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儿疯批的劲头上来才不管这许多，反正自己半截身子掉进地狱里了，那就索性全都下地狱。

她指着孟氏说：“是她怕姜颜和程一一太得宠会不把她这个婆母放在眼里，所以才怂恿她们去山上祈福，并且暗中埋伏杀手要把她俩杀死！”

白霜明目光冰寒：“果然是这样！”

“果然？”孟氏苦笑，“原来你已经猜到了吗？”

“怪只怪她们两个太出彩太夺目，那样的女孩子就是红颜祸水，留不得！更何况，”孟氏的语调已经很弱了，“我怕你们两个不给我养老，所以还指望着把瑶儿许给你们，好让我在娘家能长久威风，我要是知道你爹对我的情谊……”

孟氏惨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你就很像你爹，心里火热，但是最笨的厉害，甚至还不如君诚，要是他能早些告诉我一切，我也不会以为自己与这个家格格不入，也不会内心孤单这么久……”

她气息越来越弱，到最后已经气若游丝。

“能不能把我和你爹埋葬在一起？”

“不能，”白霜明冷冷回答，“我爹和娘葬在一起，你作为杀害我娘子的凶手绝不可能再进侯府墓地，你的尸体我会叫人送回孟家。”

“送回孟家……”孟氏苦笑中带着懊悔和不甘心，她在这挣扎算计了这么多年，最后竟然连尸体都被自己玩毁了。

按照孟家那些人的性子怕是没有一个人会善待她。

白霜明和孟瑶儿眼睁睁的看着孟氏咽了气。

既然不让她入侯府墓地，那自然也不该在侯府办丧事。

所以当天晚上白霜明就叫人把孟氏送回了老家，但却把她的贴身嬷嬷孙嬷嬷留下了。

他顾及死去父亲的颜面，不想把孟氏雇凶杀人德事闹大，但凡是欺负过姜颜的人全都要付出代价。

所以暗中给孙嬷嬷录了套完整的口供，又叫人顺着线索去抓那群杀手。

天亮时分此事有了回复，几个杀手模样的壮汉也都悉数落网。

但意外的是，他们竟然说自己当天根本没去山林中。

这几个人是分开审问的，也用了些刑罚，但是不管怎么问他们的口供都是出奇的一致，没有任何破绽。

他们说当天原本是打算出动的，也的确收了定金，但是因为当天有人在侯府门口闹事，导致城内守卫骤然严格起来，而且他们还眼睁睁的看着侯府府兵也跟着马车出了城。

这些杀手便没敢再行动，只等着哪天被人找上门直接把定金退了就是。

但没想到非但没人来退款，反而还有人往他们的院子里扔了尾款，出去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姜颜和程一一已经死了，所以他们也没再多解释，直接换个地方藏了起来。

白霜明眉头皱成一个铁疙瘩。

如果不是他们，那又会是谁？

今日是户部官员考核的日子，他必须去现场监考然后再去宫中复命，所以一刻都耽搁不得。

他吩咐管家等白君诚醒酒之后把昨晚发生的事都告诉他，然后让他务必等自己回来。

白霜明一路都在想自己究竟遗漏掉了什么线索，直到到了户部才略微的抬起头来，只是没想到这刚一抬眸就看见了个意外的身影。

这人个头不高年纪不大，穿的却是所有考生里面最精致奢华的一个，百十人中一眼就能看见他。

他看见白霜明来了，猛的窜上来。

“大表哥！”

户部侍卫哗啦啦就要抽剑，却被白霜明挥手遣退。

面前这个不是别人，正是孟瑶儿的亲弟弟，孟越南。

他刚才的一声‘大表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交头接耳的低声说着什么。

这就是孟越南想要的效果，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和白霜明的关系，让其他人少都来巴结自己。

他说完还特意拍拍手，旋即就有小厮从旁边的马车里搬出来一大盒子东西送到白霜明面前。

孟越南骄傲的仰着头。

“这是我给大表哥带的土特产，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周围的议论声更重，但孟越南的头却是越昂越高，仿佛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白霜明打眼一看，孟越南的马车装饰的金碧辉煌，光是随行而来的小厮就不下十几个。

孟氏不管是在老家还是在皇城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最多算是徒有其表的空架子，能为孟越南置办这样的排场怕是花了不少钱，足够他们伤筋动骨。

白霜明没收礼物，只是冷冷问他。

“你什么时候回去，你姑母没了，尸体昨晚已经运回了家乡。”

对面人一愣：“没了？是死了那个没了吗？我怎么没听说！”

“许是和你错过了，没想到你也会来报考户部的官职。”

为了防止试题外漏所以白霜明特地叫原有的官员和新来的学子们一同考试，他们的试卷也都相同，全是有关户部的硬核知识点。

真不是白霜明看不起孟越南，实在是这纨绔子弟一出手就不像是聪明的样子，顽劣的性子更是传的十里八村都有名。

但孟越南的注意力只停留在了‘被送回乡’这几个字上，仰着头问白霜明。

“我姑母是你们侯府的人，怎么把人送回老家了，你们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旁边的侍卫大喝一声：“大胆！不得无礼！”

没想到孟越南竟然顶罪：“这是我大表哥，以后还是我亲姐夫，他还没说话呢，你管的着吗！”

“姐夫？”

旁边的人忽然一愣，排队考试的队伍里也有个小小的身影猛的一晃。

白霜明压低眉心：“你若敢诋毁主考官，我现在就能取消你的应试资格。”

“我又没说错，我姐来信都说了，说你们关系发展迅速，还说那一百两的零花钱就是你给我的，还说少了姜颜之后你马上就会成为我们家的乘龙快婿！”

这原本是孟瑶儿稳住家里的书信，为了不让他们闹事所以编造的邪乎一些。

但却给了白霜明启发，对啊，同样不希望姜颜和程一一在世的还有孟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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