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声音
四面八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女孩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有人在大笑,有人在咳嗽,有人在担忧的劝阻,巴掌落在皮肤上清脆的声响就环绕在我身边。
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我用力的想要拨开挡在我前面的一个又一个背影,看清那女孩的样子,却怎么也触碰不到。那女孩不说话,只是尖叫着,嗓音撕裂般的有些沙哑。
“采南,救救我。”她终于开口“采南,求你帮帮我。”
我就是采南,可这声音的主人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费力的从人群中伸出半个身子并探出我的手:“把手给我!”
那女孩突然大笑起来,周围的人也不再出声。他们都转过头来死死的盯着我。那女孩从地上缓缓站起,怀里抱着的书包已经被撕扯的不像样子。她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对我说出了那句我在脑海里十年的话。
不用觉得抱歉,你也是凶手。
我唰的睁开了眼睛。
我喘着粗气缓缓地坐了起来,陈印珂就坐在我身边看文献。他看到我起身,担忧的问我:“屏幕太亮睡不着吗?”
“不是,”我摇摇头说“做噩梦了。”
我把我的梦细细的复述给陈印珂听,他紧锁眉头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今天先休息吧,我就在你身边,别怕。”
我点点头:“嗯,明晚同学聚会估计又要闹到很晚,得赶紧睡了。”
陈印珂下床为我换上了一张秋日的私语的唱片,一下一下的轻拍着我的背:“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我缓缓的闭上眼睛,没能看到陈印珂眼里流露出的悲伤情绪。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坐在了化妆桌前,今天对我来说至关重要,除了要去参加10年来都没参加过的同学聚会外,还是我成为律所合伙人的第一天。
我换上了一身纯白色的休闲西装,临出门前陈印珂勒令我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美其名曰是担心我晚上同学聚会小酌的话不方便。其实我知道的,今天他陪我一起去律所参加仪式,比我高不出多少的他,在身高问题上,多少有些斤斤计较。
陈印珂去停车,我拎着电脑到了34层,出电梯前长舒了一口气。我终于走到了这个位置上,我的所有努力终于开花结果了。
砰砰砰砰砰,接连的声响吓得我弹出了律所大门。助理贾嘉从墙后探出了脑袋:“谢律,吓到你了吗?”
我把电脑包紧紧抱在胸口:“有点,庆祝仪式一大早就开始了吗?”
贾嘉见我没有生气,冲身后挥了挥手,律所的其他人一拥而上,其中也包括我的老板荀煜先生以及我的另一位老板苏芷涵女士。
“恭喜谢律成为凯诺第三位老板,希望谢律以后带领我们团队再创佳绩!”
我白了一眼荀煜,他是我们律所最没正形的律师没有之一,律所在他的领导下风气极差,尤其是他的组。没活的时候不怎么来公司,带着员工吃喝玩乐。有活了有加班加点的赶进度,律所的几张行军床都快被他们睡塌了。我私下问过他的组员这样的办公方式真的合适吗,人家眼里泛着泪水的看着我说:“谢律,我宁愿不吃不喝不玩,也不想加班啊!跟老板在一起吃喝玩乐,可比上班得谨慎的多。”
苏芷涵是律所的金牌律师,也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师傅。她绕过众人举着蛋糕来到我身边:“荀律玩心重,别搭理他。祝贺你采南,你终于做到了。”
我微笑着点头示意。
“陈医生你来啦!”贾嘉拍着手叫到“谢律真的好幸福。”
我转过身,陈印珂不知从哪里买的一束花,大到我看不到他的脸,一步一步向我走来。电光火石间,我仿佛回到了我们确定恋爱关系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迈着坚定的步伐,牵起了我的手。
他向荀煜和苏芷涵打了招呼,把花交到了我手上:“医院临时有点事,我得赶紧走了。”
我点点头,还没来的及搭话,他就像众人鞠躬致歉,然后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看来真的是很要紧的事,陈印珂是精神科医生,很少会和电视剧里演的其他医生一样每天过的像打仗。但是他们科出事,那就是真出大事了。
进行完了送礼物,讲话,授牌一系列仪式后,律所终于回归平静。保洁阿姨边叹气边扫着地上的礼花垃圾。我笑着塞给阿姨一个红包,阿姨看着我,气也不叹了,腰也直起来了,提着清洁筐蹿到了杂物间。
苏芷涵陪我来到我的办公室,坐到沙发上,递给我一个文件袋。
“当老板第一天我就给你接了个活,这个案子要是能做下来,以后你当大老板。”她喝了一口果茶说道“你先看看。”
我打开文件袋细细读起来,一个名字印入眼帘。
蒋淞烨。
眼熟,可我想不起来。
“这是什么人,能让您亲自把活递我手里啊?”我问到。
“我抢来的啊,笨蛋。”苏芷涵恨铁不成钢的说“建锐集团的董事长在家身亡,嫌疑人是她二婚老婆。你不看社会新闻的吗?我为了抢这个案子可是跑了不少路呢。”
我应承下来,事实是不做不行的情况。在苏芷涵手下工作的这七年来,我从来没有违背过她的话。
天慢慢暗下来了。
我卸下眼镜看了眼表,刚好六点十五,聚会的饭店离我很近,立马动身的话,时间还富裕很多。
可是我小瞧了同学们对这次同学聚会的热情,当我在六点二十六分推开包间门的时候,人已经坐了大半了。
我看着那一张张陌生的人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大家来的好早啊!”
“是采南!”一个留着过肩长发的眼睛大大的女生站了起来,她应该是芮嘉蕊。
“你瞎激动什么”一个短发的酷女孩一把摁住芮嘉蕊“采南变化好大啊!”
这个女生应该是林哲,高中时男相的女生就她一个,我应该不会认错。
10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我的到来好像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大家都纷纷跟我握手拥抱,一张张仿佛从未在我记忆中出现过的脸蜂拥而上,我的脑子好乱,快要暴露了。
是的,我失去记忆了。青春最美好的三年时光,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决定参加同学聚会前我加了班里所有人的微信,拿出毕业照来和朋友圈里的照片一一对应,这才有勇气真的来出席。
“对了,今年,蒋淞烨恐怕来不了了吧?”
我瞪大眼睛往向传来声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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