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她的故事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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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个豁达的人。”傅萸烟听了程洛雨的话后不禁发出了感叹。
“谢谢。”程洛雨说道。
“再问一句,如果这个妹妹长得很丑或是很胖,或是和你预想中的样子有很大的出入,她可能跟一般普通人都很不一样,甚至她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去,那些她曾经经历过的不堪、难以启齿的过去,你也能做到接受她、包容她,承认她作为你的姐妹,和她相认吗?”傅萸烟再次询问程洛雨,尽管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她还是想从程洛雨这里再听一遍,好让自己心安。
“当然,我会尽我所能去接受她,包容她的一切,不管她的过去如何,都不能改变她是我姐妹的事实。再说了,过去已经成了过去,又何必再介怀呢?我与她的相处只有现在和未来,我只需关注和她在一起的现在和未来不就行了?过去的想那么多干嘛呢?徒添烦恼。”程洛雨悠悠地说道,她的语气依然平静如故,柔和中带有坚定的意味。
“别人有兄弟姐妹的,都对对方有种莫名的嫉妒之心,因为他们会共享同一个父母,共享父母同一种爱,他们会害怕父母对自己的疼爱被分薄,或是父母对他们的爱会随着兄弟姐妹的出世而减少,难道你就不会害怕自己的妹妹分薄了妈妈对你的爱吗?难道你就不害怕她一旦和你们一家人相认,就会夺走你的一切,包括你原本幸福的生活和母亲专属于你的疼爱吗?”傅萸烟问道。
“没关系,那是普通人才会担心的事情,我没有这样的烦恼的,因为我的母亲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她对我的只有控制、占有、利用,她对我从来都没有‘爱’,只有无尽的折磨。我以前不懂事,以为她对我的是过度的爱,她心里面是有我的,但是长大了才发现,原来那是病态的控制,是为了把我栓在身边而利用情感和亲情来限制住我的自由、干涉我的生活。一个从来都不会去爱孩子的母亲,又怎么能奢望她去爱一个从未在一起生活过、很久之前就已经走散了的孩子?所以啊,就算是我的姐妹找到了我,和我相认,我相信她和我一样,永远都不会得到母亲爱的补偿的,也永远不会分薄母亲对我的爱,所以我也没有必要担心要是这位姐妹认回我之后会夺走我原本的幸福和疼爱了。从未有过的东西,又何必怕失去呢?反过来想想,我应该感谢这位肯与我相认的姐妹,她不嫌弃我的出身,不嫌弃我的贫穷和傻气,不嫌弃我有一个变态的母亲,千里迢迢地认回我这个不争气的姐姐,成为我的家人。或许我还应该感谢她,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可以相互扶持,相互疼爱,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人。”程洛雨说道。
傅萸烟听到程洛雨说的这番感恩的话,心里也浮现出了很多记忆,她想起了自己成长的原生家庭,想起了自己和家人的关系,想起了自己这些年来在社会上闯荡的经历,她开始羡慕起程洛雨现在所拥有的生活,即便是平淡如流水的生活,也能让傅萸烟感受到程洛雨的满足,在往后的回忆中成为淡淡的美好的篇章。傅萸烟没有再跟程洛雨说话了,她沉默了许久,思绪很是复杂。程洛雨见傅萸烟没有了声响,就以为她是困了累了,所以就不便再让她陪着自己在坐了,她心里想着自己也在外面逗留够久了,所以就想让傅萸烟推自己回房里,这样傅萸烟就可以休息,或者去干自己的事了。
“护工姐姐,我想问下,现在大概是什么时候了?我们出来多久了?”程洛雨问道。
“没有多久,我们出来一个小时都没有,现在早着呢。怎么了呢?是不是觉得累了?我带你回去吧!”傅萸烟看了看手表,对程洛雨说出了他们出来在室外待的时间。她猜测程洛雨有可能是累了,就提议道带她回房。
