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莫森该隐很快来到了高塔，同走时一样，这地方没有半点变化。

  踏上楼梯，越来越接近顶层时，多年未曾变化过的心境，无端多了些紧张。

  金色庞大的十字架依旧立在塔内，淡金色光晕圣洁又充满危险。

  缓缓抬手放在十字架上，他虔诚低头，口中喊道，“敬重的神明，莫森该隐求您解惑。”

  这几千年来，他来求神的次数不过三次，但前两次，神回应的速度比这次要慢上很多，而这次，几乎他刚说完，眼前圣光浮现，神朦胧的光影，便浮现在他眼前。

  “敬重的神明。”莫森该隐向他一礼，接着刚要开口便被神明打断。

  “问题无解，你不必再来。”

  缥缈空灵神性的声音缓缓响起，庄重认真，没有丝毫不耐，但说出的话，却如此简洁直白又让人绝望。

  神明能够预料到他要问的问题，莫森该隐并不奇怪，但对于他好似轻飘飘的答案，却十分不满，“我的孩子记忆衰退严重，而我也只想治好我的孩子，并没有奢求其他，可您为何不肯告知？”

  神明神通广大，前两次他求的事，比这次要困难很多，但神只是一句话的时间，便全被解决。

  所以他以为，这次也可以，但耳边传来的，只有一句“我救不了，也不能救”。

  莫森该隐不明白，“您可以救世人，为什么不可以救我的孩子”。

  神明声音有些冷淡，不想和他解释那么多，“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而且……世界上无可奈何的事，你见的还少吗？”

  之后神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莫森该隐以为他不耐烦走了，抬头，却见神明也好似发愣一般一动不动。

  即使看不清楚他的神情，莫森该隐也感觉到了悲伤。

  神也会伤心吗？

  半空中高大虚拟的神明身影慢慢变得透明，他要走了，莫森该隐眼眸睁大，“求您，您不能走!”

  “找我没用，你还是多陪陪他吧。”

  毕竟，他的时间可不多了。

  神识把莫森该隐的表情和情绪传达给了自己的身体，他可以清楚感知这位父亲的绝望，就……如同当初的他一样。

  造化弄人，这个世界护住了整个血族、拯救无数人的最强者，在最巅峰时刻，却连一个孩子都护不住。

  神走了，仅仅留下一句“多陪陪孩子”，对于昭昭记忆衰退的问题，原本认为棘手的事如今更是成了绝症。

  莫森该隐静静站在高塔窗边，眺望阳光下繁华的人族以及暗林深处看不见的血族，无神的血眸第一次感到茫然。

  小儿子记忆衰退的问题，来的突然，仿若神罚。

  可神罚，为什么偏偏要降落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身上？

  ……

  回到古堡，以他的能力，不过一瞬，踏着柔软的地毯，来到小儿子房间时，里面传来幼崽银铃般欢快的笑声，柔和了门外莫森该隐冷硬的神情。

  此时已经入冬，站在外面等身上寒气散去，莫森该隐才进了门。

  里面阿舍尔依旧陪在昭昭身边，整个房间都铺上了地毯，他支着脑袋慵懒侧躺在昭昭身前，宠溺地看着幼崽玩耍。

  昭昭的玩具多种多样，奇形怪状，偶尔较大的玩具不小心戳到阿舍尔的脸，或者打到他的身体，他的神情也依旧未变万分，脾气好的简直像是被夺舍。

  在昭昭面前，阿舍尔藏起恶劣的一面，挂起最温柔的笑，做着最幼稚的事，维持着最耐心的脾性，努力做一个好哥哥。

  “父亲，您回来了。”

  瞥到父亲的身影，阿舍尔立马站了起来，恭敬喊道。

  莫森该隐随意应了一声，目光一直在昭昭身上，地毯上铺满了玩具，尽管他很小心没有踩到，但也被幼崽警告了一声。

  “嘿，你这个人!不准踩我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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