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市  尧山

  姜皓天和司乔并排走在山路上，道路曲折绵延，一眼望不到边。

  山中能见度极低，姜皓天和司乔又都只穿了深灰色的衣服，两个人就这么被淹没在大雾中。

  “皓天，你说你师父就在这里？”

  司乔忧愁地看向了面前的大雾，雾气弥漫着遮挡了所有的视线，在能见度不到三米的环境里，两个人只能缓步行走。

  “是，我师父一直住在这里，只是……”

  姜皓天心中升腾起一团疑惑，思绪像是无尽的线头一般缠绕着，理不清楚的交错着，渐渐织成一张复杂诡谲的蛛网，而他就是那个在蛛网上无法挣脱开的猎物。

  “怎么了？”司乔好奇地转过头问道。

  “这座山里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大雾弥漫的。”姜皓天缓缓说道，苦笑着在心中埋怨起他的师父，可是思来想后他才意识到他师父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就在姜皓天思考的同时，司乔大步流星往前走去，山里的大雾中似乎还夹杂着瘴气，呛得他咳嗽了几声。

  咳嗽声从面前传来，姜皓天环顾四周发现已经没有了司乔的踪迹，他奋力地大声呼喊了几声，才终于听到了司乔的回应。

  两人相距不过三米，可惜浓雾之中根本辨不清对方的方向，司乔只好化成原形，拿出一颗芮白茗给他的真元才终于短暂驱散了周围的雾气。

  “不好皓天，瘴气有毒！我们快走！”

  姜皓天骑上司乔的背，司乔把真元递给他指路，瘴气化成的妖物一直追着他们不放，司乔只好发出一声怒吼暂时喝退了他们才得以脱身。

  冥府

  司乔驮着姜皓天跌跌撞撞地跑进门来，芮白茗还在帮芮清桉洗澡呢，还好有屏风的阻隔，不然芮白茗肯定要生气。

  屏风外面趴着一只大熊猫，还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芮白茗伸出头去仔细打量了他们两个，不知道是不是被鬼吓到了，那么惊慌失措。

  “你们干嘛！？”芮白茗抱着手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墨蓝色的长裙跟着她的动作摇摆着，许久才在屏风前定住。

  “咳咳咳………咳咳……”姜皓天突然抑制不住地咳嗽，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剧烈地动作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一样。

  “怎么了皓天？”

  芮白茗赶紧蹲下去查看着姜皓天的情况，司乔也转过身满脸担忧地看向他，姜皓天说不话来只能猛烈地咳嗽，咳出来的血已经染红了地板。

  芮清桉心急如焚胡乱地抓起浴巾就裹在身上跑了出来，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踉踉跄跄地跪坐在芮白茗身边，双手无力地拉着姜皓天的手。

  “好了清桉，你先照顾好自己。”

  芮白茗把芮清桉强行抱起来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司乔拿起那颗芮白茗的真元就喂给了姜皓天。

  闪着蓝色微光的小光球顺着姜皓天的喉管一路向下，走到腹中时突然发出猛烈刺眼的光芒，即使是隔着身体也能看到。

  “yue……”

  姜皓天痛苦地大张着嘴巴干呕，身体不受控地抖动着，突然从他嘴里吐出来一只食指大的小虫子，银白色的肉虫，没有五官也没有四肢，只有一个孔洞不停地收缩着。

  虫子还在蠕动，司乔眼疾手快立马把它抓了起来，随便找了个空瓶子把它扔了进去。

  “皓天，你好些没有？”司乔瞬间化成人形扶起姜皓天，他整个人瘫在地上，那些咳出来的黏液和血液都还历历在目，触目惊心的场景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姜皓天顺了顺气终于缓了过来，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红润，干瘪发紫的嘴唇也终于有了些生气。

  芮清桉默默注视着他，想要去安抚他却动惮不得无能为力。

  “这是什么！？”芮白茗指着虫子问道。

  司乔拿起矿泉水瓶仔细看了看，银虫只是在蠕动，并没有其他什么动作，孔洞不断收缩舒张，似乎是在呼吸。

  芮白茗也凑上去观察，只可惜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大概是寄生虫一类的，应该跟蛊虫差不多吧。”司乔微微皱着眉，嘴唇上下摆动着，芮白茗看他有些出了神，没注意到她说什么。