“不算很累,说到累的人,我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哪里比得上你推我走累呢?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护工姐姐,今天真的是辛苦你了,不仅陪着我出来外面晒了这么久的太阳,还陪着我聊了这么久的天,听我讲些无聊又沉闷的话题,听我抱怨发牢骚,真是太谢谢你了,我真的好久都没有这么畅快地跟别人聊天了。今天出来病房已经很久了,我们也在外面晒了这么久的太阳,聊了这么多的话,看上去时候应该不早了吧?我就是怕你会累着或者感到无聊所以想让你带我上去,带我回病房以后,你就可以做自己的事,不用再管我了,这样也不会耽误你的时间。”程洛雨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原来她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傅萸烟带她上去的,而是害怕傅萸烟听了自己讲了这么久的话感觉到累而已。
“我不累,也不无聊,真的,你跟我讲的话一点都不无聊,我感觉就像是故事一样,跌宕起伏,有起有落,有令人揪心的情节,又有动人魂魄的真挚感情,想这样的故事,我听一百遍都不会觉得无聊的。我还想听你讲下去呢,要是……你不嫌弃我八卦就好哈哈哈。”傅萸烟连忙解释道,用开玩笑的语气告诉程洛雨自己想听更多关于程洛雨的故事仅仅是为了八卦和好奇,而不是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得知更多关于杜亚梅的信息和情况。不过,既然程洛雨都说了想回房休息了,傅萸烟也不好拒绝她,所以就像按照她的意愿,将她带回病房休息。“不过没关系,既然你想回房间的话,那我就带你回去吧,等天气一好,我就再带你下来,好吗?”
“谢谢你!”程洛雨对傅萸烟发出致谢的意思。
“那我们走咯!”傅萸烟一边告诉程洛雨,一边推着她的轮椅走,并沿着回去病房的道路上慢慢地走着。
唐昊晖看到傅萸烟推着程洛雨回去,也跟着走上去,他似乎一路上都在跟着这姐妹俩,无论她们走到哪里,唐昊晖都会跟到哪里,一点都没有松懈的态度。不过唐昊晖跟着归跟着,他并没有离得很近,而是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然后在她们的身后慢慢走着,注意着这姐妹俩的动态和走向。傅萸烟虽然推着程洛雨在前面走,不过她也知道唐昊晖在她们身后一直跟着,不仅全程听着她们说话,还现在她们准备上楼去了,唐昊晖还在跟着,一直都没有放弃离开她们。但是傅萸烟没有理会唐昊晖,也没有管他,并当做没有看见他,径直往前走着,做着她想做的事情。
没过多久,傅萸烟就带着程洛雨上了楼,并带她回到了房间里面,她小心翼翼带着程洛雨回到床上躺着,她的动作很轻柔,生怕会弄疼程洛雨一般。很快,她就扶着程洛雨上了床,然后她就将床上的被子轻轻地盖在程洛雨的身上,以防她着凉。程洛雨见傅萸烟就像是真正的护工姐姐一样照顾自己,还把自己的起居生活安排得这么妥当,心里也感到非常的满足,她在傅萸烟的安排之下,乖乖地躺在床上,盖好了被子,脸上呈现出幸福的模样,然后安然入睡,开始好好休息。傅萸烟见程洛雨已经没有什么可值得操心的地方,就打算离开病房,离开医院,去做自己的事。在临走之前,她站在程洛雨的床头站着看了一会儿,她静静地看着程洛雨熟睡的模样,脑海里不断回味着刚才在楼下的时候,程洛雨曾经跟她提到的事情,她细细琢磨着程洛雨话里的意思和寓意,并将她认为重要的信息记入到脑海里,待日后利用。
