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低着头，眼神发狠。

  看到叶卿没有出声，一个扎着马尾的皮裤女生，上去踢一脚，“听到没！”

  “好了，走吧，晚了家里的老不死又要啰嗦半天！”

  破洞裤女混混制止。

  “放心，她不敢不听的，她那邻居不是说啦，她家就她妈妈和外婆，她爸爸早死了，没人帮她的。”

  “哈哈哈哈”

  声音飘了很远。

  那笑声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

  叶卿踉踉跄跄地起身，坐在地上缓了很久，一拐一瘸地往回走。

  走到院子门口。

  昏黄的灯光。

  外婆在厨房里做着她喜欢的小吃。

  妈妈在帮忙烧火。

  突然，委屈得眼泪自己掉下来。

  用手抹了抹眼泪，叶卿用书包挡着，快速往自己房间走。

  “砰”的一声。

  叶卿妈妈发现女儿晚自习放学回来。

  “卿卿，回来啦，快下来吃东西，外婆做了你最爱吃的炸圆子！”

  “嗯！妈妈！”声音控制不住颤抖和哭腔。

  换上长裤长衫，确定能遮挡所有被打的痕迹，叶卿才一瘸一拐地走出去。

  叶妈妈看着，满是心疼，“最近晚上也开始跑步了吗？”

  叶妈妈知道五一过后就是体育考试，为了能拿高分，叶卿训练很猛，晚上有时候回来都会练篮球。

  “就算为了考试也不能这么不顾身体地练啊！”

  叶妈妈觉得现在的小孩真的累，总说课改减负，结果要做的比以前更多，也更累，每天起的比鸡早，早上六点学到晚上十点。

  如果不是卿卿自己爱学习，她都想叫她别努力，大不了种地算了。

  “妈妈，我不累！我还要好好考京都的大学呢，以后带你和外婆去天安门看升旗。”叶卿忍着痛，咧嘴笑了起来。

  “哎哎哎！只要你好好的，外婆不去都行。卿卿别太累，你还有妈妈和外婆呢。小孩子家家不要想那么多。”

  叶卿外婆擦了擦眼泪，年纪大了，更容易感性。

  她知道卿卿想带她去天安门，是因为她总是爱看那张她外公在天安门敬礼的照片发呆。

  那时候，卿卿外公说等他回来，就带她一起去天安门，结果再也没回来。

  她不怪他，祖国总要有牺牲，不然哪来的万世太平。

  祖孙三人聊了一会，便催促叶卿早点回去睡觉，别再熬夜看书，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叶卿回到房间反锁门。

  拿出之前跑步用的跌打药水给自己涂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不知道明天晚上怎么办，泪水又无声掉落。

  不能告诉妈妈，妈妈一个人已经很难了。

  不能告诉班主任，她今天这么开心。

  忍着身上的疼痛，抱着枕头，蜷缩地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滑落，咬紧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妈妈和外婆听到。

  她的内心充满哀伤和绝望。

  夜，依旧那么静谧，她无声的哭泣，成为这黑夜中最沉重的旋律。

  一大早，叶妈妈已经做好早餐给叶卿带着在路上吃，五点多还是太早了，她一般都是快到六点才叫叶卿起床，让她能多睡一会是一会。

  叶卿外婆也早就起来，年纪大，觉少，去喂喂家里养的鸡鸭，这些都是给叶卿补身体的，可马虎不得，要喂得肥肥的。

  早上的跑操，因为快要体考，并没有取消，不过也就绕着学校操场跑几圈，大约十分钟慢跑。

  长宁也早早起来跟着学生一起跑，一边喊着口号，一边让他们注意调整呼吸方式。

  看着叶卿站在旁边一动不动，长宁以为她来例假，就没有上去询问。

  她和学生说过，如果来例假就不要跑，站在旁边就行。

  一般大家也不会偷懒。

  她的学生可乖的。

  这就是亲老师滤镜。

  别的老师总觉得长宁班上学生虽然学习好，但是很不好管，桀骜不驯，还特别有自己的思想。

  并不是说有自己的思想不好，只不过个性太突出就难以管教，不听话，还会反驳，关键还挺对的。

  等到跑步结束，看到叶卿一瘸一拐回到队伍，长宁才觉得不对劲。

  叶卿家里，她知道，绝对不会是打孩子的家长。

  如果是文杰和伊一那就不一定。

  那两个人，之前她还劝过家长不要打孩子，但是听了家长说的他们的壮举，不好意思，她站家长。

  毕竟，她也不能忍受家里满是牛粪。

  即使牛粪能卖钱，她也不能接受，连厨房都铺满！

  拍了一下叶卿的肩膀，叫她跟上。

  “嘶！”叶卿痛到吸一口气。

  长宁发现不对劲。

  她的力度真的不大，怎么会这样！

  让叶卿跟着她到宿舍，这个不适合在办公室问。

  “怎么了？被欺负了吗？”叶卿决定先问，这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孩。

  之前没有人问，她可以坚强地咬咬牙就挺过去，现在班主任一问，所有的委屈决堤而出。

  “呜呜呜……老班……我……呜呜呜……我被……打了……”泣不成声，哭得直发抖，语气里充满了害怕。

  长宁让她坐下，静静地递纸巾过去，顺势抱住她，让她发泄情绪。

  哭了很久。

  终于停了。

  这个时候，长宁才知道原委。

  顿时火冒三丈，她的学生被打了！

  就在学校不远处！

  这些人真的胆大包天，没有王法！仗着自己不满16岁，为所欲为，现在敢霸凌别人！

  以后说不定就敢杀人放火！

  长宁安抚住自己的学生。

  “别怕！我今晚和你一起去会会她们。你相信我吗？”

  长宁眼神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学生。

  “嗯……嗝……我……信嗝……”叶卿点点头，在她心里，老班是最厉害的人，如果她爸爸还在，她的爸爸应该也这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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