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以为进了公司就可以见到沈令冰，没想到却被告知沈总出差了，归期未定。

  人虽然不在公司，但事情都安排好了。

  这是向阳第一次过来销售部那边，办公区很大，看吊牌，几个模块分工很明确。

  “向阳，你想进哪个小组？”

  正当向阳还沉浸在没有见到沈令冰的失落中时，听见走在隔壁的林旭悄悄问她。

  她摇了摇头，按照沈令冰的风格，哪里轮得到她们自己选。

  果不其然，林旭直接被带到了销管组，而向阳则被带到了大客户组。

  9月20日这天，向阳正式有了自己的工位。

  绿色的挡板，白色的桌子和柜子  ，黑色的工学椅，一切都是初始化的状态。

  她刚坐下，旁边的小姑娘就过来搭话。

  “你是今年的管培吗？我叫孙晓莉。”

  “是的，我叫向阳。”

  小姑娘一点都不在意向阳是不是想要了解，叭叭的说了一堆，向阳捡着重要信息了听了点。

  比如大客户组的组长是沈令冰亲自挂职。

  又比如沈令冰也会亲自带客户。

  总之都是关于沈令冰的。

  正当向阳以为她要等到沈令冰出差结束才能见到人了，没想到当天下午便看见了。

  视频会议。

  屏幕里的女人应该是刚刚见完客户的缘故，一副精英商务范儿，凤眼微挑，红唇艳艳，美的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向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工作中的沈令冰。

  她思维敏捷，言简意赅，下属汇报的任何问题回答起来都直击要害。

  所以效率很高。

  会议进入尾声的时候，被大家称为组长的女人喊住了准备下线的沈令冰。

  “雅琪，还有事？”

  坐在角落里的向阳低着头，心里生出了前所未有的失落，她以为沈令冰好歹能提她一句，不说她们“共患难”的经历，今天还是她第一天正式加入组织  。

  “咳咳，冰姐，咱们部门今年的小管培过来了。”张雅琪暗示着自己老板。

  “哦，向阳啊，你负责带，她OK的。”视频里的人停顿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又说“至于迎新会嘛，老规矩，我报销，你们看着搞。”

  大概是真的有事，话音刚落通话就断了。

  张雅琪跟着沈令冰有些年头了，所以对于自己上司的行为很是习惯。

  “咳咳，那个大家都散了吧。聚餐的话咱们还是等冰姐回来再说。向阳，你留一下。”

  角落里的人默默的点了点头。

  短短半个多小时，她发现沈令冰也并不像看到的那么话少，她对自己的部下还是很温柔的。

  “向阳，你是第一个直接进入大客户组的应届生。我相信沈总的眼光，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向阳无言以对，这就是公司的“导师”制度，她还没正式开始工作，就被沈令冰扔了。

  正式上班的日子并没有当初在校园里想象中那么美好，但也算充实。

  向阳在毕业前有实习经验，所以基本的办公技巧都不需要从头学起，简单日常的工作很快就上手了。

  短短一个星期获得了整个小组的认同。

  毕竟有些数据不用自己做了，会议不需要自己组织了，包括打印文件，甚至买咖啡跑腿等。

  大公司总是会有这样那些一些琐碎的工作需要人做。

  在大客户组，手上没有客户的只能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而这正也是沈令冰的初衷，具体想看到什么，她还没想好。

  她这次出差的客户总部在B市，业绩发展正好，她们公司作为核心的供应商，自然也跟着风头正盛。

  所以她这一走就走了大半个月。

  等她回来的时候发现向阳已经沦落成了整个大客户部的跑腿小妹。

  那天早上沈令冰进公司，到办公室放了包，就想着去办公区看看。结果刚走到拐角，就听见无数声响阳。

  “向阳，上午11点的会议室确认了吗？”

  “向阳，下午要用的材料记得打印。”

  “向阳，昨天帮我做的数据好了吗？”

  而那个傲气十足的姑娘则句句有回应，件件有着落。

  沈令冰探出的脚又收了回来，反身回了办公室。

  她想看看向阳在自己回来之后，会怎么去处理这件事。

  她回来那天是周二，结果已经周五了，向阳还是安安静静的做着那些实习生干的活。

  “冰姐，我在喜泰订了包房，咱们晚上把向阳的迎新餐吃了吧？”

  张雅琪在下午会议结束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沈令冰点头，没有异议。只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她跟了一句“你们先去，向阳单独跟我走，我和她了解一下近况。”说完竟然笑着调侃自己“我这个导师怕是全公司最不合格的了。”

