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凤灵曦再回到训练广场时，看到的就是整齐排列成五排的凤家弟子站的笔直，从他们的脸上神情可以看出此时的他们心情并不算平静。

凤灵曦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有些人甚至在当时都想放弃了，结果凤灵曦就如从天而降的神迹寥寥几句话就让那些平日猖狂得要命的家伙哀声求饶，生怕凤灵曦真的动手杀了他们似的。

别说那些人  被吓得不轻，平日里耀武扬威是一回事，但看见有人比他们还疯狂上来就剑架在人脖子上血线都压出来时，压根没有经历过什么血腥的人胆子能不被下破么！

连他们……

此时脑海中，还是浮现着少女那冷漠得可怕的目光。

出手就是快准狠一招压制，那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出招的角度更是刁钻狠辣……凤灵曦之前和他们交手时，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人都到齐了吗？”

就在大家觉得凤灵曦至少也会说他们几句，就听到凤灵曦问起了人数。

第一批左边的少年抬头挺胸大声道：“一百零三人，全部都到齐了！”

说着，少年目光有些怪异地瞥了眼站在凤灵曦身侧的凤涧月，但也没敢多问，他本人刚才是没经历什么被人围堵为难的情况，可也从其他人那里听到了不少。

虽然不知道凤涧月是怎么得她青睐有加……

“很好，出发吧。”凤灵曦抬头望着已经夜色正浓的天空。

此行的目的，是她初到这个世界时的地方——暮日断崖！

在凌月国，关于暮日断崖的传闻多少都会染上神秘与凶恶的色彩，就像传闻中被封印的魔物，以及不计其数的凶兽险境。

说起来，那日对她穷追不舍的巨蛇后来也不见踪影，当时引起的动静不小她却听说巨蛇的虚影最后忽然消散了，天上的异样也很快不见，可能是那位高人出手制服了那巨蛇。

高人？有没有高人，这凤灵曦不清楚。

不过，当时那位“高人”是谁，凤灵曦心里已经有了数。

……

走至途中一半，借助今晚还算不错的月色，可以依稀照亮前方的路以及那抹在夜色中独显孤寂的身影。

凤灵曦看见人影的轮廓时，凭着记忆中的熟悉感顿时意识到了来人是谁，对方并没有靠近只是停在了远处似乎正在静静地望着这边，凤灵曦示意众人继续走，而她则朝着那人影走了过去。

“夜晚风冷，小叔叔怎么不在屋内休息？”

来人正是凤长卿。

凤灵曦是知道暗中一直有人在跟着自己，开始她还会在意，但在发现这波人和凤家影卫娴熟的默契打招呼时，她就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也就随他们去了。

今天有些热闹，不止是明面上，暗处也是。

如果没有暗中这些人的保护，她今天可就有的忙了，也不知道哪一方盯上了自己接连派来三波人潜入凤家。

“还知道夜晚风冷要在屋内休息，有人晚上动静不小，我倒是想休息但就是睡不着，只好出来看看是谁大晚上不睡觉到处跑。”凤长卿眼中倒映着少女脸上轻浅柔美的笑容，眉宇间的冷意不自觉中也跟着柔和了不少，只是说出来的话里含沙射影了谁就不言而喻了。

凤灵曦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后笑道：“欸？那我下回小声点。”

“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吗？”凤长卿错过她的身影，视线平淡地望着那越走越远的队伍。

凤灵曦微微点了点头，笑容不变：“嗯。”

“小叔叔还是快回去吧，都刮风了要是不小心染上风寒那就不好了。”

她知道凤长卿想知道的是什么，但她并没有说，凤长卿现在最好还是不要操劳太多，那会给他的身体增加更多负担。

凤家，有她和爷爷撑着，出不了乱子。

她也绝不允许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将凤家推入火坑！

“我才出来没多久，你倒是赶我两次。”不知怎了，凤长卿的声音语气还是那样，只是这回听起来多了不少委屈抱怨的意思。

凤灵曦轻笑了声，顿时连声道歉：“好好好，是我不对，那作为赔偿下次我陪小叔叔散步如何？”

