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草看着他恶狠狠的开口：“你怎么知道她肚子里面就是儿子？”

  王成林懵了一下，“娘，你这话啥意思。”

  “你看她那肚子像是能生出儿子的吗？生出个丫头片子，浪费粮食你养活？”赵小草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

  王成林迟疑了，赵小草应该不会拿这种事骗他，陈晓燕怀的真是丫头？一想到大哥头胎就生了儿子，自己要是生出个丫头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没用，他拉住赵小草的手渐渐松开了。

  赵小草被王成林搅散了气，“算了，随你吧。”

  王成林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陈晓燕，追着赵小草出去，“娘，我都听你的。”

  虽然赵小草总觉得陈晓燕肚子里是丫头，骗她是男娃，但真让她下狠手，她还是有些迟疑，万一呢，万一陈晓燕没说谎呢，这可是孙子。

  不过赵小草没迟疑多久，就遇上了来大河村走亲戚的赖婆子。

  赖婆子可是十里八乡的厉害人，她最厉害的就是那双眼睛，给怀孕的小媳妇儿看肚子，一看一个准，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要是能让赖婆子给陈晓燕看一看，一切不就能确定了吗。

  其实要不是河边那群老婆子给她架起来，陈晓燕就算生了个丫头她顶多是不高兴，可她话赶话被逼的放了狠话——谁生丫头谁家里没福。

  要是陈晓燕真生了丫头，她在大河村还有什么脸面，所以她才迫不及待想确定陈晓燕肚子里到底是男是女，根本等不到她生下来。

  赵小草拦住准备离开的赖婆子，让她给陈晓燕看看。

  赖婆子拒绝：“我早就不给人看男女了，太造孽，况且我年纪也大了，看不准了。”

  赵小草拉着赖婆子胳膊不让她走，“你就帮帮忙，不管准不准就给看一眼，我也没别的想法，就是打算提前准备，男娃女娃我都要。”

  “真看不了，既然你都不介意还看啥，你快松手让我离开。”赖婆子扭着胳膊想走。

  赵小草没办法，只能从裤子里掏出一个手绢，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开，抽出一张5角，看了一眼皱着眉的赖婆子，狠狠心又拿5角凑成1块塞到赖婆子手里。

  “多的我实在没有，这钱你拿着，就当我给孩子买糖吃，你就帮我看看老二媳妇的肚子，就看一眼。”

  赖婆子假意推辞，“你这是干啥，我不要，你拿回去。”被赵小草紧紧按住手，僵持了一会儿。

  赖婆子假装没拧过她，叹了口气，“我可提前说好，就远远看一眼，我年纪大了，准头不比当年，要是没说准你也别来找我麻烦。”

  “行行行，不管说的准不准我保管不找你麻烦，我也没想干伤天害理的事儿。”赵小草虚情假意的回她。

  别人都准，怎么到她这就不准了，赵小草才不信，觉得这只不过是赖婆子的托词，只要能给看，随赖婆子说啥她都答应。

  赵小草带着赖婆子来了家门口，从门外往里看，陈晓燕满脸青紫，一手扶着腰，一手拿着东西喂鸡，还是穿棉袄的天气，她却累的时不时的抬手擦汗。

  赖婆子看到陈晓燕的样子，于心不忍，不想继续干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事，但又想到家里孩子看着20斤粮食开心的样子，只能狠下心。

  “这……我看着她的肚子圆圆的像个水桶，胎位比较高，我不好说。”

  赵小草盯着赖婆子急的要死：“这有啥不好说的，你就直接说，啥我都能接受，老大家的已经给我生了一个孙子，我对孙子也没那么渴望，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赖婆子看了陈晓燕一眼，既心虚又愧疚的低下头，“离得远，我看的不太清，我只能说看着不像男娃。”

  看着眼神突然变得凶狠的赵小草，赖婆子头皮发麻，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可她的舌头像是被剪了，一个字也说不出。

  好不容易挤出一句，“我……真的看不准，你好好等孩子生下来就知道了，我先走了。”说完，赖婆子低着头匆匆离开。

  别的话赵小草一句也听不进去，她只听到那四个字“不像男娃”。

  好啊，陈晓燕果然是骗她的，想让她在大河村丢脸，既然是她先撒谎可就别怪自己狠毒了。

  陈晓燕看到赵小草回来，不自觉的捂住肚子，怕的浑身发抖，甚至抓住了火钳子，她实在不知道赵小草又想怎么折磨她。

  自从那天她吃了一个窝窝头被赵小草抓住，赵小草就像发了疯似的，总是大半夜把她弄醒，不是让她去河边洗衣服就是让她去后山捡柴火，白天也不让她睡觉，她都快疯了。

  如果赵小草一直这样不肯放过她，她干脆和王家同归于尽，谁都别想好过。

  可这次赵小草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满脸堆笑，“老二家的，我问了人了，你肚子里是男娃没骗我，之前都是那群长舌老骚货误导我，害的我误会了你，我给你认错，你心里可千万别记恨娘。”

  陈晓燕不说话，还是握着火钳子紧紧盯住赵小草。

  赵小草见她油盐不进，心里叫骂，表面还是和蔼可亲，刻薄惯了的脸上硬挤出笑容，看着扭曲又恐怖。

  “前几天是我想岔了，你这肚子不小了，是时候补充营养了，喝粥吃窝窝头哪行，我打算从今天起每天给你做个鸡蛋吃。”

  陈晓燕不信赵小草突然转了性子会这么好心，硬邦邦说：“我不吃。”

  赵小草像是为她着想，着急道：“不吃哪行，就算你不补，我孙子也要补，别的我都能答应你，这鸡蛋必须吃，还有从今天起，家里的活你也不用干了，好好在屋里休息，给我生个健康的大胖孙子。”

  陈晓燕又不是天生贱骨头，肚子大了她也弯不下腰，干活确实辛苦，能不干活她当然愿意。

  陈晓燕看了赵小草一眼，什么也没说，紧紧握着火钳子回屋。

  不一会，赵小草喊她出来吃鸡蛋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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