过了一会儿,傅萸烟就不再凝视程洛雨了,她决定离开这里,因为她觉得越是和程洛雨待得久,她的心情就越是感到复杂。傅萸烟背上自己的包,走向房间门,推开了门,然后就走了出去,她轻轻地关上了门,害怕会吵醒准备休息的程洛雨。她出去房间之后,看到唐昊晖就在房间不远的地方等待着,似乎在等待着她出来,又似乎是在等待机会进去看望程洛雨。傅萸烟看到唐昊晖的时候,那熟悉的、惯常的凶狠眼神立刻就露了出来,她狠狠盯着唐昊晖,眼神里似乎在警告着他不能够轻举妄动,也不要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试图进入程洛雨的房间看她。傅萸烟走到唐昊晖的身边,还没说任何话就已经让唐昊晖觉得后背拔凉拔凉的,他感觉自己又重新感觉到了傅萸烟的压迫感,他重新感受到了傅萸烟对他的恶意和凶狠,令他不敢有任何举动,尤其是那些随时能够引发傅萸烟爆炸的举动。唐昊晖不敢说话,他装作淡定的样子,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静静地看着傅萸烟的眼睛,试图能够缓解对傅萸烟的恐惧之感,但是傅萸烟实在是气场过于强大了,当唐昊晖看着她的眼睛时,还是忍不住对她产生恐惧和敬畏,只望了一两眼就不敢再与傅萸烟有更多的眼神接触他,他的气势一下子就变得弱了很多,甚至气场也很快被傅萸烟削弱了不少。傅萸烟刚才和程洛雨待在一起的时候明明还是很温柔、很友善的,眼神也是柔情似水,很有女人味的,怎么现在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变得像以前一样凶狠恶毒,而且还变得跟以前一样冷漠无情呢?傅萸烟明明才从后面的房间里出来的,她怎么一出来就好像变了脸一样呢?果然女人都是善变的,总是有着几副不同的面孔,看到是自己喜欢的人就会露出好的脸色,一旦是那些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出现,她们就会马上面露难色,让人们摸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唐昊晖似乎已经习惯了傅萸烟的多变和喜怒不形于色,他似乎对傅萸烟这么对他而不感到陌生和奇怪。
傅萸烟看唐昊晖对自己的态度弱了不少,就猜到自己已经成功吓到了唐昊晖,便稍稍收敛了身上的杀气,她知道自己的凶狠一定是吓到了唐昊晖了。傅萸烟对着唐昊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离开这里,也示意他自己有话要跟他说,她稍稍将头侧了一下,向离开房间和医院的方向指了一下,让唐昊晖明白自己的意思。接着傅萸烟就走了,从走廊这里走开了,离开了医院。唐昊晖看懂了傅萸烟对他的暗示和做法,所以便跟在傅萸烟的身后,跟着她一起离开了医院,不再在这里逗留了。唐昊晖跟着傅萸烟出去,但是却没有走到她的身边,也没有跟傅萸烟说出他的想法和疑问,他不敢跟傅萸烟说话,尽管他有很多的话想跟傅萸烟说,有很多的疑问想问傅萸烟,但是唐昊晖还是没有按照心中所想去问傅萸烟,因为他还害怕自己会说错话,或者惹到傅萸烟生气,毕竟傅萸烟一生气,后果非同小可,他是很难预测到傅萸烟会对他做出什么事的,他也不敢保证傅萸烟会发什么样的脾气,唐昊晖甚至为了避免傅萸烟对她做出什么不利之事,他甚至在后面跟着傅萸烟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太靠近她,总是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目的就是防止傅萸烟会对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傅萸烟的警惕之心这么强,她一定早就知道了唐昊晖一直在后面跟着她,而且与她保持着不长不短的距离,她知道唐昊晖一直在自己的身后跟着。可是傅萸烟没有心思理唐昊晖,因为她的魂魄早就留在了医院里,留在了程洛雨的身边,她的心情早就不平静了,她尽可能地不说话,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平静和心乱如麻罢了。而真正令傅萸烟的内心变得如此不安的不是别的事,而是她回想起了自己的原生家庭,想到了自己和抚养自己长大的家人的关系,这段关系是她这辈子都不愿去提起的往事,也是深埋在她心中的一道刺。因为在傅家生活的日子里,傅萸烟过的是如同噩梦一般的生活,她差点就因为无法在这个家里待下去而选择自杀,选择了结了自己的性命了。