  “咳……咳。”

  “还好吗皓天？”

  芮清桉终于从凳子上走下来，姜皓天背靠着屏风，面对着她微笑着摇摇头，两个人深情地望着对方，止不住的柔情蜜意从眼角溢出，芮清桉拉着姜皓天的手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

  寝殿里寂静得可怕，司乔再次回过神来时芮白茗蹲坐在他身边认真地注视着他，似乎是被司乔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芮白茗转过了头，霎时间羞红了脸，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身边一片狼藉无人在意，芮清桉整个人缩在姜皓天怀里，芮白茗蹲在旁边一动不动，只有司乔把他们几个拉开，该洗澡的洗澡，该疗伤的疗伤。

  与此同时，芮白茗才想起来叫人来把寝殿打扫干净。

  镶嵌着宝石的木质镂空雕花屏风后面，茉莉花泡着的洗澡水还散发着清香味，芮清桉的肌肤白皙如雪，光滑细腻，如同珍珠一般璀璨夺目，芮白茗自己都有些羡慕了呢。

  “清桉，你好漂亮！”芮白茗发自肺腑地说道。

  “大傻瓜，你明明和我长得一样好看啊！”芮清桉有些生气，要不是抬不起手来真想给芮白茗一捶。

  “没有啊，我身上很多伤痕，又圆滚滚的，司乔都说我胖，笙哥说我像个小孩似的。”芮白茗无奈地说道。

  从小就鞭打欺负，再加上之前中过雾行五脉毒，后背上绵延的伤口还没有好完全，身上总有很多伤痕。

  “傻瓜，谁说你难看啊？那就是他眼光太差！！小白鼠！不许再这么想了。”芮清桉言辞凿凿，狠狠地盯着芮白茗的眼睛说道。

  “可是……他们没有说过我很漂亮……”

  “他们虽然没有说过，但是他们都很爱你啊，我也很爱你的。”芮清桉微笑着，如春风一般滋润着芮白茗的心灵。

  “我以前觉得他们都不喜欢我……”

  “我知道，你忘了，你的什么我都知道！”

  芮白茗傻呵呵地看着芮清桉，她还在泡澡，天叶说过，这是她的关键时期，能不乱动最好就不要乱动。

  所以芮清桉还因为今天的事被天叶和沈笙骂了一顿。

  “小白鼠，我以前对你那么不好，你生我的气吗？”芮清桉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不啊！我可喜欢你了！”

  “真的？”芮清桉还是不太确定，这份喜悦来的太快，她还有点不敢相信。

  芮白茗用力地点点头，她很喜欢芮清桉，有一整个可乐瓶那么喜欢！

  “好了清桉，你多泡泡，天叶前辈还把他的血也送来了，说是可以加一些在水里，我给你弄好我就去找臭司乔，让皓天来陪你说说话。”芮白茗说道。

  芮清桉乖巧地点点头，和芮白茗在一起的时间里，她好像越来越喜欢这只小白鼠了，甚至很多时候就连自己的生活习惯，行为模式都被她同化。

  要不是因为自己爱上了姜皓天，可能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执念，想要变成一个真正的人，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做自己想做的事。

  芮白茗出了门去，她一个人坐在浴缸里泡澡，身旁的浴盆里还有杏珊从柠山上送来的各式各样的花。

  春天就是这么悄然到来，踩着鼓点来到大地上，用春色装点着被大雪覆盖过的地方。

  姜皓天此时推门进来，芮清桉下意识躲了躲，可惜房间很大，大不过两个人紧紧依靠的心。

  “呃……那个……小白鼠说，让我陪你说说话。”

  “嗯，我知道，只是我还不能出浴缸。”

  “没关系，我守着你。”

  爱意从眼睛里不断地流淌，芮清桉能够接收到信号，那是来自她爱人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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