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王哥！”

李有福笑着朝王主任点了点头，虽然他清楚陈站长不会对他做什么，不过李有福还是从王主任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丝关心。

“陈站长，我王哥已经出去了，有什么话你现在就可以说了。”

陈站长没急着回答李有福的话，他先是拿起打开油纸包，露出里面一条2斤多重的野猪肉，尽管是心里面的猜测，但看到新鲜的野猪肉时，陈站长心里还是吃了一惊。

新鲜野猪肉和腌肉很好分辨，腌肉，腊肉，只能说明眼前的李有福家里有肉，而新鲜野猪肉则不同，加上李有福的工作，以及王主任对李有福的态度。

不过表面上陈站长并没有露出过多的表情，他看向李有福，见李有福神情淡定，也不由得笑了笑，“我跟王主任是朋友，你叫他一声王哥，以后也叫我陈哥就行了。”

“陈哥！”

“好！”

陈站长满意的点了点头，“我刚才听老王喊你老六？”

“嗯！”

“我在家里排行老六，熟悉我的人一般叫我李老六，或是老六。”

“陈哥要是不嫌弃的话，以后也喊我老六就行了。”

“行，那我就叫你老六好了，这样显得也亲切些。”

“对了老六，研究所怎么派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这个，陈哥抱歉。”

李有福实在找不到什么借口，总不能说他有两份工作，这次去就是到红星机械厂上班，所以…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出来最好。

果然！

一看到李有福的表情，陈站长连忙摆手，“不用说了，这是你们研究所的事，我只是有些好奇。”

陈站长只是通过这种方式迅速打开话匣，并不是真的想知道研究所为什么派李有福去江浙省，再说了，这是人家研究所的秘密，他只是一个外人。

“老六，抽烟吗？”

陈站长掏出一根烟，递了过来，李有福娴熟的拿出洋火，“陈哥，有什么话你直说就行了。”

“我这个人是个直肠子，可能我俩头一次打交道，以后时间长了，你就清楚是个啥样的人了。”

“你这小子。”

陈站长差点被烟呛到，用笑容掩饰刚才的尴尬。

顿了顿，陈站长继续开口道：“老六，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送的野猪肉我很喜欢，不过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你先听我说。”

陈站长弹了弹烟灰，“帮你弄张去江浙省的卧铺不算啥事，现在坐火车的人不算多，很多时候火车都是空着的。”

李有福没说话，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改变，远了不说，再过几年知青下乡，来往的火车就没有空着的说法，越到后面，无论是知青返程，亦或是改革开放，火车都在里面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

也就是这两年，知青下乡不是强制性，各地来往必须有介绍信。

“谢谢陈哥。”

“先别急着谢。”

陈站长伸手打断，“虽然能帮你弄到卧铺，不过我得跟你说清楚，卧铺车厢票价可比硬座贵，还有…以你这个级别，卧铺车票是不能报销的。”

“这个请陈哥放心，我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另外，我钓鱼的水平很不错，一个月下来也能补贴些。”

李有福说的很谦虚，可在陈站长听来，越发觉得眼前的青年不简单，不然王主任没有必要和一个小他十几岁的小伙子称兄道弟，这本来就不符合常理。

陈站长一笑，“既然你心里有数就成，我一会给你开张条子，拿着条子去买票就行了。”

“另外，我也想请你帮个忙。”

李有福笑了笑，“陈哥，你说的是野猪肉的事？”

也别怪李有福会这么想，这年月，无论大人小孩就没哪个不馋肉的，别看陈站长有天然优势，没有粮票肉票，同样买不到。

只能说，铁道部门的人，南来北往去的地方多，相对机会也多，内蒙的牛羊，沿海的海鲜，只要能抓住机会，总比国营厂的工人强。

李有福也没隐瞒，大致说了他的工作，采购员就是到处收购物资交到单位，这是采购员的工作，只是…别的采购员每个月的任务都不一定能够完成，自然不能像李有福一样，还有心思帮着王主任他们带物资。

别说陈站长了，换成任何一个人听到李有福的话，就没有哪个不动心。

李有福的话也从另一面印证了陈站长的猜测，看李有福的眼神都变得柔和，难怪老王一把年纪，还这么不要脸认李有福当弟弟，换成他，别说认个弟弟，当哥都行。

“老六，你别看陈哥管着这摊，求我办事的人也不少，看起来威风八面，实际上怎么回事，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

陈站长拉着李有福的手絮絮叨叨，就差没把自己多年的苦全部说出来，说的多了，连他自己都信了。

“老六，说了这么多，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那老王把你当亲弟弟看，我老陈也不含糊。”

砰！

就在这时，门被王主任一把推开。

王主任在外面等了半天，还以为陈站长故意刁难李有福，正想过来看看，就在门口听到陈站长不断编排他的坏话，这还能忍。

“好你个老陈，有种你当面说。”

“老王，你咋进来了。”

王主任瞪大眼睛，“我再不进来，还不知道你老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乱嚼舌根子。”

“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个屁，我都听见了。”

陈站长也不装了，“那你说怎么办，大不了下班我去找你，请你下馆子，总不能在老弟面前丢面子吧？”

看到李有福，王主任瞬间清醒。

见状！

李有福有些哭笑不得，“王哥，陈哥，都是误会，陈哥刚才说了很多他的难处，就是想从我这里买点肉蛋鱼。”

“你们两个年纪比我大，都是哥哥，别的不敢说，以后我在下面收到好东西，在完成研究所任务的情况下，一定首先想着两位哥哥。”

“好好好！”

“不行！”

说好的是陈站长，说不行的是王主任。

王主任看向陈站长，“老陈，别的不说，我带老六第一过来认识你，我就问你够不够意思。”

“这个没的说。”

“那就行，我拿老六当自家弟弟看，你坑谁我不管，但你要跟我亲弟弟，我可跟你没完。”

“老六，你还年轻，有些话必须说清楚。”

“虽然我乐意经常见你送肉，但也得告诉你，研究所的采购任务才是正事。”

李有福轻笑一声，“王哥，言重了，我刚才也说了，在我完成研究所采购任务的前提。”

“再说了，咱俩也打了不少交道，你看我像是那种不稳重的人吗？”

这倒是，不得不说，李有福做事稳重，讲义气，顾亲情，不然王主任也不会越看李有福越喜欢，甚至当着别人的面，就说李有福是他亲弟弟。

县城供销社主任，能做到这个位置，人脉还是关系网都不错。

李有福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陈哥，以后我还会经常出差，到时候可要麻烦你，其他的放心，既然我答应下次送肉过来，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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