  同事们纷纷在心里打鼓，表面上却体谅老板只是太忙了，只有向阳本人仍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喜泰是公司的合作餐厅，距离不是很远，走路也就十几分钟。

  大家回工位收拾了东西就纷纷出发了，路过向阳的时候有挤眼睛的，有拍肩膀的，大概都是职场暗语。

  向阳笑着摇头让大家不要担心，  但她没看到站在拐角处满脸复杂的沈令冰。

  全国进入了秋季，但对于Z城这个只有夏季和冬季的城市而言，除了空气稍微没那么闷热外，没有其他的变化。

  向阳跟在沈令冰后面进了电梯。

  这会时间还早，下班的人并不多，电梯里很空。

  越是这样，沈令冰越是觉得向阳好像和没有进入职场之前不一样了。

  一直规规矩矩的站在她身后，恨不得把自己隐藏起来。

  出了大楼，两个人匀速走在马路两边的人行道上。

  微风拂面，沈令冰觉得她最近的疲惫都减少了不少。

  可惜，身后的某个人还是跟个移动的树桩子似的，一言不发。

  “怎么？半个月没见，不认识我了？”柔和的御姐音带着很熟稔的感觉。

  向阳侧头望向了主动和她搭话的人，她在想是什么让沈令冰不像是之前那么冷淡了。因为她现在是她的下属？

  沈令冰也没有等她回复，而是放慢了脚步，走在人身侧，看似不经意的问她“这段时间有什么感受？”

  向阳停住了脚步，似乎她的压抑到了极点，克制着情绪问“这也是属于导师工作的一部分吗？”

  沈令冰笑了。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拂了拂被吹乱的鬓发，仿佛不经意的说“那只是说给他们听的，哪有什么导师。”

  说完却转过身很认真的看着正盯着自己的女孩，说出的话也很无情“从你坐到工位上的那一刻，只有上司和下属，没有导师和学生了。”

  沈令冰其实想表达的是工作上有任何问题要主动和上级反馈，不要像学生一样等着老师关心；而向阳理解为沈令冰根本不会因为导师这层关系就多照顾她。

  后面两个人没再说话，吹着九月舒适的海风走到了餐厅。

  她们俩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轻车熟路的安排好了。

  张雅琪似乎早已习惯这些事，主动代替沈令冰开了场。

  当然了核心是重点介绍今天晚上聚餐的目的。

  向阳端着杯橙汁，看着大家一个个对着沈令冰笑的客气又热情，想起了当初她老妈和她说的那句话“每个人都有很多面，也被迫有很多面。”

  眼看着暖场结束后气氛冷了下来，不知道是谁带头起哄“哎，小向阳，你作为主角怎么能只喝橙汁呢。再说了，  咱们做客户，哪里能不喝酒！”

  不出一分钟，向阳手上多了一杯红酒。

  她稍微抬头看了一眼被大家众星拱月的“沈总”，发现女人刚好在看她。

  却没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

  向阳突然感觉对面坐着的好像是她那个霸道的母亲，总是觉得她自己占尽天理，不就是多活了几年嘛。

  “浩哥，你说的对。哪能呢，这不是先和咱们冰姐喝。我正想感谢各位前辈这两周对我的指导和照顾。”

  说着便昂头将那一中杯红酒干了。

  她甚至透过透明的杯面观察了一下女人的神色，凤眼微睁，红唇轻咬，不说吃惊，绝对是有点出乎意料了。

  接下来，向阳顶着沈令冰探究的目光把每个人都敬了酒，除了沈令冰。

  大家都没想到她不仅还能站得稳，脸色都没怎么变。

  “那个，向阳，你还没敬冰姐呢。”张雅琪这两周还是挺喜欢这个聪明伶俐的孩子的，善意提醒她。

  而她口中的冰姐依旧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哀乐。

  向阳感觉后劲儿上来了，虽然她从小被那个不靠谱的母亲霍霍，但是也经不住一下子这么喝。

  “我导师自然要放在最后一个敬，这样显得有诚意。”

  有没有诚意不知道，散场的时候向管培强撑着才能保持直立，站在沈令冰后面看着大家纷纷扬手走了。

  “呕~”

  向阳觉得她真的把活了二十二年的脸都丢光了。

  沈令冰无奈的摇了摇头，去一旁的便利店买了瓶冰水，又拿了包纸巾。

  “给！”

  “你不是挺爱跟她们说的吗？怎么跟我说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呕~”

  看在人家曾经在医院帮了自己的份儿上，沈总还是冷着一张脸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某人抱着树狂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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