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市  蜜糖饼干铺

  木市难得的大雪覆盖了街景，饼干铺的活动也不得不搬到了室内。

  因为温度太低，今天人很少，刚开始下雪的时候还有人因为兴奋跑出来玩，可是雪越下越大越来越冷，人就慢慢少了。

  何策把暖炉搬到了收银台，他们几个就只好坐在收银台互相取暖，街上的雪很快就下满了厚厚的一层。

  “去年都没有这么冷啊，今年怎么这么冷啊？”

  赵晨说话间双手还不停地搓着，坐在暖炉旁边也没太大作用。

  “是啊，今天好冷啊！”

  何策也附和道，他裹紧了大衣，随后又去里间倒了四杯热水出来。

  李小逸和孟易茴还是原形的模样，只不过他们两个好像不怕冷。

  “叮铃铃——”门口的风铃响动，何策立马站了起来迎接顾客，但是看到的是司乔和芮白茗。

  “是你们啊？”何策微笑着把他们迎接进来。

  李小逸立马跑过去跟芮白茗聊天，芮白茗跟他们打了招呼就蹲下来摸着李小逸的狗头，她真的好喜欢李小逸。

  “你们怎么来啦？”赵晨也笑着走过来问道。

  “我刚去了一趟学校，白白在家也无聊，我就带她来了。”司乔笑着解释道。

  “这几天怎么样啊？”赵晨拉着芮白茗的手问道，芮白茗拉着他的手坐在了收银台旁边，两个脑袋立马靠在一起聊起了天。

  司乔脱下了碍事的风衣，李小逸顶着风衣就放到了里间，孟易茴也跑过来和司乔聊天，他小时候也最爱缠着司乔了。

  “甜甜，你不冷吗？”赵晨冷不丁朝着芮白茗来一句，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关切。

  “不冷啊，你忘啦？我可是冥王，地底下多冷啊，我怎么会冷呢？”芮白茗甜甜地笑着说道。

  “哦，也对哦。”赵晨尴尬地挠挠头想要掩饰一下自己的窘迫，不过其他人并没有在意。

  芮白茗坐在暖炉旁边有些不自在，陆陆续续有三三两两的顾客进门，赵晨也赶紧起身去招呼顾客。

  司乔去找了一个围裙也开始了营业，李小逸和孟易茴也摇着尾巴看着进门的顾客，何策去找了些纸杯给进门的每一位客人都倒了些热水。

  赵晨在门口张贴了一张：“屋里有热水”字样的海报，正楷毛笔字写得行云流水入木三分，让路过的人都要感叹一声：“哇塞！”

  只有芮白茗坐在收银台后面，在暖炉旁边等待着什么。

  “臭蛇！你不让我去找他，我就等着他来找我！”芮白茗边振振有词说着边盯着饼干铺门外，期待着秦然会出现。

  吃过午饭后气温骤降，只靠暖炉取暖根本没有一丝作用，当初装修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到木市有一天能够那么冷，赵晨何策只好缩在里间瑟瑟发抖。

  空荡的街景只有孤零零飘舞的雪花，司乔站在饼干铺门口看着天空，眼前全是雪白的景象，没多久眼睛一阵不舒服，头有些晕还好芮白茗扶了他一把才没倒下。

  “怎么啦？”芮白茗问道。

  “哦，看雪太久了，雪盲了。”司乔笑着回答道。

  芮白茗和司乔在饼干铺门口排排坐着，雪花无情地落在他们头顶，衣领上，没多久就变成了两个人形雪人。

  “哈哈哈。”芮白茗突然笑了。

  司乔温柔地微笑着回过头看了看她：“怎么啦？”

  芮白茗捂着嘴巴笑了很久，身上的雪也被她抖落，司乔只看着没有打扰她。

  “司乔，你看我们像不像傻瓜？”

  “是吗？”

  司乔忍不住也笑出了声，他们估计是傻瓜吧，那么冷的天气还在外面坐着。

  就在两个人笑成一团的时候，有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走到了饼干铺门口，他似乎被赵晨写的招牌吸引了，一直盯着看，也没有发现旁边蹲坐的两个人。

