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乎李元昌会有这个反应。

  毕竟这段时间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别人不清楚他还不知道吗？

  当然……他毫不怀疑李渊肯定也知道了，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恐慌。

  陈牧则略带惊讶的看向了李渊，心中暗道一声果然，虽然后世的人都习惯于忽略掉李渊，但陈牧却从来不会。

  纵观华夏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李渊的光芒应该是最黯淡的那一个，从始皇祖龙，到汉高祖刘邦，天命之子刘秀，大隋杨坚……

  哪怕是大宋的开国皇帝赵匡胤，也有个黄袍加身，一统天下，更不要说后面的朱元璋了，开局一个碗，结局坐江山，这种人生写小说的都特么不敢这么想，除非有系统！

  但唯独李渊，似乎很少会被人注意到，就算偶尔被人提前来，也是玄武门之变，被李世民囚禁。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虽然陈牧的所有历史知识都是自学的，但对于李渊他的了解显然要比普通人多出不少，其实要单拎出来算的话，整个华夏从上到下四百多位帝皇，李渊的能力足以排进前二十，甚至前十五。

  只是李世民的光环太重了，重到不但遮掩了李渊的光芒，甚至将他儿子李治的光环都给遮住了。

  比如高句丽，明明是在永徽年间被拿下的，但却被很多人当成了李世民的功劳，还有吐谷浑那边，也是薛仁贵在李治当政的时候彻底平定的，仍然被冠在了李世民的头上……

  可是李世民在位仅仅二十三年，李治呢？三十三年，他用了足足三十多年的时间都没能将李世民的光环抹去，由此可见李渊被人忽视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但理解归理解，却不能否认李渊的能力，他虽然退位了，做了个外人眼中的金丝雀，废太上皇，可要说他对底下的事情一无所知，那就真的大错特错了。

  只是陈牧好奇的是……到底是谁将消息告知李渊的，李世民？李承乾？亦或者……李君羡？

  陈牧猜测李君羡的可能性会大一些，毕竟李君羡是李渊带出来的老人，别看现在李君羡被李世民授予了左武卫将军，掌管玄武门宿卫，还被封了县公，但李君羡却始终没有真正入李世民的核心圈子当中。

  若不然的话李君羡也不会仅仅因为小名叫五娘子，就被李世民直接革除了军职，收了兵权，到了后面更是因为他跟一个布衣走的有点儿近，被人诬告了一通便被全家抄没，死的比特么窦娥都冤。

  若是将李君羡换成房玄龄，长孙无忌他们试试？

  所以……李世民虽然用李渊的人，却也不会信任，可以予以他们重位，但却不会让他们进入核心。

  因为李元昌的突然出现，让原本打算和陈牧去钓鱼的李渊心情很不好，再加上这是李渊和李元昌父子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管是陈牧还是长乐公主，都没有说话的资格，所以两人便果断的起身告辞。

  当他们走出大安宫的时候，里面便传来了李元昌凄厉的惨叫声……嗯，听动静应该不是李渊动手的，毕竟他再怎么样也是上了年纪的，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道。

  长乐公主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道：“阿翁这是怎么了？汉王叔做了什么错事吗？”

  陈牧揉了揉她的长发，轻笑道：“这个谁知道呢？走吧。”

  面对着陈牧的回应，长乐公主低着头嗯了一声，她能肯定陈牧肯定知道，但既然陈牧不说，她自然不会去问。

  而相较于长乐公主的好奇，陈牧更好奇若是这件事情真的是李君羡告诉李渊的，那么他接下来是不是会比历史上早死十几年？！

  ……

  当天下午，长乐公主因为要处理关于琉璃坊还有精盐那边的事情，所以早早的离开了，尽管陈牧相信有武媚娘在，一切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在长乐的心里，那些毕竟是自家的东西，在武媚娘没有变成自家人之前，她还是会留个心眼，毕竟人心难测。

  永乐宫。

  外面的院子里，陈牧悠哉的躺在竹椅上面，玲珑站在他的身后轻轻地帮他捏着肩膀，深秋的大唐，凉意已经非常明显了，但这个温度对于陈牧而言刚刚好，再加上时不时刮过的凉风，让他舒服的想要睡着。

  “殿下，您慢点儿啊，老奴要追不上了~”

  “咯咯，没系哒~”

  突然的声音让陈牧睁开了双眼，随后便看到了小公主正挥动着两条肉乎乎的手臂，迈着小短腿儿朝着他这边飞快的跑着。

  两个宫女在她的后面紧紧的跟着，又不敢跑太快，怕吓着小公主，但又不能太慢，生怕落下，总之……两个宫女脸上的表情要多绝望有多绝望。

  见状，陈牧拍了拍玲珑的手背，示意她停下来，随后便起身迎了上去，道：“兕子，慢点儿走过来，要不然我可不抱你了。”

  “呀~”小公主被陈牧的话吓了一跳，直接来了个急刹车，然后小小的身体便因为惯性不稳，尽管她已经尽可能的保持平衡，但最后还是在摇摇晃晃中噗通一声摔了个小屁墩儿。

  这一幕差点儿把两个宫女吓死，她们急忙跪了下去。

  但陈牧却没等她们说话便挥手让她们一边儿待着去了。

  见状，两个宫女顿时松了口气，满是感激的看了一眼陈牧，这才悄悄的走到了永乐宫的大门两侧，老老实实的开始守门。

  陈牧哭笑不得的将小公主抱了起来，捏了捏她的鼻尖：“摔了吧？疼不疼？！看你下次还跑这么快……”

  小公主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窝在陈牧的怀里发出了开心的笑容：“咯咯咯……小囊菌，兕子布疼吖。”

  “那也不能跑这么快！”

  陈牧告诫了一声，抱着她走到了竹椅边儿重新躺了回去，将小丫头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道：“今天怎么只有兕子一个人呢？”

  “兕子想小囊菌哒~小囊菌布倒兕子，兕子哭惹~”

  此话一出，陈牧瞬间傻眼，一股愧疚不可抑制的从心底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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