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了江辰、牛阗两人的行踪之后，他们的事情，顾长歌就暂且扔在一边。

        他并没有多管，于他而言这顶多只能算的上是小插曲罢了。

        两人如今还仅是凡人，就算气运逆天，想要成长到能入他眼的地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这点时间，就让他们先发育，希望下次见到的时候，能给自己一个惊喜。

        随后，顾长歌把心思放在了另外的一件事情上。

        他打算合炼紫阳天君的仙道天眼和鸿蒙紫气种。

        这段时间，他倒是尝试自己炼制过。

        但是总发现缺点什么。

        即便是将那根鸿蒙道骨扔进去，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变化。

        所以，顾长歌派遣手下，把这些材料送往镇兵神域，打算找人帮他炼制。

        长生顾家底蕴虽然深厚，但是在炼制方面，却并不是很擅长。

        而镇兵神域，则是上界一处特殊之地。

        天生地养，地势天成，万古以来，天地之间，共勾勒有三千多种先天阵纹。

        特别适合修士炼制兵器。

        上界很多赫赫有名的神兵圣器，都是出自镇兵神域。

        即便是一些成道者，打算炼制成道器的时候，也会深入镇兵神域，前往其中的百万火界。

        在那里，神火、圣火、帝炎……几乎应有尽有，甚至还曾经出现过仙焰的踪迹。

        以顾长歌的身份，就算不花大价钱，也有诸多老古董愿意为他炼制，想要他的人情。

        所以他倒并不是很担心。

        镇兵神域广袤无垠，宗门林立，其中最多的便是各种炼器大宗。

        仙道天眼、鸿蒙紫气种、鸿蒙道骨……这些材料顾长歌都一并送去了。

        接下来，就算紫府真的救出了紫阳天君，也会发现那家伙其实已经和个废人无异了。

        所做的一切，无非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如果炼制好这件秘宝后，没准就能窥见如今这条时间上的诸多未来碎片，到时候也不必再去试探明空的口风。”

        “她虽然有点好糊弄，但试探久了，没准还真让她察觉到什么……”

        顾长歌有着长远的打算。

        月明空虽然是重生者，但是她那条时间线上所发生的很多事情，明显已经偏离如今轨迹了。

        人祖消亡、绝阴天浮现、妖界之子出世、真仙书院建立、葬魔渊暴乱……这一系列事件，已经和月明空所经历的事情，有了很大出入。

        这个时候，顾长歌就算问她其余事情，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到时候也得自己仔细推敲。

        毕竟变数越大，月明空作为重生者的优势也就相对越少。

        而且她的重生者身份，在顾长歌看来，更像是忽然间融合获得了一段未来的记忆。那段未来的记忆，属于正常的世界轨迹，这么说来，倒也能够理解，为何会有那么多变数。

        随后，顾长歌唤来一众属下，吩咐了一些事情。

        然后他就打算等着紫府派遣修士前来营救紫阳天君，所以倒不是很急。

        现如今紫阳天君的生死，完全就在他的掌控之中，即便是帝境强者现身，顾长歌也压根不用在意。

        紫府如果聪明一点的话，就会明白光明正大来袭是不会有任何作用的，还不如学学楚浩，偷偷摸摸四处打听紫阳天君被关押的地方。

        有了把握之后再动手，岂不是把人救走的几率更大些。

        这几天楚浩的举动，倒是让顾长歌感觉他几乎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

        这种看着和自己作对的气运之子一步一步不断走向绝望的过程，也着实有趣。

        而且，顾长歌已经猜到了接下来楚浩要怎么做了，这对于他打击楚浩身上的气运点，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清歌，你最近有没有你那个妹妹的消息？”

        这时，顾长歌看了身边正在为他泡茶的姬清萱一眼，目光带着异色，忽然问道。

        事关隐世姬家这边，倒是可以在姬清萱心头先埋下一颗名叫野心的种子。

        “嗯？没有。公子为何忽然问起这件事情来？”

