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琉姐妹俩乖乖地洗起了恭桶，洗姑娘们换下的脏衣服，姑娘们的衣服还好，就是香味有点大，熏得人直想吐。

还有男人的衣服，包括小厮的衣服，从早上洗到晚上，手都搓白，搓疼了。

南璃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腰，弓着身子洗衣服很累，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几个时辰，腰都快要断了，不能蹲，更不能坐，只能弓着洗。

洗恭桶倒是可以坐着。

可呛得人睁不开眼，味道刺鼻的恭桶里弥漫着排泄物的味道。

南璃恨不得扔了恭桶，再一想，如果扔了估计等待她的不是做官妓，就是被斩杀。只有忍住恶心，将恭桶拿得远了点，手还紧紧地攥着，免得受不了真的扔了。

“这还差不多。”

“早干嘛去了？到了这就是我说了算。”

嬷嬤扭着细腰警告地看了南璃一眼，又看了一眼南琉，“你是她姐姐？学着点，有点眼力见。”

南琉吓得不敢吭声，抱紧恭桶开始刷，忍住胃中的翻涌，时不时捂一下鼻子，另一只手在恭桶里一阵捣腾。

“嬷嬤，你行行好，让我们见见青青姐姐。她是我们的亲大嫂，肯定会见我们的。”南琉颤声道。

眼里都是乞求。

嬷嬷像听到大笑话似的哈哈大笑，手掐着帕子往前一甩，

“是在说笑吧，凭你们还想见青青大人？得罪了大人物还不知道。嫂子？肖大人尚未婚配。你们的父亲，南尚书涉嫌刺杀青青大人，你们还想见她，简直是异想天开。”

“什么？刺杀青青姐姐？不可能！父亲不会做那种事，他跟姐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刺杀她？”南璃头摇得像拨浪鼓，眼中的希翼渐渐消失。

父亲怎么这么傻，刺杀肖青青？

南璃还不知道南尚书的事，包括他贪墨银两。

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恨死南尚书，贪墨了上千万白银，这钱是太后打造兵器，招募兵马的资金，南尚书私下贪污了十万。

御林军抄家的银两不包括在内。

南尚书将这些钱悉数买了田地与宅子，名字是别人的。

房契地契被八姨娘带走。

八姨娘后半辈子衣食无忧，逃到乡下，改名换姓后重头再来。

南尚书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贪的钱都被八姨娘卷走。

八姨娘帮了肖青青一场，这是她该得的。

前面南尚书进了肖青青设下的陷阱，花十万两买了素罗纱。

“你们有没有需要汇报的？如果拿出证据揭发南尚书，说不定可以离开教坊司。尚书府已经不存在了，到时候嬷嬤向官府申请，跟你们弄个住的地方还是可以的。”

见她俩还算卖力，嬷嬤面色稍缓，提议道。

“真的吗，嬷嬷？我们一定好好想。不过，今天有点累，可能想不起来。”南璃转了转眼珠子。

嬷嬷不像那般咄咄逼人。

“如果能够大义灭亲，你们的父亲虽然是罪臣，兄弟被流放，但只要深明大义，就可以将功折罪。嬷嬷认识从三品正二品的官，大理寺卿，都察院的左都御史，还有刑部的。既然累了，今天就做到这，回去休息吧。”

龟公在一旁道：“嬷嬷心善，换作旁人第一天就折腾。”

南琉姐妹俩千恩万谢，终于可以休息了，手指头钻心地疼，腰也快断了，还有那永远洗不完的恭桶。

以前都是被人伺候，侍候她们的婢女都没干过这种活。

她们才来了一天，光洁白润的皮肤便变得粗糙。

身上穿着臭烘烘的下人衣服，头上的金钗玉簪也都被收走，美其名曰替她们保管。

她们哪敢反抗，等待她们的将是毒打。

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小厮和龟公的目光在她们身上游离，一副垂涎欲滴样，恨不得在她们身上挖个洞，令人感到恐惧。

“多谢嬷嬷。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想。”南琉恭敬地福了福身。

嬷嬷捂着鼻子，冲着她们直挥手，“身上的味太难闻了，拿个桶弄点水洗洗，把姑娘们熏到了可是大罪。”

南琉姐妹俩如蒙大赦，终于可以去房间休息了，房间漏雨又漏风，脏兮兮，臭虫、蚊子跟蟑螂随处爬，可总比在这干活强。

南琉道：

“璃儿，母亲还不知道咱们在这，被休反而没受到牵连。得想个办法，跟母亲见一见，让她将我们赎出来。她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南璃红了眼眶，幸亏母亲没有被牵连。

可母亲没钱，被新大嫂的父亲骗了十万，加上她们的金银首饰和嫁妆，一共骗了十三万两，这可是一笔大数目。

十三万可以买下京城的几座庄子和铺子。

她们还不知道，正是肖青青设的局将老夫人的钱骗走，这是物归原主，本就是肖家的钱，这几年，加上利息还不止这个数。

“母亲也没钱，这该如何是好？对了，刚才嬷嬷说让找父亲贪墨的证据，如今父亲被关，哪里有什么证据。得另外想办法，只要找到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南璃一筹莫展。

“没错，可怎么找证据？你又不是不知道，父亲将钱都交给了八姨娘，咱们也不知道贪的钱在哪。卢依依产下男丁父亲一个铜板也没给大哥。”

南璃的眼珠子转了转，跟南琉耳语了一番。

“那天没看到八姨娘，她一定有问题，咱们就说钱在她那。实在不行，把母亲也扯进来，管不了那么多了。再把肖青青叫来，就说有重要的事跟她说。”

南琉迟疑着，“母亲？她已被父亲休掉。”

“还是不要得好。”

南璃的眼里划过一丝阴毒，“肖青青如果知道了那件事，你说会怎么样？”

“哪件事？”南琉一脸迷惑。

“肖青青的父母并不是被歹人所害，她虽有所怀疑，可苦于无证据，如果咱们找到证据，将母亲交给她，她自然会感激咱们。”南璃分析道。

“虽说得没错，可毕竟是咱们的母亲……”南琉有些于心不忍。

“都这个时候还管那些。我是一天都不想待在这了，迟早清白被毁。”南琉目眦欲裂地道。只要能活下去，即使牺牲母亲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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