  “屋里有热水……”男人无意识地重复着，有种想要推开门进去的冲动，可还是在原地踌躇不前，窘迫的模样让人心疼。

  芮白茗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司乔都没有发现她的眼神像是要杀了对方一样，只是牵着她的小手搂着她继续看雪花。

  赵晨也注意到了门口这个男人，他的衣服破旧不堪，人也很清瘦，一定是受了很多苦才会这样。

  赵晨披上自己的大衣走了出来，礼貌地问他要不要一杯热水，男人唯唯诺诺地点点头。

  “跟我进来吧，里面要暖和一点。”

  赵晨邀请男人进了门，芮白茗拉着司乔也进了门，只是他们两个很快就钻进了里间。

  孟易茴也跟着进了门。

  “怎么了？”司乔不解地问道。

  “就是他！就是！那个蓝色连体服的怪人！”芮白茗激动地说道。

  司乔走到门口打开一点缝隙往外看，何策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他捧着热水看着收银台前的饼干，这个人和芮白茗形容的一样，看上去像吃了很多苦。

  “这就是那个怪人？怎么看也不像啊！”孟易茴说道。

  “就是他！我不会认错的！”芮白茗拍着胸脯保证着，她也从门口挤出去伸着头查看。

  破碎的灵魂仿佛已经从身体里跑了出来，他整个人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简直像个行尸走肉，苟活而已。

  秦然最终还是买了一袋饼干，从包里拿出一张崭新的100元的纸币给赵晨，赵晨给他找了零钱，又给他倒了杯热水。

  芮白茗刚要追出去就被司乔拦住了，司乔抱着她立马关了门，他们现在这么跟着去，不是坐实了他们两个跟踪吗？

  “好了白白，他见过我们，不要冲动，让易茴去。”司乔冷静地安抚着。

  孟易茴点点头化成一只小蜜蜂就跟着去了废墟。

  这里和芮白茗形容的一样，破旧，潦倒，毫无生气，一个人如果不被逼到实在走投无路的话是一定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孟易茴跟着男人进了门，这里其实连大门都没有，只有一个残败的帘子挂着，风一吹就随风飞舞，随时都有掉落的可能。

  “老婆，我回来了。”秦然走进卧室，床上躺着的人发出一些嘶吼声回应着她。

  孟易茴跟着进门看了看，女人已经几乎没有血色了，仿佛一具死尸被封了最后一脉，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我给你带了饼干，还有水，我盯着那个饼干铺很久了，老板确实都是好人。”秦然拿出纸杯，虽然水已经快冻成冰块了，可他还是很开心。

  孟易茴觉得奇怪，这个女人越看越不对劲，可他也不确定，只好先回了饼干铺。

  因为天气太冷饼干铺已经打烊了，孟易茴从门缝挤进店里又变回了原形，他们已经在里间准备煮火锅吃了。

  芮白茗看到孟易茴进来赶紧问道：“怎么样？”

  孟易茴摇摇头，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

  赵晨和司乔带着李小逸出去买菜了，何策在准备家里现有的东西，孟易茴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只有芮白茗一直在发呆。

  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她立马变回小白鼠溜了出去，照着记忆的路线跑到了秦然家里。

  上次回去以后她越想越不对劲，孟易茴应该也察觉到了，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所以只会呆滞地摇摇头。

  秦然此时不在家，那套连体服也不在，应该是出门执行任务了，他老婆一个人躺在床上，芮白茗跳上床去查看了很久，终于确定了，这个女人早已经死了，只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所以一直没有去冥府。

  “怎么能这样！？！”芮白茗狠狠地捶了一下床，虽然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是她解开了这个女人身上所有的束缚，应该也断开了她和别人所有的联系。

  总之，她死了。

  很快就有辖地的鬼差来带走了她，芮白茗也已经通知聂予要留着这个女人的魂魄。

  芮白茗回了饼干铺，她没告诉他们，不知道会不会被沈笙骂一顿，但是她觉得她做了自己觉得对的事。

  秦然回到家看到的只有冰冷的尸体，其他的东西都不见了，他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瘫软在地上。

  努力了那么久，还是白费了……

  秦然痛苦地无法呼吸，心疼得无法自拔但是却流不出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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