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皇城出口。

  正在纵马狂奔的陈牧忽的一个紧急刹车，然后飞快的从马背上跳了下去，皱眉道：“阿翁？你怎么来了？”

  李渊背负着双手，看着眼前身着明光铠，手持银枪的陈牧，眼神中忽的恍惚了一下，似乎又看到了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李世民。

  那个时候他的长子还没死，李世民还是他的先锋大将，也是如此的……意气风发！

  骤然间听到陈牧的声音，李渊眼神中的恍惚瞬间消失，他先是挥手让旁边的人全部退了下去，之后才笑着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骑马呢，没想到你的骑马之术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银枪蜡头。”

  陈牧嘴角轻抽，没好气的翻着白眼：“是不是也跟我没什么关系吧？我这次就是过去做个参谋，顶多和卫国公说说那边的情况，阿翁你还真想我上战场啊？就不怕我这么好的孙女婿出什么事儿？！”

  “你个混蛋小东西，赶紧将刚才的话吞回去，莫要让阿翁担心！”

  让陈牧没想到的是，他这边刚说完，李渊便急了，直接抬脚对着他踹了过去。

  生怕这老爷子出什么事情的陈牧根本不敢躲，不但任由他踢了一脚，还赶紧上前扶住了他，然后装模作样的呸了两声，这才道：“好了，吞回去了，阿翁别担心，我这不是看阿翁你太严肃，所以逗个乐子么~”

  “乐子也不是你这么逗的！”

  李渊没好气的抬手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话虽如此，但李渊语气中的担忧却是掩饰不住的，这也让陈牧的内心暖呼呼的，且不说其他，单单是这份关心就够了。

  一老一少逗了一会儿，李渊才轻轻地攥紧了陈牧的手，道：“我听二郎说，在你那个时候，战争已经被挡在了国门之外，而且也不怎么需要人前往战场，但这里是大唐，咱们没有那么厉害，一切的战争都需要通过短兵相接来分出胜负。

  所以你个臭小子记住了，千万不要傻乎乎的朝前冲，一切交给李靖去处置。

  吐谷浑不过一番邦小国，反手可下，你若是因好奇心而上了前线……朕饶不了你！”

  和顾明月比起来，老爷子的话就自然多了，毕竟作为曾经的唐国公，大唐的开国皇帝，李渊从小便是高门大族，哪怕李世民跟他说了很多未来的事情，但想让他将那群最底层的士卒拉到和他一个档次，这根本不可能。

  因此，在李渊的心里，就算十几万大军全部没了，陈牧也不能有事，这就是所谓的亲疏有别。

  陈牧当然知道老爷子的意思，虽然不认同，却也不会反对，毕竟这是李渊对他的拳拳爱护之心。

  “放心吧阿翁，我又不是傻子，虽然有几下三脚猫的功夫，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所以我这次肯定老老实实的待在中军大帐，直到胜利凯旋，这下阿翁可以放心了吧？！”

  李渊撇撇嘴：“你说的我不信，不过我已经跟李靖说好了，让他看着点儿你，省的你瞎胡闹，行了，时间差不多了，赶紧给我滚蛋。”

  “诶~那阿翁，我就先走了啊！”说着，他便转身朝着自己的马匹走了过去。

  说起骑马，还是他以前跟着父母到内蒙那边旅游的时候学会的，两天前在确定了要出征之后，他便将李世民的这匹枣红马弄了过来，连着骑了两天，彻底熟悉了以前的那种感觉，这才有了前面李渊看到的那一幕。

  而不得不说的是……骑马和开车一样，是有瘾的，现在的陈牧就特别喜欢骑马。

  当然，最开始的时候是不行的，因为在这个时候，大唐的战马是没有马蹄铁和马镫的，只有一个马鞍。

  这让习惯了双脚可以借力的陈牧很不适应，后来他直接找到了李世民，并且将马蹄铁和马镫的作用和样式告知了他。

  只是时间太紧的缘故，所以这次出征吐谷浑是别想装备全军了，好在大唐这边的骑兵也早就适应了没有马镫这件事情，倒也影响不大。

  踩着马镫翻身上马，陈牧看着李渊，然后抬手敬礼，道：“阿翁，这是我们那个时代的军礼，也是军人的最高礼仪，走了！”

  李渊摆摆手，就这么站在原地目送着陈牧离开。

  一直到陈牧冲出了皇城，李渊才重重的吐了口浊气，转身道：“走吧，回去歇着……”

  说到这里，他直接停了下来，然后皱眉道：“算了，上次朕的孙女婿给朕带的那个什么渔具给朕准备一下，朕会钓鱼！”

  接着他又好似确认了什么似的，嘟哝道：“对，钓鱼！”

  ……

  对于李渊的反应，陈牧并不清楚，此时的他又一次停了下来，倒不是他不想去战场了，而是他又一次被人拦了下来。

  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李承乾：“我说你们还真是有意思，就不能一起吗？你们这样我什么时候才能到军营那边？若是迟到了，卫国公怪罪下来，到时候你们可得去给我顶着。”

  李承乾乐呵呵的点点头：“好，卫国公怪罪，高明顶着，不过陈兄也莫要怪罪，实在是有些话和阿翁阿耶他们在一起的话，根本没办法说，但我也不会耽误陈兄的时间，咱们边走边聊。”

  陈牧嘴角轻抽，好家伙，合着后面还有个李世民是吧？这还有没有办法好好的上战场了？怎么搞的跟自己去了就回不来了似的？！

  陈牧心思飘忽的和李承乾对付了几句，然后便直接翻身上马，道：“高明，阿耶那边就交给你了，我现在从南门那边绕过去，就不和阿耶碰面了，驾！”

  话音落地，他身下的枣红马便瞬间飞奔了出去。

  看着远去的陈牧，李承乾抬手张嘴，良久才低声念叨：“不是，我是想说……阿耶这个时候应该在军营，你绕不过去的……”

  只是很显然，他的这句话陈牧听不到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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