“你还能有时间？”凤长卿轻挑眉梢。

他怎么觉得，现在全家上下最忙的就是这丫头了，白日里他看不见人影，倒是听人说她经常往外跑或者干脆消失找不到人，等到饭点到时才会准时出现，不知道又去捣鼓什么了。

“陪小叔叔散步而已，哪能没时间呢！”凤灵曦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小叔叔的生辰也快到了，就在……几日后？”

“生辰……呵，都一把年纪了还过什么生辰。”凤长卿自嘲的摇了摇头。

所谓庆祝，不过也是看那些人阴阳怪气的脸色，还不如不看。

凤灵曦故作不高兴的道：“小叔叔这话是怎么说的，要是爷爷说自己一把年纪也就算了，你才不过二十六七，年纪轻轻的别说这话，我还想以后每年都陪小叔叔的！”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凤长卿那么讨厌生辰那日。

似乎在他双腿无法行走后第二年起，就再也没有过生辰，老爷子拗不过他也只好作罢。

但今年不同，她已经想好该送什么礼物了，没什么比那件事更重要更让凤长卿高兴了。

“我已经在准备贺礼了，今年不管如何小叔叔可不能消失不来，我保证那些讨人厌的声音消失得干干净净！”

凭什么因为那些人的嘴碎就让本该庆祝高兴的日子被取消？

凤灵曦煞有其事的保证，倒是让凤长卿看了眼中多了几分笑意。

“好吧，看在我们的小丫头长大懂事了，今年我会去。”久违的笑容出现在凤长卿的嘴角。

“那现在可以回去了吗？”凤灵曦期盼的道。

凤长卿嘴角笑意凝固，抽搐了下幽幽道：“第三次……”

凤灵曦咳了声，连忙上前抱着人胳膊讨好地道：“哎呦，我的好叔叔，我也不想啊可您要是生病了我还能陪谁散步呢？消消气，回来后我亲自下厨，放心！我做饭很好吃的，云心都舔盘子呢！”

“嗯？你还会做饭？”凤长卿是真的惊讶了，随后似笑非笑的道：“曦儿藏着可真深，那么还有什么，是我和你爷爷不知道的小秘密呢？”

意有所指。

然而凤灵曦装傻功夫无师自通。

她眨巴眨巴眼睛，神秘兮兮的轻声道：“这可不能说，只有突然发现才有惊喜，小叔叔可以当作拆礼盒这样每天都能高高兴兴的……对了，要是发现了什么不好的可千万别和爷爷说哦，我怕他老人家拿着扫把追我几条街呢！”

说着。

凤灵曦轻笑着，松开了手跑开了，还不忘回头招手：“小叔叔快点回去，我可是会去问小寒子的！要是骗我，我就不下厨也不陪你散步了！”

小人背影越来越小，声音却久久不散。

“小寒子？”凤长卿侧目，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名黑衣劲装的男子：“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这么好了？”

某‘小寒子’一脸懵逼，那表情一秒从冰冷转变成震惊，连忙喊冤枉：“主上我没有！”

“我这么些年和大小姐说话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啊！”

凤长卿收回了视线，看着凤灵曦离去的方向，眼里浮现出一丝浅笑：“回去吧，我可不想惹这小丫头生气，回去告诉家主，让曦儿自己选择吧不用插手。”

“是。”

……

暮色断崖外围，再往前走几步，就是记忆中熟悉到连呼吸都是止不住的痛的场景。

重回这里，前方的密林漆黑不见火光，月色更无法渗透层层黑暗点亮里面的路，凤灵曦命人点上火把再以每五人一个小组，一个小组挑选出一名临时队长拿火把走在前方。

“现在只是临时队长，至于这队长之位后面会不会换成他人……”凤灵曦笑容意味不明，道：“我这里从来只信奉一个道理——能者得之！”

