过就简单观察来看，在能力范围之内。”

颜瑶激动地握住了韦尔医生的手，“谢谢，谢谢……”

韦尔医生轻轻挣开，随后说：“这只是平等交易，你需要感谢的是你身后的那位先生。在此之前我都不敢相信，会有人花这么大一笔价钱请一个医生。”

颜瑶一怔，松开韦尔医生看向卓靳行。卓靳行淡淡回视，仍旧看起来波澜不惊。

颜瑶很想问问“那么大一笔价钱”是多少，但是想来应该不会少。

毕竟在白人国家医生是绝对的高新阶级，而韦尔医生都惊讶的一笔钱，应该已经不是她想象范围内的程度了。

或者，甚至比当初颜家出事时欠下的都多？

颜瑶垂下头，难得没有在收到卓靳行帮助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想着感谢。

韦尔医生带着人步履匆匆地走了，颜父转进icu病房，虽然还没有转危为安，但是应该不会再有突发性重症了。

颜瑶跟着卓靳行回到了锦园那边的别墅，进去的第一秒，她就说：“卓靳行，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是她第一次对着卓靳行直呼其名。

卓靳行在沙发上坐下，微微挑眉却没有追究，只是反问：“我怎么对你？”

颜瑶直视着他，语气硬邦邦的，“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卓靳行没有说话，好一会，颜瑶又抬起头，“当初颜家的一笔债，让我跟在你身边跟了一年多，现在的这笔债，我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还完呢？”

卓靳行眸色中终于变了一点，“不愿意？”

颜瑶摇头，“当然不是。我说过了，我早喜欢上你了。可是，你喜欢我吗？”

卓靳行眸色略沉，像是无奈至极，“是什么让你这么怀疑这一点？”

颜瑶一顿，微微挪开眼，“也不怀疑吧，你喜欢洛愫不是吗？我只是她的替身而已，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一个替身这么好？”

卓靳行拧起眉，“是什么让你这么觉得？”

颜瑶自嘲一笑，“没有什么啊，你对她不是很明显吗？从一开始就有人不断在提醒我，你有喜欢的人了。洛愫在你心里的独特位置，应该不需要我再多去证明了吧？”

卓靳行此时的神情又平淡下来了，他说：“当然不用，因为她远不及你。”

颜瑶瞳孔一缩，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心里浮起一丝不可置信，但是随后又有千万丝若有若无的希翼浮上心头。然后几秒钟过去，她又冷静下来了。

“你骗我。”颜瑶语气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卓逸辛和陈清胥都说你喜欢她，你的书房里有她的文件夹，你送我她的香水，你把你的房子给她住，甚至她……”

颜瑶一桩桩一件件地细数这无数个让她这么坚定的理由，说到最后她希翼破碎，开始明白自己就是笑话。

然而卓靳行只用一句话让她重新从天堂回到地狱，他说：“洛愫于我是血缘上的妹妹。”

颜瑶错愕地抬头看向卓靳行，“什么？”

恋人变兄妹这么狗血的剧情居然在她的身边真实发生了？

但是细细思考后，却会发现，如果卓靳行不喜欢洛愫的话，这个关系才是他们之间的正解。

毕竟卓靳行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他对洛愫的感情，而洛愫在卓家老宅时卓父的态度也的确不像是对待儿媳妇，反而像是女儿一样。而之后宴会上卓父给卓靳行介绍的也是阮恬，而不是想让洛愫嫁给卓靳行。

而卓靳行对于洛愫那么多的好也就能解释了，毕竟是妹妹，关怀和照顾都是难免的。

但是，颜瑶还有一点疑惑的。她随便猜测地问：“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吗？”

卓靳行微微颔首。

原来洛愫是卓父和保姆的孩子。

难怪洛愫能从小在卓家长大，难怪洛愫明明只是保姆的孩子却能出国留学成为调香师……

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颜瑶被这个惊天反转弄得大喜大悲，最后眼眶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这算是她除了在床上以外第一次在卓靳行面前苦。

看见她的眼泪，卓靳行微不可察地叹口气，站起身将颜瑶拦腰搂进怀中，“哭什么？”

颜瑶当然不好意思说出自己那么午夜徘徊时的惆怅和郁闷，只是闷声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很惨。好不容易还完债，又要继续做情妇了。”

卓靳行垂下眼睛，“如果你是情妇，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够我和你解约十次。”

所作所为？她做什么了？

颜瑶纲要抬头反问，想起了自己过去一年在卓靳行面前所有的伪装和欺骗，以及数次超越卓靳行底线的违抗他的要求，顿时又心虚起来。

心虚完，她细细品味了一下这句话，含着眼泪愣住了，“我不是情妇吗？”

卓靳行抬起颜瑶的下巴，拧眉直视着她，“我记得你早就收下了戒指。”

戒指？什么戒指？

颜瑶突然想起了卓靳行曾经送给过自己一枚女戒，惊讶地张开嘴巴看向卓靳行，“那是……”

她神色愣怔，眼睛里浮着细碎的光一如初见。

卓靳行突然松开颜瑶的下巴，低下头凑近含住了颜瑶的唇。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认定了她没有打算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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