大概是命运在跟傅萸烟开玩笑吧,在她想要自杀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些真心对待她的朋友,那些所谓的对她真心的朋友看上去是为了傅萸烟好,什么事都能想到她,甚至在傅萸烟感到悲伤难过的时候,这些朋友还会对傅萸烟提供物质的发泄和心灵的慰藉,让傅萸烟能够远离不开心,从此变得快活起来。这些朋友在其他人眼里看来都是些不正经的人,他们做些偷鸡摸狗的坏事,总是欺善怕恶,几乎缺德的事都做全了。但是他们面对傅萸烟的时候却没有表现出欺软怕硬的态度和做法,而是做了很多实事和努力,让傅萸烟尽可能地感受到温暖和支持。这些所谓的真心朋友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了傅萸烟当时可怜的样子,看到了她那受伤之后的令人心疼的样子,还是因为看在傅萸烟长得还不错的份上,对她见色起意,有了非分之想,所以就在傅萸烟在心灵伤得最重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带领她脱离苦海,远离悲伤疼痛,变回原本的傅萸烟,甚至是变得比原来更加的无情和冷漠。如果说如今的傅萸烟变成今天这个样,有一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她曾经因为受过伤而认识错了人,交错了朋友,她的脆弱和胆小,使得她分不清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她无法分辨自己遇到的都是什么人,情绪上和心灵上的慰藉让她感觉到对自己好的人都是好人,都是善良的,尤其是这些人起初对自己没有任何的企图和要求,更是让傅萸烟觉得这些人都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所以当这些朋友向她伸出友谊之手时,傅萸烟才会接受了他们的邀请,接受了他们的好意,成为了他们的朋友,成为了他们朋友圈中的一员,甚至在这些朋友的怂恿之下,跟着他们做了很多坏事,做了很多伤害过别人的事情。虽然傅萸烟一开始也有怀疑过这些朋友让她做的这些事都是不合理的、不道德的,她也有过反抗和拒绝,但是这些朋友总是拿着他们曾经救过傅萸烟来对她进行要挟,或是软硬兼施,或是强行命令,反正就是要让傅萸烟完全按照着他们的要求去做,否则他们是不会罢休的。这些所谓的真心朋友从借着当初救过傅萸烟一命来对她发出了不合理的要求,让她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事,让傅萸烟昧着自己的良心去些她内心深处并不想去做的事。他们还不停地给傅萸烟洗脑,说他们实施的都是正义之事,他们是不会让傅萸烟做不好的事的,他们所做的都是替天行道的事,那些他们欺负的人都是罪有应得的,因为他们得罪了一些不该得罪的人,知道了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所以这些人所要接受到的惩罚就是由他们来实施,傅萸烟跟着他们做的都是些好事,傅萸烟并不用觉得自己干了坏事,也不必有任何的负罪感。
这些所谓的真心朋友为了将当时还算是天真善良的傅萸烟栓在他们的身边,让她永远留在黑暗与罪恶之中,还怂恿傅萸烟在身上纹着象征他们组织的图案,也就是那个图案看上去非常奇怪的图案,就是他们为了让傅萸烟证明和他们之间“友谊”的标志,这个标志如同一个永远都无法抹掉的印记一样,永远刻在肌肤之上,永远提醒着傅萸烟,她曾经认识了那些帮助过她的坏朋友,她需要用一生的时间来还这些坏朋友的人情,要用一生的时间去疗愈心中和身上的伤痛,也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忘记做错过的事情。但是很多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再也无法挽回了,傅萸烟做错过一次事情,就永远地做错了,再也没有了弥补的机会了。
