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意炼丹，抛却顾虑……”

  宿老听到这句话，微微一愣，心中稍有触动。

  可他还未仔细回味这份触动，便被秦君临的下一个动作弄得心脏直抽抽！

  秦君临抓起一把灵物宝药，就像是做菜时撒葱花一般，根本不管先后顺序，直接抛入丹炉，瞬间被火焰吞没！

  宿老看着被投入丹炉的灵物宝药，只觉得每一件都无比眼熟。

  这些灵物宝药，每一件都是宿老千辛万苦寻回来，掺杂着宿老无数心血，藏着一段只有宿老自己知晓的辛酸往事。

  可如今，这些灵物宝药，尽皆被秦君临如此随意地付之一炬。

  尽管宿老知晓秦君临是在炼丹，可是就觉得心头疼的像是滴血一般。

  “药草，就是用来炼丹的。不必心疼，不必心疼！只要最终能将丹药炼制出来就好！”

  “只要炼制出心境丹，往昔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只要能炼制出心境丹！”

  宿老不断在心中自语，好似有些魔怔了般，连眼珠都因为紧张，而透出几分血丝。

  房中丹火熊熊，氛围变得有些古怪。

  “这，这是怎么回事？”

  “感觉师父突然变得好奇怪。连宿老也变得古怪起来……”

  杨玥敏锐地察觉到四周变化，只觉得心中沉闷难言，偏偏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过了不知多久，秦君临已然将所有药材投入丹炉，以精准至极的炼丹手法，完美剥离出药材内蕴含的每一份药性，并将它们融汇调和在一起。

  一抹沁人心脾的丹香，悄然从丹炉中飘荡出来。

  杨玥正被周遭越发压抑的氛围所困，只觉得心灵似乎都被陷入某种囚笼，无法解脱。

  “不对，有古怪！”

  正当杨玥觉得自己即将被周遭的沉闷氛围压垮时，她忽地福至心灵，想道两个字：“这种感觉，莫非就是师父以前提到过的幻境侵蚀入道者心灵？”

  “房间里有幻术？谁布置的？”

  杨玥神色一凛，立即回想起秦君临以前教过的一段清心口诀！

  若是心灵遭遇幻境蒙逼，杨玥便可默诵口诀，借此洗涤心灵，从而探寻出幻境破绽，并从中脱身！

  杨玥刚要开始念起清心口诀，鼻尖却忽然被一团丹香萦绕！

  这丹香好似山谷清泉，又似寒冬冰水。

  杨玥刚闻到丹香，便觉浑身上下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

  先前刚才的沉闷感突然消散，杨玥只觉得自身好似沉疴尽去，像是获得了某种解脱，涌现出无尽欣喜。

  这种挣脱束缚，沉疴进去的畅快感，竟是如此迷人，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彻底沉沦进去。

  “是清心口诀起作用了？”

  杨玥心中一喜，正要思索下去，耳中传来宿老的欣喜声。

  杨玥思绪打断，下意识扭头看过去，便见宿老兴奋地手舞足蹈，喊道：“成功了！丹药马上就要出炉了！”

  秦君临也露出喜色，竟也跟着宿老抚掌大笑：“哈哈哈，以我的炼丹术，区区心境丹又有何难？还不是随手可炼！”

  杨玥心中充满欣喜，不自觉地点头道：“师父的炼丹术，天下无双，本来就不可能炼丹失败！”

  宿老亦是满脸笑容，多年苦修，无数艰辛终于要得到回报。

  宿老心中彻底被喜悦占据，正要跟着附和几句。

  可他感谢地话语还未说出口，便听到一声熟悉地响动。

  “噗！”

  宿老心里一抽，只觉得自己刚才好似听到过同样的声音。

  “刚才秦先生炼丹失败，丹炉似乎也发出过类似的声音……”

  宿老的笑容僵在脸上，目光下移。

  丹炉已然冒出黑烟，即将出炉的心境丹，因为秦君临一时得意忘形，没控制好火候，彻底烧成灰烬了！

  “炼丹，失败了？”

  那一瞬，原本充盈宿老胸膛的无尽喜悦，骤然消失。

  宿老只觉得自己心口似乎空了一块。

  “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失败了？心境丹，我苦求一辈子的心境丹，没了！”

  “药材，我花了快一辈子收集来的药材，全部毁灭！”

  “我一辈子，都要被当初幻术大阵留下的心魔困扰，到死都无法解除！”

  “我，我，我……”

  宿老的笑容还僵在脸上，来不及改变，便见到秦君临一脸无所谓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哎呀，不好意思！刚才一不小心高兴过头，没掌握好火候。宿老，对不起啊！你的心境丹，没了！”

  秦君临的道歉毫无诚意，脸上的笑容更是近乎戏谑。

  一股无名怒火，陡然自宿老缺失的心口中燃起。

  “秦君临，你，你，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汹涌的怒火，冲击宿老的脑海，让他止不住浑身颤抖。

  半步巨擘巅峰级的真气，毫无保留的燃烧起来。

  “秦君临，我杀了你！”

  宿老的理智瞬间被怒火吞没，不顾一切的向秦君临杀来。

  杨玥被眼前突然发生的变化惊呆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直至宿老失去理智，杀向秦君临后，她才本能的荡出长剑，横亘在秦君临身前，阻拦道：“宿老，冷静！”

  就在宿老的攻击即将落在杨玥的秋泓剑上时。

  “啪！”

  一个响指，于杨玥的耳畔响起。

  这一个声音，宛若铜钟大吕，震慑人心。

  杨玥眼神一清，才发现宿老正站在远处，紧闭双眼，面色狰狞，并未出手伤人！

  丹炉内，丹香渺渺，依旧炼着心境丹。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杨玥抬头看去，便见秦君临正端坐在丹炉旁，神色恬淡，与往常一模一样。根本不像刚才般轻佻狂妄！

  “醒了。”

  秦君临淡淡开口。

  “师父，刚才到底怎么了？我分明看到你把心境丹炼毁了，然后宿老像是发疯一般，要和你拼命……”

  杨玥结结巴巴地述说着刚才的事情。

  秦君临见到杨玥一脸茫然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朝她招了招手。

  杨玥连忙凑过去。

  而后，秦君临直接一记暴栗扣在杨玥的脑袋上。

  “哎呦！疼疼疼……”

  杨玥被敲了一下狠得，这才真的清醒过来，道：“师父，原来刚才都是你弄出来的幻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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