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之笑看到楚斯缪可以站起来的时候，她还挺诧异的。

  “你咋这么高？”自己才堪堪到他的肩膀，“你多高？”

  云之笑问完后上下打量着楚斯缪，目测对方有一米八。

  “净身高一米八七点五。”

  楚斯缪看着云之笑，眼中蓄着笑意。

  云之笑不自在地别过脑袋，将楚佑扯出来，“这样一看，佑佑身高有望超过你。”

  “嗯，会的。”

  云之笑说什么，楚斯缪跟着应声。

  他的妻子，还有儿子，这大抵是他最幸福的事。

  他想，他和云之笑之间好好沟通一下，这场婚姻应该可以维续下去。

  “总裁，老爷子的意思是你出院后，带着夫人和小少爷回趟老宅。”一旁的苏木看准时机，开口道。

  楚斯缪没什么意见，他看向云之笑。

  她一直很抗拒见到爷爷。

  “我能去，好久没看望爷爷了。”云之笑揉了下楚佑的脑袋，头发软软的，很舒服。

  云之笑唇角上扬，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看得楚斯缪晃了神。

  自从她对楚佑变好了之后，眉眼也柔和下来，不再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炸，人看着也不阴质了。像遮挡太阳的乌云褪去了，太阳重新露出它的光芒，闪耀却不刺眼，带着温和，想让人靠近。

  楚斯缪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云之笑。

  穿着身蓝色的蓬蓬裙，圆圆的脑袋上扎着两个朝天揪，一笑嘴巴一张，上排牙齿门牙的位置空着。丝毫不在意她说话漏风，见人就抓着斜挎的小包掏出彩色的糖果分享。

  大人问她为什么不自己留着吃，小姑娘就说，“她换牙，答应了妈妈不偷吃糖果。”

  别人都收到了一颗糖果，而楚斯缪的手中有两颗。

  鼓囊囊的一包糖果全都被她分享完了，但彩色的糖果纸她收了回来。只剩下自己手中的两颗，恰巧自己长了蛀牙，家长叮嘱他不准吃甜食。两颗糖果他就在手里攥着，小姑娘泪眼汪汪。很容易造成他抢了她糖果，惹得她哭的错觉。

  怕对方真哭出声来，他赶紧承诺，等他爸妈允许他吃甜的了，他就第一时间就将糖果给吃掉，把糖果纸给她，还要给她买一大桶糖果。那时的云之笑理解小孩子不能吃糖果的痛苦，也就没有缠着他要糖果纸。

  那时她三岁，不记事，糖果纸的事情转头就忘了。

  那天后，没过几个月，她的妈妈出事了。

  那两颗糖他放在储存罐里，没有吃过，后面想起来时，买了一罐新的彩色糖果，想送给对方。对方却搬离了他们所在的小区，之后他便没有见过她。

  直到他高一时，帮初中部的学生搬桌椅到新的教学楼，才撞见了作为初一新生的她。

  很奇妙，明明最后一面见她是在她五岁时，早就变了模样了，但是她的同学一叫她的名字，他便觉得这人就是她。

  那个他欠着糖果没有还的小女孩。

  他好像还觉得那时看见她的心情，故人相逢，甚是欣喜，只可惜她忘了他，而且她身边还多了一个关系好的男生。他认识，家里的合作伙伴，跟他隔壁班。

  后面，就很莫名的他们三人关系亲近了起来。

  再到后面，少年少女的爱情懵动期到了。他察觉出云之笑喜欢沈云白，但沈云白对她的态度和其它人没什么区别，他也不知道沈云白是不是也喜欢云之笑。

  他高三，云之笑初三的时候，她后面的外甥女转到他们所在的学校。

  三人行变成了四人形。

  他好像对这个温柔恬静的女生心动了，一副怯懦的模样，很能激发人的保护欲。只不过，他的心思并没有点出来，而是在爷爷的安排下出国，再回来在大学深造。

  恰好他们又在同一所学校的不同专业。

  而他又得知云之笑是为了追着沈云白的脚步，而林雅也是为了沈云白。她们都喜欢沈云白，而沈云白似乎更喜欢林雅一点，他对林雅不像对其它人一样，这算是双向奔赴了吧。

  他也没什么说的，是自己没有表露过心意，而且还走了三年。三年有太多的变数了，就像一向爱笑的云之笑性情大变，老爱语言攻击林雅。

  “楚斯缪？”

  云之笑右手在楚斯缪眼前晃，都停车了，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表情变化莫测。

  “啊？”

  楚斯缪被熟悉的声音叫回了神。

  发现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到了云之笑住处的地下停车场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怎么回忆了这么久。

  “我先带佑佑上去收拾下东西。”

  “需要我帮忙吗？”楚斯缪开口。

  “不用，就拿个佑佑的作业。”顺便她再换套衣服，毕竟是要见长辈，随性穿的衣服多少有点不礼貌。

  “好，我等你。”

  楚斯缪也没执意跟上去。

  “总裁。”

  苏木通过前置镜，发现自己总裁的视线一直跟着夫人和小少爷，看小少爷眼神可不该这个地柔情。“总裁，你是不是喜欢少夫人了？”

  “嗯。”

  总裁换人喜欢是好事，但那人却是夫人，苏木有点纠结。少夫人虽然改好了不少，但给沈先生送爱心早餐可没断过呢。今天他还亲耳听到少夫人叫了闪送，给沈先生送餐。

  两人之间有孩子，对于两人婚姻可以幸福，苏木无疑是最支持的。

  可是——

  “总裁是因为少夫人有变化了，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少夫人吗？”

  楚斯缪点头，而后又道，“可能是很早之前。”

  比如高一时再遇的时候，悸动的种子就埋藏了下来。

  再比如看她围着沈云白转的时候，心脏会莫名地抽痛，还会隐隐地生气。

  再比如他出国，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看到她的眼里只有沈云白。

  再比如沈云白和林雅宣布在一起后，他第一反应不是难过，而是去看云之笑。

  看着她在沈林两人的婚礼上，麻木地喝酒，自己也跟着喝。

  没有人阻止她出现在婚礼现场上，但有部分人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生怕她闹事。但失去所爱的她，只是无声地流泪，喝酒卖醉。鬼使神差地，他推着轮椅走了过去。

  听到她骂自己，断了一双腿都没有得到林雅的废物。

  好像他不生气，而是心疼。

  楚斯缪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他的心告诉自己，他一开始心动的人就是云之笑，后面怎么就被林雅迷了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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