不过,让傅萸烟为之感到不齿的事是她曾经进入过组织做事这段不堪的经历,她将这段经历当做是人生中做过最错的决定,是一种最大的耻辱。她之所以能够进入到这个黑暗且罪恶的组织,做更多的坏事,也多亏了这群坏朋友,她是认识了这些人才会被骗进组织里做事的。原来这群人之所以经常会做些欺负人的事情,都是因为他们收了钱,接受了组织里传出来的命令,然后再根据组织里的指示和吩咐,对目标人物实施恶行,或是打架,或是杀人,或是放火,或是栽赃,或是陷害,所有人们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坏事情都是他们日常会做的事,他们几乎是为了完成组织布置下来的任务而丧尽天良,做尽了坏事,毕竟已经收了组织给的钱,不管怎样,他们总要完成这笔钱背后的任务的。有时候当他们无法按照组织的指示完成任务时,或者没有能力做些棘手的任务时,他们就会将这些难啃的猪骨头扔给傅萸烟去完成,因为傅萸烟完成不了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将傅萸烟交给组织的人,他们也算是对组织的人有个交代,毕竟钱是不可能退的了,那么也只有将完成不了事情的人交出去,这样当组织的人对他们有所怪罪的时候,也不会完全怪罪到他们这群人身上,而只是怪罪那个办事不力的人,也就是他们所推出去的傅萸烟。与其说他们是利用傅萸烟帮助他们做坏事,倒不如说是将傅萸烟留在他们的身边,收买了她的人心,让她心甘情愿地为他们卖命,然后在必要的时刻就将她当做舍弃的棋子一般,扔到一边,或者把她当做是替罪羔羊,为他们顶罪或是承受本该是他们该承受的痛苦和灾难。
所以当组织给他们布置了非常困难的任务时,这群人又动了歪主意,他们想让傅萸烟去做这件事,还绞尽脑汁想理由,想劝服傅萸烟做这件事,这样的话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也能将所有的责任推卸在傅萸烟的身上,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被迫承担了本不属于她的责任和义务,接受本不该她应该承受的惩罚和怪罪。他们这么尽心尽力地去劝傅萸烟,目的也是很简单,就是希望傅萸烟能够听从他们的说法和要求,完成他们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
“什么?你们让我去一家大企业里偷取他们的商业机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们平时不都是干些……稍微暴力一点的事情吗?之前不是一向都是干些打架杀人的事情嘛,怎么这次的任务变得这么文雅了?而且……我想问的是,为什么偏偏是我呢?你们怎么不去做呢?”傅萸烟起初对他们的这个要求有些不解,她不理解自己的朋友们为什么要让自己去一家大企业里偷取机密资料,这完全是他们平时的业务范畴之外的啊,而且傅萸烟看上去又不是什么有文化的人,要是说让她突然放下屠刀,拿上笔杆,去大公司里面上班工作,会有人相信她吗?那家大公司会聘请她吗?而且这是非法的事情,那些人不过是莽夫粗人,平时吃的都是江湖饭,怎么会和普通的企业扯上关系的呢?
平时组织里传出来的命令大都是让他们去教训某个人,或是上门催债,遇到不服从的就对目标人物动武。组织的命令偶尔还会出现让他们陷害某个人并让他掉入陷阱之中,最后落了个家破人亡的结局。但这都是非常微小的事情,而且大多不会伤及人命,组织似乎也放心将这些小事交给他们这群人去做,还在他们完成事情之后给予一大笔丰厚的报酬,而他们似乎也不负组织的重望,每次都是很准时、很积极地完成任务,并且与组织的人时刻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毕竟没有人会忍受得了钱的诱惑,没有人会嫌弃钱少,这也是他们这么积极帮组织办事的原因。可是这一次,组织传下来的命令实在是太古怪了,不是为了恐吓或者刁难某人,而是偷取一家大公司的商业机密,而且还是高层级别的机密,这一点不仅仅是运用武力就能够解决的问题了,而是运用智慧和学识才能解决的问题了。