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破茧之后,再逢波澜
在那个阳光倾洒、似能驱散一切阴霾的日子里,小江与金帅并肩站着,往昔错爱如厚重阴云,此刻被彼此言语利刃割破,丝丝缕缕飘散,终是郑重作别。他们恰似两条曾迷失于暗渊、狂躁交汇的溪流,在命运拨弄与良知觉醒下,毅然转身,各自怀揣着对过往荒唐的痛悔,以及对新生的炽热期许,沿着截然不同的路径,坚定地迈向那透着微光的正轨,满心祈愿能奔赴清澄未来。
小江自此将全部身心沉浸于自我重塑的漫长征途之中。诸暨,这座温婉而烟火氤氲的小城,仿若一座宁静港湾,以它独有的市井日常,成为滋养她、治愈她千疮百孔心灵的温床,更是她积攒磅礴力量、重启人生篇章的隐秘角落。她谋得了小区物业的一份差事,看似不起眼、充斥着琐碎日常的工作,实则如同细密精巧的针脚,一点点缝补起往昔因错爱而被撕裂得支离破碎的生活版图。
每日,她周旋于邻里之间,处理着五花八门的事务。这边,两户人家因楼道杂物堆放起了纷争,她赶忙带着满脸笑意、耐心劝解,以温和言语抚平双方怒火;那边,小区绿植养护出了问题,她又亲赴现场,和园丁师傅细细商讨对策,确保草木葱茏依旧;还有那接踵而至的维修报修事宜,她都事无巨细地对接安排,忙碌身影穿梭在小区的角角落落。每一次成功协调邻里矛盾,收获业主那真诚的认可与感激目光,每一回凭借自身努力让小区环境更整洁宜人,都宛如丝丝春雨,悄然润泽着她的心田,为她那曾在错爱狂热中迷失、飘摇的内心,注入一点一滴珍贵且坚实的自信。往昔那个懵懂、莽撞,在情感漩涡中晕头转向的小江,正于这平凡日常里,一寸寸重塑新生,愈发清醒、愈发坚韧。
然而,命运恰似一位偏爱跌宕剧情的编剧,总不甘于让故事沿着平缓轨道安然铺陈。就在小江的生活渐入佳境,她以为往昔错爱阴霾已彻底散去之时,命运之手悄然搅动,掀起新的波澜。老傅,这个曾经如烈烈野火般,带着不顾一切的炽热爱着她的男人,竟突兀地沉寂下来。往昔那手机屏幕上频繁跳出的滚烫字句,街头巷尾执着追随、形影不离的身影,还有那萦绕耳畔、片刻不停的关切啰嗦,仿若春日残雪,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消融殆尽,了无踪迹,徒留一片寂静,令人心慌。
起初,小江只觉耳根一下子清净了许多,周遭少了那份曾经令她倍感逼仄、几近窒息的炽热,暗自松了口气,便埋头继续扎进工作与自我修习之中,并未深思这骤变背后潜藏着怎样深沉的哀伤。直至一日,在小区物业那堆满文件资料的办公间里,忙碌得晕头转向的她,正整理着业主档案,同事的一句无心闲聊,恰似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千层浪。“哎,小江,之前老追在你后头、热乎得不行的那老傅,最近咋不见啦?以前天天来物业晃悠,眼睛就跟长在你身上似的,现在可倒好,安静得像完全换了个人呐。”小江那原本在文件纸张上飞速翻动的指尖,猛地顿住,心头仿若有一根轻弦,被一双无形却有力的手悄然拨动,往昔与老傅相处的画面,如失控的走马灯般,在她眼前飞速闪回。
那些曾经被她视作过度纠缠、急于摆脱的时刻,此刻凝练成一帧帧别样滋味的影像。她忆起老傅带她游历诸暨老街的情景,古巷蜿蜒,石板路泛着岁月幽光,他像个欢快雀跃的孩子,跑前跑后,只为给她搜罗各种地道小吃。糯米糍粑软糯香甜,糖漾点心散发着馥郁桂花香,他双手满满捧着,眼眸里盛着讨好与深情,仿若那世间珍宝尽在怀中,只盼着她能轻启朱唇、尝上一口,绽出一抹笑颜,便是对他最大的奖赏;又念起她偶感风寒、身体不适的日子,窗外风雨如晦,老傅身披雨衣、冒雨穿梭,怀中紧紧揣着药盒,一路奔至小区门口。雨水顺着他的发丝、衣角滑落,溅湿地面,他却浑然不顾,药盒递到她手上时,暖意尚未散尽,那焦急叮嘱的言语,声声饱含关切,彼时的她,却厌烦地皱起眉头,匆匆几句打发,转身便将那扇门重重关上,也将他的一腔热忱隔绝在外。桩桩件件,在他如今噤声隐退的今时,化作一把把锋利戳心的利箭,直直刺向她毫无防备的心房。她恍然惊觉,或许自己真的高估了在他心间的分量,是她一次次冷漠推拒,将那份滚烫得足以燎原的爱意,在日复一日的霜寒漠视里,冻成了冰冷碎碴。
恰逢小区物业费收缴季,工作安排下,小江负责上门催缴与沟通事宜。当她脚步略显沉重地敲响一户熟悉门扉时,心尖莫名一颤,这里正是老傅的居所。门开的刹那,屋内昏沉光影与外头敞亮楼道仿若隔成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老傅的身影映在门框之中,面容憔悴消瘦,往昔那神采飞扬的模样早已不见踪迹,只剩下眼底浓重乌青,仿若墨色淤青久久不散,唇角无力耷拉着,尽显疲惫落寞。看见站在门口的是小江,他愣怔了一瞬,仿佛大脑短暂空白,复而扯出一个淡如清风的微笑,疏离又客气:“是你啊,进来说吧,物业费事儿我都清楚,正打算去缴呢。”
