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无声再见
已是深秋,渐渐有了寒意。这天阳光很暖,照在身上,很舒服,可思齐并没有心思享受这份温暖和惬意。
刚结束的一通电话让思齐很慌,那是研究生同学曾媛媛打过来的。生病回家后,她和所有同学都断绝了联系。和媛媛能联系上,还是昨晚她在自己的QQ上留了言:“思齐,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思齐看到留言,尤其是在见到孟致远后,她隐隐预感到了什么,于是把电话号码留给了对方。如果不是媛媛的帮助,准确的说是她男友相助,思齐不会如此成功结束那一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媛媛如此着急的找她呢。嫄嫄的来电,思齐既期待,又害怕。期待的是再一次听到好姐妹的声音,害怕的是她要说的事情。
“思齐,这两年你怎么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我给你留言,你都不回,电话也停机。”媛媛一开口就带着强烈的不满,可即便是不满却也饱含浓浓的关心。
“媛媛,真的很不好意思。”思齐找不到理由为自己辩驳,那场病她不打算让媛媛知道。
“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你知道吗,我碰到孟致远了。他看到我和萧军走在一起,他竟然还记得萧军的长相,一再质问我抢你的男朋友。我没有办法,就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了,他现在已经知道你当年是骗他的了。”媛媛一口气把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这些,思齐沉默了。昨天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是,那么快逃离的她并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思齐,你还在听吗?”由于话筒那边没有声音传来,媛媛问。
“我在听,谢谢你媛媛,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事情。其实,我正要告诉你一件事,今年八月份我结婚了。”思齐没说自己已见过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告知她这样一个消息。
这下果然转移了媛媛的注意力,只听见她拔高声音:“好你个思齐,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有告诉我。”
“我不是帮你省红包嘛。”思齐幽默的解释。
“你少给我找借口,我估计你是不好意思,因为奉子成婚嘛。”媛媛猜测道。
思齐真是哭笑不得,她不得不佩服媛媛的想象力:“真的没有奉子成婚,你若不信,可以到我家来,给你亲自验证。”
“你都这么说了,我只能相信了。不过,我很好奇你那位是什么样子的,能被你思齐看上的绝对是极品,孟致远不就是例证吗。你给我说说他是什么样的人,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媛媛已经接受了她的说辞,又开始八卦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是我高中同学。”思齐真的不知道如何去介绍他,当然更重要的是她不愿意多说他,毕竟他们的婚姻只是一场戏。
“太浪漫了,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该死的萧军来电话了,我要先挂了。下次一定要告诉我你和他的爱情故事哦,说不定我下本书的小说素材就有了。”媛媛说完挂断了电话。
思齐缓缓地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席卷着她。她拿起包,打算下班,此刻的她没有了上班的心情。走到校门口,门卫室的李伯叫住了她:“ 谭老师,你等等。”
思齐停住脚步,挤出笑容,问道:“李伯,有什么事吗?”
“昨天下午有一个男人来找你,说是你的朋友,我问了办公室,告诉他你去工商局上课了。”李伯说道。
“谢谢你李伯,我们昨天已经见过了。”思齐对他的热心表示感谢。
“谭老师,你这么客气干啥。”李伯摇了摇手,笑着说。
“那李伯,你忙,我先走了。”思齐与他道别。
此时本不是思齐下班的时间,刘叔不会在这个点来,况且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公交车还没有来,她也不打算等,于是选择步行。从昨天到今天,一天的时间,在她看来仿若很久。原来他来这里,并不是巧合,而是特意。为什么还要来呢,即使知道了是她导演的一出戏。一个女人宁愿要导一出戏来和你分手,不就可见她分手的决心吗。这么聪明的他,为什么不明白呢,还要弄清楚什么呢。
昨天刘局长的话透漏了她已经结婚的事实,思齐相信他再也不会来找自己了,也不会再想要什么解释了。思齐庆幸的同时,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也许此生他们都无再见的可能了。
思齐觉得她现在的生活挺好,很平静,她不希望他来打破这份平静,搅乱她的生活。昨晚周扬的提醒,已经打破了他们之间的那份信任,也让她难过了很久。以周扬今时今日的地位,尽管他是同性恋,他也不可能容忍任何“背叛”。而那也的确是他们达成的共识,只是当他以那种怀疑的语气,那种侮辱人的口吻说出来的时候,她真的受伤了。
继续走着,这时一辆车在她旁边停下。她转头一看,车门开了,那里面的人竟然是孟致远。
“思齐,上车吧,我送你一程。”他向她招手,示意上车。
思齐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两人并排坐在后座,都没有开口说话。尽管隔着一段距离,可同处在一个空间,两人都有点尴尬。
“你去哪里。”孟致远清了清嗓子,问道。
“我去春江百货,不会耽误你的事情吧。”思齐随口说了一个地址。
“没事,我晚上才回C市。”孟致远特意经过她的学校,其实是来和她告别的。他此行哪有什么事,就是专程来找她。可这些话,现在说给她听,又有何用呢。就这样吧,放弃吧,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告别了。
“哦。”思齐用一个字代替了她所有的话,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他要走了,他要走了。鼻子一阵酸,难道要在他面前流泪吗。理智告诉她,不行,绝对不行,她绝不容许他看见自己的脆弱。于是,极力忍住,不断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竟然就真的做到了。
别离的气氛在车内蔓延,两人再也无话。那么多想说的话,想问的话,他都放在了心里。思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曾经用那样残忍的方式伤害他,就没有想过还能见面。
车子继续前行,终是达到目的地。
“司机,就在这里停吧。”思齐出声。
属于他们的时间已经没有了,思齐的话让孟致远明白过来。
车子停稳,思齐打开车门,下了车,孟致远也跟着下来。 思齐回头,长长的头发拂过他的脸,让他有一刹那的恍惚,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伸手抚摸她的发。
“对不起。”思齐没料到他紧随其后,尴尬的道歉。
“没关系,思齐。那我先走了,祝你幸福,再见。”孟致远伸出手。
思齐把手伸了过去,两只手轻轻的握在了一起,然后又很快的分开。
孟致远转身离开,他钻进车里,吩咐司机快速离开。
思齐也转身前行,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回头,只见车子已经走远。
“再见,致远。”她在心里默默的说,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眶已经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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