傅萸烟和这群坏朋友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很清楚这群人是什么料子,知道他们都是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的人,别说让他们进入办公室里面工作了,恐怕连面试都通过不了,甚至在简历筛选这个环节就被刷下来了。所以他们会找到自己去完成这个任务也是无可厚非,毕竟自己是这群人当中唯一学历比较高的,是读过大学的人,是有才学和实力的聪明人。可是傅萸烟自从和他们待在一起之后,由于经常干些暴力之事,早就将身上那股稚嫩文雅置气褪去了,如今身上的江湖气味这么重,一点都不像是正常的有礼貌的人,要是让她进入大公司里面工作的话,会不会很容易让人怀疑她的动机呢?要是让人盯上了她,那傅萸烟岂不是办事的时候岂不是束手束脚,无法完成任务吗?他们难道都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这一次组织里的人为了让他们更好地完成任务,甚至还将酬劳给到了前所未有的多,他们给的钱是以往任务所能获得酬劳的三到五倍,甚至更多,看来组织这次非常重视这件事,还为了让这群人完成好这件事,给他们施了很大的压力,而这群人大概率是无法拒绝这丰厚酬劳的诱惑,收下了这笔钱,但是又没有办法完成这个任务,所以就将这个任务扔给了傅萸烟去负责。可是为什么这次的任务难度系数这么高,难道说这家企业里有人有过得罪组织的经历吗?组织为什么要这家企业的机密资料呢?傅萸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这群人口中经常说的那个组织究竟是怎样一个组织,也不知道组织里的人都有些什么人,更不知道组织里的人平时干的都是些什么勾当,她只知道一旦这个组织里传了命令下来,她的朋友们就会前仆后继,就会立马将这些命令当做圣旨一般去实施,表现出来的样子也是如同哈巴狗一样,尽他们所能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丝毫不会有任何的怠慢和懈怠,当然了,这次也是没有例外的,他们一如既往地非常重视组织交代下来的任务。
“萸烟哪,这事儿就只能是你去做了,因为我们哥几个也没读过什么书,没什么文化,想要混进去这么高层次的大公司里很困难的,就算是能够混进去,我们也会被人怀疑的,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去的啊!我们都知道你是读过很多书的人,有文化,有胆识,有才气,是个如假包换的大学生,就算是面试进入大公司里也应该是不费劲的,所以我们猜想着让你去试试,试着进入办公室里面工作,这样你就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怀疑嘛。”这群人对傅萸烟解释道。
“组织里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人啊?他们平时不是只会干些伤害人的事嘛,怎么现在连大公司都看上了,你们说他们想要我们偷取的机密资料是什么?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呢?”傅萸烟觉得事情不像平时那么简单,她觉得组织让自己做些事一定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至于窃取到的这些机密又是拿到哪里,有什么用途,这些都是傅萸烟十分怀疑的事情。傅萸烟看了看极力劝说她接下这单任务的所谓朋友,她心里感到很厌恶,她很想拒绝,可是她清楚即便是拒绝也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不会放弃对自己的劝说的,而且如果自己还是不肯听话的话,他们会对自己做出强制措施,他们还是会强迫自己去做的,这根本就由不得傅萸烟去拒绝。傅萸烟猜测这次应该是组织给了很多的钱,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卖命地劝自己去做,“这次组织给了多少钱?数额应该是很大的吧?你们该不会收下这笔钱了吧?”
