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嘉暗自松了一口气，糊弄过去了.

  见众人的情绪都缓和了，终于开口说出来意：

  “里正叔，我们今天来确实是有事相求，刚好李爷爷也在，也帮我们证明一下。今早我妹妹思柔生病的事，您听说了吗？”

  里正看他俩神情严肃，也端正了神色，点点头。

  他是里正，村里的大小事务都会找他，消息自然很灵通，知道柳言锡一大早去请李郎中给妹妹看病，柳老爷子却不愿意出钱的事。

  他开口问：“你们是想找我出面，让你爷爷出钱？这个没问题，不说你救了石头，就算是没来，看在你们爹的面子上，我也准备去敲打柳老爷子一下，真是老了老了，还糊涂了。”

  “人命关天的事，又不是真的没钱，怎么连救命的药都不肯给亲孙女买呢。”

  村里早就有传言，说柳家虐待二房的几个孩子，可一事没闹大，二这几个孩子也没找过他，他也不好主动去管别人家里的私事。

  毕竟这时候谁家不会打几下孩子，就算他去问，人家一句轻飘飘的管教孩子就能把他堵回来。

  李郎中也在旁边附和：“是啊，我也说那个柳老头狠心，思柔那丫头可怜啊，我给她诊脉，那身子亏的呦，胳膊上也全是伤，要不怎么实在不忍心，留了副药呢，一会儿我也再去看看。”

  柳言锡却摇了摇头，说：“里正叔，我们来是因为这事，但不是为了让爷出钱，而是想要分家。”

  “分家？”里正和李郎中都很惊讶。

  柳南嘉解释：“里正叔，李爷爷，你们是可以逼着让爷出钱给思柔买药，可以后呢？我们还是在那个家里住着，思柔还是要被大伯娘打骂。”

  “而且爷这次被你们强压着，不仅出了钱，还丢了面子，他本就不喜欢我和小妹，又因为爹的事，也看哥哥不顺眼，书也不让他读了，以后……”

  她顿了顿，还是把话说得直白一些，“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我们呢，万一小妹以后又生病，她可能就真的挺不过去了。”

  这一番话，说得兄妹二人眼睛通红，旁边的赵氏和柳婆婆也跟着抹泪。

  村里的传言她们都听过，据说柳南嘉头上的伤就是被她那个大伯娘打的。

  又想到这个小姑娘刚救了自家的石头，连带着这份感激之情，催着里正让他答应。

  里正沉吟片刻，问道：“那分家了，你们住哪呢？要是还住在那个院子，分的这个家可就没什么意义了。”

  柳南嘉有些不好意思，不仅分家要人家帮忙，连住处也要一起解决。

  柳言锡也不自在，但还是主动开口：“我们……我们想在村里的学堂住一段，等以后有钱了就搬走，若是不行，村东那个废弃的房子也行的。”

  里正闻言有些讶异，这个要求他确实没料到，不过转念一想，也觉得这事儿可行。

  自从柳秀才走后，村里再没人能教孩子们念书，这学堂放着也没用。

  柳南嘉这时补充：“我们不白住的，哥，既然住在学堂，你可以继承爹的活儿，给孩子们教书啊！”

  “教书？”

  这回轮到柳言锡惊讶了，这事儿妹妹之前可没说啊。

  他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才读了几年书，教不了的。”

  柳南嘉其实也是看到里正的小孙子，才突然想到的。

  没提前跟哥哥通气，她也有些心虚，这是把她哥给卖了。

  但她提出这事，其实也是为柳言锡考虑，虽然他嘴上没说过，但其实心里一直没放下读书这件事。

  她不止一次地看到过，哥哥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地看那些爹留下来的书籍。

  让他教书，也是给他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继续念书。

  不然他会以需要赚钱养家，照顾两个妹妹为理由，压抑自己的理想的。

  所以鼓励柳言锡道：“哥，你以前跟爹读书学得多快啊，爹一直夸你聪明，比他那时候都强呢。要是爹没出事，你一直读下去的话，说不定连童生都考上了。”

  “给孩子启蒙而已，怎么不行？”

  又转头对里正说：“里正叔，你觉得怎么样，多少村里的私塾，也就是请一个童生来教，我觉得我哥不会比他们差。”

  “至少，给孩子们启蒙总是做得到的，启了蒙的孩子，才好往镇上的学堂送啊，就当是我们住在学堂的房租了。”

  里正听着听着，眼睛也亮了。

  是啊，小孙子刚出生时，他就打算一到年龄就交给柳秀才启蒙。

  现在眼看石头越来越大了，也该教他识字了。

  他倒是认字，可身为里正，村里的事务太多，抽不出多少时间。

  柳秀才以前可没少跟他夸自家儿子有多聪明，让柳家这小子试试，应该能行。

  更何况，大家也都知道考科举有多难，不然怎么这么多年，就出了柳家一个秀才呢。

  村里大多数人让孩子念书，也就是希望他们能认识字，以后在镇上能找个工钱高的活计。

  要是真的有天赋，那再送到镇上专门培养，也不迟。

  最关键的是，现在村里没有一个能教书的先生，从外面请又太贵，他们请不起。

  里正眼睛发亮：“我觉得这事儿行，这两年我一直发愁呢，从外面请先生太贵了。言锡啊，你也不用有太大压力，村里人要求都不高，能让他们识字就行。”

  柳南嘉也凑过来：“哥，还有我呢，我也能帮忙。”

  她这个身体是只有12岁，灵魂可不是，上辈子在学校呆了那么多年，出点教学的主意还不是小意思。

  柳言锡看着里正的神色，明白他要是答应教书，分家的事应该也能定了，同时还能解决住处的问题。

  咬咬牙同意了：“好，那我就试试，但是，得给我一些准备的时间。”

  里正当即同意，表示分家的事包在他身上了。

  柳南嘉也松了口气，有里正在，分家应该是能成了，就是……

  有些废哥哥。

  于是几人商议一番，敲定了一些细节，兄妹二人才从里正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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