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凡找来一些枯枝树叶，找了一块平地，用火石点燃篝火。白莓搬来两块石头放在火堆旁边，两人面对面坐下。

烤了些干粮吃了后，两人围着火，相对无语，琉凡感觉有些尴尬，便坐到一边，打坐练功。白莓默默注视着他，任由时间慢慢流淌。

不觉已是月上中天，白莓坐在火旁，抱着胳膊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琉凡运功完毕，回头看她一眼，心头升起怜意，他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将身上长衫脱下，披在她的背上。火光中，她容颜娇媚，他不由有些心荡神驰，忙退开几步，稳定心神。

白莓却被他惊醒，她感受到他衣服在她身上，衣服上尚留他的体温，脸又飞起了红云。

她回过头来，却见他神色异样，两人四目相对，目光莫名有些交织缠绵。

“太子殿下。”白莓站起来，缓缓走近琉凡。

琉凡站着没动，有些迷乱，白莓已走到他面前，轻轻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琉凡顿时心头大震，此情此景，让他回想起当日和涟漪坠入悬崖的日子，他抱着她，轻轻呼唤出“涟漪”两字。

“殿下！”白莓抬头，很伤感地看着他。

琉凡猛然回过神来，他看了白莓一会，松开了抱着她的手，退开几步。

“太子殿下，白莓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在殿下身边，不要名分，也不要殿下宠爱，只要能在您的身边，每天看到您就行。”白莓清澈的眼里，倏然滚下两颗泪珠儿。

琉凡看着她盈盈双目，心里有些不忍，但他想到和洛涟漪的承诺，便还是狠心拒绝了她：“白莓，找到解药后，你就回山吧，我的心里，只有涟漪，你又何必委屈自己。”

“我不！殿下！我不回去！我不要离开你！”白莓固执地哭着扑入琉凡怀里。琉凡的双手垂直放着，任由她哭泣，最终都没有再抱她。

等她哭够了，他才挣脱开她，独自走到火边坐下，望着火光发呆。

白莓站在原处，压抑的抽泣令她的肩膀微微耸动，淡薄的背影我见犹怜，琉凡看着她，重重叹了口气。

“过来吧，那边冷。”他说。

白莓没有动。

“过来吧，听话。”琉凡柔声再次让她过来。白莓不再倔强，转身走过来，依旧坐在石头上。她低着头，脸上尚有泪痕，眼里也泪光闪烁。

“你睡一会吧，我看着火。”她轻声说。

“好。”琉凡闭目养神。两人就这么坐着，一直到天亮，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琉凡睁开眼后，起来活动一下筋骨，然后找了些野果，两人吃了些后继续趴在草丛里找蛇洞。

突然，白莓一声惊叫，手指琉凡，琉凡还未回过神来，一条竹青色小蛇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的小腿上咬了一口。

“啊——”琉凡惊叫，但他顾不得处理伤口，挥剑斩向逃串的小蛇，但小蛇异常灵敏，早已不知钻入了哪个洞里，他急着想要寻找，猛然感到伤腿麻木，眼冒金星。

“殿下！快处理伤口！这蛇有毒！”白莓记得大叫，跑过来为他把裤腿捋上去，琉凡腿上的伤口已然乌青。

“快把大腿绑起来！不能让毒性蔓延！”白莓一边说一边扯下一段衣襟，绑住琉凡的腿，琉凡却猛然昏倒在地上。

“太子殿下！”白莓一边呼唤，一边低头吮吸他腿上的伤处，将毒血一口口吸出来，吐在地上，直到黑血变成一口口的鲜血，她才停止下来。

“太子殿下！”她抬头看琉凡，他乌青的嘴唇此时颜色已经恢复正常，她欣慰地笑了笑，软绵绵倒在地上，一瞬之后，她的脸慢慢转为青色，极为可怖。

琉凡苏醒过来，看到倒在身边的白莓，吓得抱着她大叫：“白莓！白莓！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

“殿下，你没事就好，白莓以后再也不会烦你了。”白莓睁开一线眼光，微弱地说了一句后，闭上了眼睛。

“白莓！白——莓——你醒醒！你不要吓我！”琉凡大惊，摇晃着她的身子大叫，但她的头已经偏向一边，整张脸也全部被黑。琉凡颤抖着手探向她的鼻子，她的鼻息已经没有了。

“白——莓——”琉凡抱起她大叫，叫声在山谷里回荡，无限凄凉。

但是白莓却再也不能回应，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白莓，你醒醒！我什么都答应你！你醒醒啊！你不是说不要离开我吗？为什么你却走了！”琉凡抱着她的尸身，跪倒在地上。天突然下起大雨，瓢泼般淋下，打在琉凡的脸上，和他的泪水一起流下。

也不知哭了多久，他才抱着她跌跌撞撞起来，找了一处山花烂漫的地方，将她放下来。

“你是个爱美的女孩，你看看，我给你找的地方美丽吗？可是你睡在这里，孤独怎么办？害怕怎么办？”琉凡跪在她尸体旁边，一边说，一边又心痛难忍了。

“这样吧，你先睡在这，等我以后再来接你回去，你放心，我一定会信守承诺，会让你永远在我身边的。”琉凡流着泪说完，在她的旁边用手挖开泥土，挖出一个坑后，把她放在坑里，含泪掩埋了。

他坐在黄土堆旁边，回想着昨晚的场景，她的泪眼恍惚还在眼前。人生无常，转眼天人永隔，他对她只有深深的愧疚，承受不起，偿还不了，她的冰清玉洁，她的情深如海，他只能感激，怀念，除此无以为报。

雨继续瓢泼，他站起身来，拖着疲惫的身子，趟着泥水走往草地。幽冥蛇既然出没了，那就一定可以抓到，他这次不敢大意，凝神弯腰在草地里寻找。

终于，他在一块石头下面，看到了一个小洞。

“这一定是蛇洞！”他有些激动，慢慢靠近洞口，将手中长剑探向洞里。

随着长剑的探入，蛇洞里猛然射出几条小蛇，齐刷刷攻向琉凡。即便琉凡这次做好了心里准备，也还是被它们的攻势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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