“钱的事……其实也不是钱不钱的事,只是组织交代下来的工作,我们照例还是要完成的,不然组织会派人来追杀我们的,萸烟,你就听话好吗?大不了我们答应你,等这次任务完成之后,组织给的钱我们都不要了,我们将这笔钱全都给你,这笔钱比以往任何一笔钱都要多,我们全都给你好吗?你就接下这单任务吧,听话好吗?”这群人坐在傅萸烟的身旁,想用金钱来诱惑她,让她能够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这件事,至于他们提到的会把这笔钱全都给傅萸烟这件事,还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不过他们也只是说得好听而已,实际上是否会实现也是个未知数,估计更有可能是哄骗傅萸烟入局罢了。
“你们这么说,看来不仅仅是因为这笔钱很大的原因了,还是因为这件事很危险是吗?甚至比以往做的那些缺德事更加危险对吗?如果是真的话,你们还将这件事扔给我去做,万一我出了什么事的话,我该怎么办?谁来救我?还说把所有的钱都给我,我怕是我有钱也没有命去享用了。”傅萸烟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因为这群人的表现实在是太反常了,一点都不像是平时的贪钱的他们。
这群人听了傅萸烟的话之后,就知道再也瞒不住了,他们在接下组织给的酬劳时就已经知道这个任务的危险系数有多高,也知道一旦有什么失手的话,会被抓紧牢里的,甚至会遭到组织的人暗算和报复,这是个分分钟丢失性命的任务,他们当然不想这么快就丢失性命,他们也不想被组织的人给暗算,所以才会想把这个既困难又棘手的任务扔给傅萸烟去做。他们估计怎么也没有想到傅萸烟会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出了他们的真正想法和这件事的危险性,他们还没有跟傅萸烟说过任何实话,她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猜出来了,而且一字不差。
傅萸烟见这群人面面相觑,没有再跟对方说话,就知道自己刚刚的猜想是没有错的,他们是想将自己推到火坑里面,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她也明白了这群所谓对她付出真心的朋友是什么样的真面目,她终于看透了这群人对自己的态度和心思,她终于相信了这群人当初救自己是有企图的,而且是不怀好意的,她终于相信了原来世界上并没有人会无条件对待自己好的,估计要不是看在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他们估计早就利用自己去做什么不好的事了,或者为他们挡刀、做替罪羔羊了。他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做的也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事情,但是他们在傅萸烟内心最脆弱、求生意志最弱的时候救下了她,给了她生存下去的希望,教会了她生存的道理和活着的经验,他们在傅萸烟人生低谷的时候拉了她一把,让她有了活下去的想法,她曾经天真地以为这群朋友和她建立的是真挚的友谊,是没有利益冲突的友好关系,哪怕是他们让傅萸烟帮忙做那些不道德、不合理的事,傅萸烟也没有任何的怨言和拒绝之意。如今傅萸烟所信任的朋友却因为危险和困难而将这个难啃的猪头骨扔给她,让她自行解决,让她看着去办,甚至还不会管她的死活,任由她去,任由她一个人执行危险且棘手的任务。傅萸烟感到很失望,她以为自己刚从一个深渊中爬上来,遇到了愿意对自己好的人,以为抓住了世界对她的善意,却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些如同泡沫一般的幻影,她所接受到的爱和好都是转瞬即逝的。傅萸烟再次遭受到了来自信任之人的陷害,她开始变得不再相信这个世界还存有善意,不相信她还会遇到真心对待她的人。既然这份真情是虚假的,那倒不如及早离去,及早离开这群只会利用自己的人,及早和他们断绝关系,不再和他们有再多的来往。如果说是为了还人情而和他们交朋友、做事情的话,傅萸烟已经做得够多了,她已经昧着良心做了很多连自己都嫌弃的事,也做了很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了,她为朋友两肋插刀,有求必应,无论他们有多么过分的要求,无论他们要求自己去做什么事,傅萸烟都照着做了,没有一丝怨言,如果真的是来还人情的话,傅萸烟可以说连利息都已经还上了,她是时候和这群朋友斩断联系了,她该重新开始新的属于自己的生活了。
“行,我听你们说的,你们让我去做这件事我就去做,我不会拒绝,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如果你们能够答应我,我就接下这单任务,并完成好这件事,不管最后我是否做好了这件事,不管我最后是否偷到了机密,所有的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承担,出了什么问题也是由我一个人来面对,你们不必来帮我,也不必帮我善后。虽然我不认识你们口中所说的组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也不知道他们的人到底在干什么勾当,但我不会怕他们的,他们想要找我的麻烦就尽管找,要是他们真的找上门的话,你们也可以将我的这番话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真的这个任务我完成得不好,或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而找我晦气的话,让他们尽管来找我,我愿意承担下所有的责任,有什么惩罚或者折磨都由我来承受,我保证,若是他们问起的话,我绝不会将责任推到你们身上,罪责也不会波及你们,你们可以尽管放心。”傅萸烟信誓旦旦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想了很久,也在心中挣扎了很久,她终于接了下来这单任务,也终于答应她的朋友们最后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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