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一阵急促电话打过来。

  以为是校长，结果一看是黄洋老师。

  她们语文组一年级老师。

  “组长！快点！到一栋教学楼，一年级这里！”

  急促的声音，旁边还伴有很大的喧哗声。

  长宁挂了电话，跑过去。

  一个干瘦的一年级的小男孩，在三楼栏杆外，摇摇欲坠。

  长宁扯开围在底下的学生，直接走到黄洋身边。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上到三楼去？那上面不是锁住不让人上吗？”

  “不知道！”黄洋声音害怕得有些颤抖，又有些哽咽。

  “打了消防和救护车没！”

  “打了！正在路上。”

  旁边老师搭话。

  “李富！你先下来！有什么事和老师说。谁欺负你了！老师给你做主！怎么欺负的就让你怎么欺负回去！千万别做傻事！”

  底下的数学老师在高声喊话。

  男老师已经陆陆续续去搬被子，叠在地上！

  不是没想过搬床垫，但是学校里老师的床都是木板床，压根没床垫。

  只有校长房间里有，但是校长也不在，门锁着，进去不了。

  “他怎么又要跳楼啊！”

  “是哦是哦，他之前也总是在威胁跳楼。”

  “我们以为他只是说说呢。”

  “好可怕。”

  底下学生开始大声讨论起来。

  长宁直接喊李建国播放广播让学生都回教室。

  楼上的李富听到回教室的时候，空洞的眼睛，出现一些神采。

  学校没有心理老师，专管教学的副校长让学校比较看起来比较慈祥的小草老师安慰学生。

  谁知小草老师才开口！

  李富像是下定什么决心，纵身一跳。

  长宁见状，速度换好兔毛靴，弯下腰，腿部肌肉绷紧，迅猛发力，助跑并且借助台阶起跳，兔毛靴本身具有弹跳功能，一下子跳上去，正好接住已经差点坠到地面的学生！

  全校一阵欢呼。

  抱着学生，长宁差点跌落在地。

  心跳极速加快，呼吸急促，额头布满了细腻的汗珠。

  双臂因承受巨大的冲击力而微微颤抖，身体也因为紧张而有点僵硬，双脚软到有点站不起来。

  长宁自己都觉得无比的震惊和紧张。

  她居然接住了。

  黄洋上来，想要接过李富。

  结果这孩子紧紧抓住长宁，不肯松开。

  黄洋一碰他就会大声喊叫，一手挥开。

  很快孩子的奶奶来了。

  “你这孩子！什么事！还要学人家跳楼！快下来！看我不打死了！”

  孩子奶奶一来就是破口大骂，上来就要扯开李富！

  被学校管德育领导挡住！

  见状，转而骂老师！

  “这点人都看不住！要是我孙子死了！我要你们赔到破产。”

  尖锐的声音似乎唤醒了李富的记忆。

  突然李富瞪大双眼，眼神里充满恐惧和无助，嘴唇微微颤抖，面色变得更加苍白，身体瑟瑟发抖，紧紧蜷缩在一起，抓住长宁的双手仿佛蜷缩在一起。

  长宁示意黄洋把孩子奶奶带开。

  结果，老人家直接坐在地上，打开手机直接直播，“学校害死我孙子还不给我看他一眼，快来看啊！这西口中学的老师害死人了。”

  一边哭着，一边指着围在周围的老师，仿佛他们是吃人的鬼。

  网上舆论发酵。

  很多人艾特了本地教育局。

  学校老师也开了录屏，万一发生什么情况说不清。

  “他爸爸妈妈呢？只有奶奶吗？”这么一直让她闹着也不是办法。

  长宁问下学生的家庭情况。

  “不是，他家爸爸妈妈在粤省打工的，带着弟弟，他是爷爷奶奶在家带。”

  “之前，他就有自虐倾向，不爱说话，一说他就自己打自己耳光，还拿笔戳自己。我们去过家访，他奶奶说，他从小就这样。”

  黄洋继续补充，“打电话和他爸妈沟通，爸妈爸通常说不到一句话就忙去了。只说让老师怎么管他都行，这个孩子已经坏到骨子里去了，他在家经常打他奶奶。妈妈几乎没有接过电话。”

  黄洋很为难，这个学生其实因为多次自残问题，找了很多次家长，而且他们建议把学生送到特殊学校去，家长宁愿签责任书都不愿意送。

  学生也不愿意沟通，一说话就是自残。

  班上孩子也不敢和他一起玩。

  上次有个学生找他，碰了一下手，就挨拿车戳，幸好别人撤回快，没受伤，不然又是官司。

  数学老师一直在打李富爷爷电话。

  不一会，李富爷爷终于来了。

  爷爷的黝黑脸上布满了皱纹和尘土，衣服上满是污渍和汗渍，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汗酸味。

  他的头发凌乱，发丝上还沾了灰尘和水泥碎屑，手如同枯树皮开裂着。

  他的步伐略显沉重，每一步都带着疲惫与急切，眼中透露着担忧与关切，四处张望着寻找目标，嘴唇干裂，气息急促。

  终于看到自己的孙子。

  想伸手去抚摸他的脸，又怕弄脏他。

  李富见到自己的爷爷，终于松开长宁的手，跑到爷爷怀里，哇地一声哭得撕心裂肺。

  爷爷跪在地上，接着自己的孙子，眼泪也一直无声地流着，冲刷着脸上的污迹。

  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抚摸着他的头，安慰他，“乖！爷爷回来了！告诉爷爷，谁欺负你！爷爷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帮你报复回去！乖！不哭了！”

  “小富，乖，别怕，别怕，爷爷在，不哭了，不哭了！爷爷回来了！”

  李富哭声慢慢缓和下来，因为哭得太极还在抽噎。

  倒是李富的奶奶，没了声音，还抖了一下。

  “是……是……”李富从爷爷怀里看了一眼外面，好像又有点害怕。

  “别怕！爷爷以后都陪你，再也不出去了。”李富爷爷把孙子按在怀里，继续安抚。

  “是……是奶奶。她打我，别人……也打我！哇……爷爷我好怕，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们拿烟头戳我！我……呜我哭奶奶打我嘴巴！呜……可是嘴巴不听话，被打了还哭……呜”

  “奶奶说我想哭就打嘴巴……就……就不哭了。爷爷我……好痛……好痛……牙齿都死了……我埋了它，死了就不痛了……我也想……死。”

  李富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哭出来。

  李富爷爷牙齿紧紧咬在一起，看着李富奶奶，双眼死死盯着对方。

  “我……呜……我好想你了。奶奶和她的男朋友说……你不要我了……你也……死外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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