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绯羽看着满脸担心的宜妃和荣妃，不解的回看她们：“我没有冲动啊，我只是想着让宫里的孩子存活的更多一些，你们想到哪里去了？”

宜妃和荣妃满脸怀疑的神色，那神情就差在脸上写上“我不信”三个大字了。

“我问这个，是想跟皇上商议，以后嫔妃们过了十八再怀孕，这样不仅对嫔妃们好些，生出来的孩子也能健康一些，以免孩子身子弱，不仅做母亲的担心，就连皇上和太皇太后也忧心忡忡。”

荣妃自个儿是小小年纪就入了宫，这么多年来在后宫见的多了，听到林绯羽这样说的时候，不由就沉默了。

无他，当年她小小年纪就入宫孕育子嗣，只是前头几个孩子都没有养大，要么是身子骨弱，要么是生下来就有打娘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

只可惜，当年并没有人想到这一层，但凡有人肯为她们这些嫔妃着想，当年她的那几个孩子也不会就这样没了吧……

这么一想，荣妃就想明白了林绯羽的用意，再看林绯羽的时候，她连眼神都变了。

“我一直都知道妹妹是个胸怀大志的，从前只觉得你太过和气了些，没想到你竟还有这样仁慈的心肠，若是为着这个目的，我是头一个同意的，但凡你想要去做，就好好做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支持你的！”

宜妃一咬牙一跺脚，拍着脑门说道：“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既然你想做，就去做吧，云歌姐姐都决定支持你了，我自然不能落后半步。绯羽，但凡有需要帮忙的时候，你只管开口！”

林绯羽感动的看着身边的两个姐妹，一手搭着一人的肩膀，满脸认真的说道：“此事事不宜迟，咱们这两日得闲就去寻皇上说吧，后宫里头还有那样多的人，咱们早一日让皇上明白其中的重要性，也算是为姐妹们出了把子力。”

林绯羽没想过跟她们解释女性身体发育和身体机能的问题，但她们对她的这份信任，让她决定自己一定要做好这方面的功课，以便能说服玄烨，得到他的支持。

林绯羽正打叠着腹稿，佟心兰就婷婷袅袅走过来了：“哟，这是见到了卫庶妃在生气？瞧瞧这眉头紧蹙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荣妃朝佟心兰使了个眼色：“绯羽正在想事儿呢，别打断她，让她好好想罢。”

佟心兰脸上早已没了先前的担忧神色，却而代之的是含笑的戏谑神色：“我难得看到她这样正儿八经想事情的时候，不过是打趣一句，偏云歌姐姐就当真护上了，真是好没意思！”

林绯羽已然想好了自个儿要想的事情，见佟心兰也来了，便想着问一问她家里的情况。

“昨儿听你说，你阿玛和额娘都已经找到了，隆科多的病情也稳定了，怪不得你今儿脸上神色都好了许多呢，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是没说错的！”

佟心兰自个儿也开心。

“是呢，今日一早，李德全前来传话，说是皇上打算为隆科多赐婚，经此一事想必隆科多对李四儿也死心了，只待皇上为他赐下婚事，只盼着他以后好好跟他媳妇过日子了。”

也是这时候，荣妃便笑着说道：“原本还想着皇上让你父亲他们回盛京，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着实不好，眼下看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话是一点没说错的，不说别的，你弟弟如今看清了李四儿的真面目，只这一样就值了。”

“是呢，”佟心兰也觉得舒心多了，想起先前弟妹所生的长子岳兴阿，佟心兰脸上便布满了笑容，“远的不说，先前有岳兴阿他额娘比照着，总不能比她差才是。”

说起岳兴阿的额娘，佟心兰满脸唏嘘：“其实瓜尔佳氏也是极好的，只可惜她生岳兴阿的时候大出血，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就撒手人寰了，真真是可怜……”

林绯羽一听到这个，下意识就问道：“岳兴阿她额娘生下他的时候多大？我之前听余嬷嬷说，你们满人大多都早早嫁人生育的……”

“才刚满十四呢，瓜尔佳氏嫁给隆科多的时候才十二岁，那时候他们两个年龄相仿，又是自小就认识的，也过了一段浓情蜜意的时光，只可惜瓜尔佳氏生岳兴阿的时候大出血，太医那边束手无策，当年隆科多因瓜尔佳氏去世，很是消沉了一阵子，还是后来我劝他要好好抚养岳兴阿长大，他才渐渐振作起来。”

林绯羽长长叹了口，才十四岁的年纪，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平安无虞的生下孩子肯定是又惊又险的，如佟家这样的大家族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些穷苦人家？

这样的事情让朝廷下令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说别的，就古人那急着要抱孙子的性子，首先就能跳出来将提出建议的人生吞活剥了。

“说来也岳兴阿这孩子是不容易，如今皇上为隆科多赐婚，只盼着他的新夫人能善待岳兴阿，以后岳兴阿长大了，清明寒食记得去他额娘坟前上炷香，她额娘也就不枉这一世白活了。”

听到佟心兰的叹息，林绯羽眉头一皱，就觉得这话听着哪里怪怪的。

“不管如何，瓜尔佳氏这一世都没有白活，她只是可怜，可怜她小小年纪还没见识过人世繁华就去世了，可怜她还没听到自己的孩子唤自己一声“额娘”就去世了，可怜她小小年纪为了生儿育女就丢了性命。但我相信她绝不会因为有人在清明寒食记得祭拜自己而觉得自己没有白活，她首先是自个儿，其次才是隆科多的妻子和岳兴阿的额娘。”

林绯羽的话佟心兰一时没有想明白，但宜妃懂了林绯羽话里头的意思，她看向佟心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弟妹是为了给你们佟家传宗接代才去世的，若只有岳兴阿记得给她磕头上香，隆科多和你们佟家的人未免也太薄凉了些，要不然她好好儿一个姑娘家，又怎会小小年纪就没了呢？”

佟心兰起初还准备要辩解，可仔细一想，宜妃话里的意思并没有错，瓜尔佳氏确实是为了给他们佟家生孩子才去世的。

想到这儿，佟心兰霍然明白了过来：“我记得刚刚林姐姐说，瓜尔佳氏先是她自个儿，再是隆科多的妻子和岳兴阿的额娘，这话对我们而言，是不是也是一样的？”

林绯羽点头：“不管对任何女人来说，我们的身份先是自个儿，才是妻子和额娘的身份，一个人若是丧失了自我，以妻子和额娘的身份为主，不管是哪一样，最后都会害了自个儿。”

那些率先想着自个儿是妻子的，自个儿活的累，另一半活的也累。那些率先想着孩子的，孩子未必有多感激母亲的付出，到头来惹了孩子的厌弃不说，还伤了自个儿的心。

“林姐姐，你这话说的我不太明白，什么叫做我们的身份先是自个儿？我们自个儿指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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