        姬清萱闻言先是愣了一下，心中一紧。

        不过随后，面容上却依旧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询问道。

        她感觉以顾长歌的聪明，没准早就知道她其实并不是她姐姐苏清歌，但是他嘴里未曾点破。

        到了现在，姬清萱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一直装下去。

        可是现在顾长歌忽然这么问道，实在是让她心中不解。

        难道公子他打算摊牌这一切？

        想到这里，姬清萱无端的紧张起来，泡茶的动作也不禁一停。

        即便是顾长歌不追究她和姐姐苏清歌伙同起来，一起欺骗他的事情。

        但这种事情一旦坦白，也就意味着，随后她就只能回到太上洞天去，继续成为隐世姬家的傀儡。

        然后在未来某一天作为联姻工具，被嫁到其余家族去，凄苦一生，又怎么能有现在的自由自在，拥有现在的身份。

        虽然她只是顾长歌的一个侍女，但是如此身份，却无人敢于不敬。

        要知道很多人为了讨好顾长歌，甚至会在暗中给她送礼，只想她能够在顾长歌身边美言几句，多说点好话。

        当然这种事情，她也给顾长歌说过，对此顾长歌也仅仅是一笑了之，不以为意。

        姬清萱是真的很喜欢，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她不敢想象自己离开顾长歌之后，会被身后的家族所逼迫的种种事情。

        前二十年，处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为了能够被家族看重，不断刻苦修行，超越同族天骄。

        可是到头来，还是逃不了作为联姻工具的命运。

        王霄虽然死了，但是依旧会有下一个王霄……

        这就是她的命运。

        “也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你之前给我说的身世，有些好奇罢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就没有想过回去家族看一看吗？”

        顾长歌问道，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着伸手把姬清萱揽入他的怀中。

        听到这话，姬清萱心中略舒口气。

        那张清丽无双、晶莹雪白的无暇俏脸上，顿时露出小鹿般的雀跃和开心来。

        “多谢公子关心，没想到公子竟然还记得这些在。”她有些感动。

        顾长歌笑了笑，“难道在你眼中，公子我就是个容易健忘之人？”

        姬清萱急忙摇头，“不是不是，公子在我眼中，是世间最好的人。”

        “哦，是吗？”

        顾长歌笑了笑，脑袋低下，把鼻子凑到她雪白细腻犹如天鹅般的脖颈间，嗅着如空谷兰花般的清冽幽香，“你就不想你的母亲吗？”

        听到这话，姬清萱美眸里露出追忆来，声音有些低迷，

        “当初我母亲被上界来人强行带走，一晃眼也已经快二十年了。”

        “说不想母亲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清歌也清楚，我不过是不受家族待见的下界私生女罢了，是见不到母亲的。隐世姬家注重血脉和声誉，当初我母亲逃婚，让姬家在诸多势力面前丢了脸，若非我舅舅当时求情，我母亲被带回去之后，恐怕都被打死了。”

        “他们又怎么会让我这个耻辱踏入姬家半步，去见我母亲呢？”

        “这都是你那个妹妹告诉你的？”顾长歌看似随意的问道。

        “嗯，当初我去见了她一面，她告诉我的。我那个妹妹这些年过得其实很不容易，她如果能像我一样，早点遇到公子就好了……”

        说到这里，姬清萱像是被触动到了心事一般，眸光有些黯然。

        “早点遇到我？”顾长歌笑了笑，注意到她话语里的漏洞，不过未曾点破。

        “嗯。”姬清萱还并未注意到自己刚才话语里的破绽，有些黯然地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未来一天，推翻隐世姬家，或者说……彻底掌控姬家？”顾长歌随意笑着道。

        “什么？”

        姬清萱眼睛忽然睁大了，都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错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

        推翻隐世姬家？彻底掌控姬家？

        她知道以顾长歌的能量，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他一定有办法。

        姬清萱感觉自己的心，遏制不住地跳动起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公子这话的意思……”她声音微颤地问道。

        “就是我话语的意思。”

        顾长歌微笑说道，“毕竟你和你妹妹长的一样……到时候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想必是不会有人能够发现这一切的。”

        “……掌控姬家。”