小江迈进屋内,屋内陈设依旧整洁有序,可往昔为迎她常添的娇艳鲜花、那些精心布置、满藏心意的小摆件,却都消失不见,清冷寂寥如无形烟雾,弥漫在每一寸空间。她嗫嚅着双唇,艰难开口:“老傅,你最近……还好吧?”老傅垂眸,避开她探寻目光,将桌上早已备好的钱与缴费单据稳稳递来,声音平稳得近乎麻木,可细细听去,那微不可察的颤抖,恰似秋风吹过落叶,泄露了深埋心底的挣扎:“挺好,想明白了,以前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往后不会了。”小江攥着单据,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游移在老傅脸上,试图从那熟悉轮廓中寻回曾经习以为常的眷恋,却只撞上一堵冰冷心墙,那墙由她亲手一砖一瓦砌就,砖石缝隙间,满是他失望破碎的残屑。
小区花园里,绿植繁茂葱茏,翠色欲滴,老人们摇着团扇,闲适地闲话家常,孩童嬉笑打闹,穿梭在花丛树影间,欢声笑语洒落一地。往昔,老傅总会兴致勃勃地拉着她坐在长椅之上,分享街头趣闻、畅想未来生活,每一个畅想里,都有她明媚笑靥、轻盈身影。可如今,并肩走过蜿蜒小径,只剩鞋底摩挲石板那单调声响,尴尬沉默如汹涌潮水,将二人无声吞没。“小江,我不是不爱了,是爱不动了,你每次躲开、皱眉,都像把刀,直直扎进我心里,我这心……也会疼、也会累。”老傅停下脚步,望向天边被晚霞染透的苍穹,语调平淡得好似在讲述旁人故事,可紧握在身侧的拳,那暴起的青筋,恰似蜿蜒蚯蚓,醒目昭示着他深埋心底的挣扎。
小江眼眶酸涩涨痛,泪意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过往被偏爱的骄纵,让她肆意挥霍那份赤诚真心,待到懂得珍视时,却惊觉已近散场边缘。“老傅,是我错了,我以为……自由洒脱才是我要的,却糊涂弄丢你这份难得真情,能不能……再给彼此个机会?”她声音带着几分祈求,怯生生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恰似溺水之人,慌乱中拼命攥住那根救命浮木。
老傅身形猛地僵住,缓缓转身,目光一寸寸细细描摹她的面容,似要将这刻模样深深镌刻进心底,良久,他抬手,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轻拂去小江眼角滑落泪珠,指尖眷恋停留,叹息声裹挟着无尽怅惘:“小江,伤口好不容易结痂,再撕开,太疼了,我想先治好自己。往后日子,愿你顺遂无忧,只是这爱,得先搁一搁了。”言罢,他决然转身,步履带起落寞尘烟,缓缓融入暮色之中,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仿若一幅褪色画卷,徒留小江立在原地,泪如雨下,诸暨温润晚风拂过,吹散满心怅惘,亦吹醒她对情对爱懵懂混沌认知,原来,爱与被爱间,分寸拿捏、真心守护,是要用悔恨与成长作沉重注脚,方能深谙其珍贵真谛。
与此同时,金帅那头亦在荆棘丛生中艰难寻路。他重回那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空荡冷清的旧家,屋内积满灰尘,往昔阖家欢乐的残影,恰似鬼魅般,于每一处角落闪现,刺痛他满是愧疚的眼眸。他无言拿起扫帚、抹布,着手清扫、修缮,每擦拭一处家具,抹去那层尘埃,仿若抹去一段不堪过往;每补好一处破损,都似在缝补破碎生活与愧疚灵魂裂痕。联系前妻时,话筒里传来冷淡且带着戒备的回应,孩子那稚嫩声音夹杂其间,怯生生问道:“爸爸,你还会不要我们吗?”金帅泪水瞬间砸落在听筒之上,他誓言悔过,许下承诺,无论前路多艰难,定要努力弥补,哪怕从零开始,重建信任、重塑家庭。
在工作上,金帅凭借曾经积累深厚人脉与扎实专业功底,放下身段,从小单接起,风里来雨里去跑业务,从基础琐碎事务干起。同行冷眼旁观、客户诸多刁难,皆被他咬牙咽下,化作奋进动力。在诸暨创业圈子里,渐渐有了他忙碌奔波、谦卑求教身影,每一次碰壁、每一回挫折,都是成长磨砺。夜晚归家,望着城市璀璨灯火,他深知,错爱代价沉重如山,新生之路漫长修远,可每勇敢迈出一步,离往昔泥潭便远一分,离安宁生活就近一寸。过往孽情终章翻过,此刻,无论小江与老傅纠葛走向何方,他只愿守好眼前,以汗水、以真心,赎回曾亲手打碎幸福,于岁月褶皱里,寻回平凡且珍贵人生真谛。故事仍在诸暨街巷、小区日常中蜿蜒续写,爱与救赎旋律,久久回荡,编织着生活复杂而动人织锦。
错爱纠缠之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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