“保护你们的队员不让他们掉队受伤，调整队伍心态，拥有敏锐的观察力与判断力，关键时刻要带领着队员从危险中脱险。”

凤灵曦一件一件的数着，最后道：“这些都是身为队长要操持学习，而队员也不并非混在其中看着队长一人出力就好，你们需要无条件相信你们挑选出的队长，一个队伍里少不了会有质疑声，但我希望这种质疑声不是消沉打压，而是能得到解决完善你们的队伍。”

“只有齐心协力，将背后交由身边的人，你们才能在这里活下来。”

“现在，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一到我们就要进去了。”凤灵曦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

十分钟里，肯定挑不出每个人都满意的那个人。

但如果要事事都让他们心满意足，这个临时组成的队伍要面临的挑战也会越来越艰难，磨合的时间也会与之增加，凤灵曦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们磨来磨去。

所以仅有的十分钟，是她留给这些人仅有的可以自己做选择的机会，和谁组成队伍，由谁担任队长。

在凤灵曦一声令下，众人已经开始寻找着自己的目标，好不容易凑成了五人队伍，结果最后还剩下三个人在那边。

凤涧月不巧，正好就是那三个人中的一个！

另外两人一男一女，此时正茫然无助地看着那些已经在讨论谁来当队长的其他人，两人都有些垂头丧气，早知道自己会被排挤的，但真被排挤出来时还是很难受。

“我们三人一组。”这是，旁边的凤涧月冷不丁的开口道。

另外两人齐齐愣住，抬头看向他：“啊？”

“我、我们三个？”少女指着自己和身边的少年，有些迟疑：“可是大小姐不是多了，一个队伍要五个人吗？”

排挤出来的三个人，说不定就是淘汰的那三个……

“大小姐也没有说，不能三个人。”凤涧月的脸上没有一丁点表情，仿佛只是叙述一件事实般，冷淡的道。

另一名少年闻言思索了下，最后也就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好！就听你的，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到时候再说吧，大小姐刚才也没说剩余的三人会被淘汰，赌一把！”

“行，那……我们中谁当队长？”少女紧张地看着两人，最后自己先摆手：“我先说好啊，大小姐刚才说的那些当队长要有的，我是一个都没有！不过我一定会听话的，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

“都是一个队伍的人了什么添麻烦不添麻烦的，那个……我也不太行，我这人脑子笨总是转不过弯才被他们嫌弃的，咳，凤涧月，你呢？”

于是，两人把目光齐刷刷地期盼地望着面不改色的凤涧月。

凤涧月自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除了一事能让他失态，对其他事其他人，他总是冷冷淡淡仿佛与世隔绝。

“随意。”

另外两人猛地松了口气，如获重生的看了彼此一眼，最后慎重的道：“你放心队长，以后你让我打哪我就打哪，你让我放屁我绝不撒尿，你就是我的天，你说啥就是啥！”

“我、我也一眼！就……撒尿还是不用了。”

冷淡的凤涧月：“……”

十分钟到。

凤灵曦提声用力地咳了一声。

所有人同时停下了声音，站好。

“都选好了？”凤灵曦目光轻带过被挤出队伍外的三人，顿时呼出一口气，道：“你们三人，选好是谁当队长了吗？”

所有人都傻眼了，大小姐怎么先问他们，排挤出去的三个难道不是淘汰？

“我。”凤涧月抬头，直视着凤灵曦道。

另外两人目露崇拜的看着他，敢这么和大小姐对视说话，凤涧月果然很厉害啊！

大腿！

要抱好！！

“不错。”凤灵曦微微笑了下，没有放弃而是三人成队，虽然她感觉应该是凤涧月促成的。

“凤涧月当队长？这是在搞笑吗，他连会不会好好说话都是一回事，让他带队这不是把另外两人推火坑去了？”

意料外的议论声却在人群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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