        姬清萱感觉自己的野心，在这一刻几乎难以遏制住地疯长起来。

        她很想一口答应下来，但是也担心这是顾长歌对她的考验。

        所以，姬清萱沉默了下去。

        见此，顾长歌倒也不急，他知道姬清萱是迟早要答应这一切的。

        天赋尚可，但在家族不受待见，不管如何努力，也不能得到家族一丝重视。

        她对隐世姬家，只会有恨，不会有丝毫的感激。

        说起来她这身份，倒也正合适，把嫁衣仙诀传给她，她就会知道要怎么做。

        转眼间数天过去了，朱雀古国上空，乌泱泱的仙古大军逼近。

        黑云翻滚，古战船临空，仿佛一块块悬浮在那里的大陆一般。

        黑颜玉根据顾长歌的吩咐，派遣百万大军，前后将朱雀古国方圆百万里的距离，都牢牢镇守住了。

        恐怖的杀气，席卷八方，笼罩百万里。

        这个时候即便是散修，也不敢随意靠近，神魂颤栗，已经预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

        轰隆隆！

        天穹颤抖，虚空之中出现万丈金光，弥漫出道道门户来。

        紫府大军在这个时候也出现在了遥远的天穹之上，数量恐怖，杀气滔滔。

        看其模样似乎随时要进攻。

        早已处于分崩离析边缘的朱雀古国，此刻更是宛如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扁舟般，随时可被打翻，粉身碎骨。

        所有修士骇然惊悚地看着这一切，头皮发麻，感觉一场可怖大战，很快就会在朱雀古国上方爆发！

        两军对峙，气势铺天盖地，无量杀气席卷间，苍穹都似乎要崩碎。

        ……

        而另一边，就在朱雀古国濒临破碎边缘的时候。

        巍峨无尽的山脉深处。

        两人正在赶路，往着遥远的地界而去，要离开朱雀古国的疆域。

        远处天穹之上的可怖阵势，虽然隔着距离，但依旧有浩瀚的波动传来，令人心悸，忍不住颤栗，要伏跪在地。

        江辰表情有些发白，可以清楚看到当初他们离开的那片古战船，而他最痛恨的顾长歌，如今还在上面。

        当初在古战船上的时候，他还难以体会到顾长歌的那种恐怖威势。

        而如今看清这一切之后，江辰生出阵阵心悸来。

        百万大军，腾云驾雾，古战船隆隆，古老而巍峨，神光无尽，遮天蔽日，投影下无穷黑影。

        这种只能在神话之中才能见到的景象，真实地发生在了他面前。

        那百万大军，可不是百万凡人啊！

        而是百万之前那种追杀他们的强大生灵，每一个人吹口气，都能让山脉崩塌，河流断绝。

        像这样恐怖的百万大军，竟然都听顾长歌一人掌控！

        “黑袍前辈，像是这样的大战，在这个世界罕见吗？”江辰很快恢复了平静，询问旁边的黑袍老者。

        这个时候，他不信顾长歌还会继续派遣人前来追杀他，而且有黑袍老者在身边，他也放心许多。

        江辰也从黑袍老者的解释之中，了解到了其名字。

        知道黑袍老者无门无派。

        这段时间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传人。

        而且因为万化魔功的特殊性，需要寻找身份不高、修道天赋高，最好身后不受家族或者宗门待见，或者说无门无派的最好。

        如此一来，反倒是江辰他成为了最合适的对象。

        刚好当时黑袍老者在附近的宗门里寻找合适传人，然后就注意到他。

        “这样的大战？”

        黑袍老者阴冷面容上露出一缕冷笑来，“你以为长生战那么容易碰到吗？千万年，也不见得会发生一次。”

        “这一次若非紫府惹了众怒，又怎么会落如此下场。”

        “原来如此。”江辰舒了口气，“这也太可怕了，简直就像是毁天灭地。”

        黑袍老者这几天带着他将附近的整片山脉都搜寻了个遍。

        除了找到几位同伴的气息外，并未找到牛阗的气息，这让江辰忍不住有些担心。

        看得出来，那些同伴估计都已经遭受了顾长歌所派遣的那些生灵的毒手，没有人活下来。

        就是不知道牛阗如今是生是死。

        “牛阗他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会没事的，如果他出事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姓顾的。”

        江辰目光冰冷，随后和黑袍老者离开此地，高空之上两军开战，此地都会被沦陷覆灭掉。

        附近的宗门也早就搬离了。

        这几天，他和造化仙舟器灵的交谈之中，能感受到黑袍老者应该不是什么正道之士。

        不过经历了顾长歌派人赶尽杀绝一事之后，江辰已经明白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

        对于黑袍老者他虽然相信，但是也没有到知心知底的份。

        “接下来，先找个势力混入进去，以你现在的修为，想要报仇的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倒不是老夫要打击你，你所说的那个姓顾，应该是长生顾家少主……呵呵，老夫也没想到人前光环璀璨、亿万人敬仰的年轻魁首，背后竟然是这种心思狠毒之人。”

        黑袍老者一边带着江辰在虚空间赶路，一边开口说道。

        “那黑袍前辈，以我现在的能力，如果说报仇的话，你觉得我需要多长时间？”

        闻言，江辰忍不住问道，目光之中带着些许期颐。

        从黑袍老者的之前话语之中，他已经知道了万化魔功的强大恐怖。

        若是再给他点时间，那是不是报仇有望？

        “以你现在的能力？”

        闻言，黑袍老者冷笑一声，颇为不屑道，“老夫劝你还是不要有这念头，就算是再给你一万年的时间，你也是做不到的，人家和你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和他差距有这么大吗？那前辈你之前不说万化魔功很厉害吗？”

        江辰眉头忍不住一皱。

        见江辰那不信的神情，黑袍老者毫不掩饰地嘲弄道，“知道什么是长生世家吗？这是上界最为强大的实力。而以那顾家少主的实力，只怕是再过几年就会接任长生顾家的家主之位，那个时候，整个上界估计都无人敢忤逆他的话，懂了吗？”

        “这就是你要面对的仇人。”

        听到这话，江辰脑海之中的造化仙舟器灵也是沉默了下来，知道黑袍老者所说不假。

        以江辰现如今的能耐，根本就不可能报仇。

        上界无人敢忤逆其话。

        光是这句话，就让江辰有种深深的绝望和无力。

        为何他刚来到这个世界，就得罪了如此强大的人？

        “不过，前辈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莫欺少年穷？”

        不过很快，江辰冷静下来，这却还是很执着。

        他知道黑袍老者性格就是如此，如此说话，虽然难听，但也是为了让他明白自己和那顾长歌的差距，是为了他好。

        只不过，江辰坚信一个道理，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他可是手握造化仙舟，又怎会甘心？

        “呵呵，那就希望你能给老夫一个惊喜吧。”黑袍老者嘴角的笑容，依旧显得很是嘲弄不屑。

        “江辰，你不要因为这老家伙的话而气馁，只要到时候我俩再次重铸出造化仙舟，掌控其力量，那姓顾的又怎么会是你的对手！”

        造化仙舟的器灵道。

        “我没有气馁。”

        闻言，江辰神情异常冷静，目光之中充满自信，展露着身为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造化仙舟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的强大底气。

        很快，他就随着黑袍老者离开此域地界，身影往其余地方而去，身后的朱雀古国也越来越远。

        “若音等着，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

        “完了完了，紫府大军已经自天外降临了，就要在这里和顾长歌交战，浩儿你说父皇到底如何是好啊？难不成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朱雀古国覆灭？”

        皇宫之中，朱雀国主瘫坐在地，声音颤抖，充满恐惧。

        今日探子来报，距离朱雀古国百万里之外，虚空洞开，有浩荡的紫府修士赶来，威势滔天。

        看样子，应该是打算在此地和顾长歌交战。

        “我知道了，父皇！我现在就去找婉儿，让她帮我去找顾长歌求情，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

        楚浩神情同样难看的很，咬牙道。

        虽然唐婉生他气的缘故，一直不见他，但事到如今，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时到如今，如果再不动身的话，紫府大军和顾长歌交战，整个朱雀古国势必覆灭。

        这段时间，他四处寻找紫阳天君关押之地，但是顾长歌将其关的实在是太深。

        他寻遍各处地牢，也未曾发现关押紫阳天君的地方。

        楚浩甚至怀疑，紫阳天君其实正在高空之中的古战船上。

        这样一来，他之前的先斩后奏打算，就完全是打水漂了。

        “这倒是苦了你了……”

        闻言，朱雀国主面容惨白，已经到了最绝望的地步。

        他实在是不想让朱雀古国覆灭在自己手上，他现在最后悔的事，还是当时为何让楚浩留下来，在解决绝阴祸患之后，就该让他返回宗门的购。

        这样的话，楚浩也不会因为他那个师弟，从而得罪顾长歌。

        “父皇不必如此。我这就去找婉儿。”

        “师叔，劳烦你保护下我父皇。”

        楚浩说罢，直接动身，一步迈出，往平时唐婉所在的府邸而去。

        白扬目光复杂，点了点头，事情到了如今地步，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到时候带着楚浩和朱雀国主，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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