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了有三个多月，他们终于到了常家庄。常破天睹物思人，免不了又是唏嘘不已。

  进了村子，发现整个村子异常安静。房屋都已经破败不堪，到处都是杂草丛生，像是已经很多年没人住过一般。

  常破天心中一个激灵，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上心头。他开始在村中挨家挨户查看，希望能找到一个活人。可是走遍了整个村子，竟是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果然，常家之人都已经灭绝了。常破天颓然坐在地上。当年他离开村子时，还有二百余户，没想到经过三十多年，竟然全都没了。

  “你是……破天？”

  突然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常破天猛的抬头，他发现面前站着一个老人，面相有些熟稔。

  “你是破海？”

  常破天终于认出了此人，正是他的同族兄弟常破海。

  “族长。真的是你啊？哈哈，你终于回来了！”

  常破海激动的手舞足蹈。

  “破海，村中其他人呢？为何村子会破败成如此模样？”

  常破天看着常破海轻声问道。常破海却是长叹一声，头已经深深埋了下去。

  “都死了，全都死了！”

  “什么？”

  常破天大吃一惊，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二百多人怎么可能全部死掉，其中还不乏青壮后生。

  “你走之后，常家庄人心也慢慢稳定下来。虽然不能生育后代，但其他方面并无大碍。除了少数人还在寻找治疗之法外，大部分人又开始了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平稳生活。”

  “然而，平静的日子也就持续了两年时间，便被打破了……”

  随着常破海的讲述，常破天终于了解到了事情始末。

  这事情要从飞鹰门分舵主常去平说起。就在常破天离开的第三年，村中突然传出一个消息，说是常破天已经死在外面。

  虽说常破天离开之时，也曾指派了人代理他管理族中之事，但是并没有将族长之位传给他。如今突然听说常破天已经死在外面，顿时就有人开始蠢蠢欲动。

  常家庄这些年积累的财富可都是掌控在族长手中的。虽然常破天离去之时并没有将全部财富交于代理族长之手。但仅仅交出来的这一部分，就已经是很大一个数字。

  这代理族长便是常破海。他自然也听到了常破天客死他乡的消息，不过他是存着半信半疑的心思。

  他派族人去飞鹰门找到常去平，让他帮忙查查常破天下落，若是真有什么闪失，他们是必须要将常破天的尸骨带回族中的。

  常去平当时就满口答应，他还写了回信给那传信之人，让他将书信带回交给常破海。信中也没有其他事情，就是让常破海管理好常家庄，至于找常破天之事就放心交给他去办。

  常破海自然十分感激，于是更加尽心尽力管理族中之事。转眼便过去半月时间，这一日，常破海正在家中计算庄里账目进出，便听到门外传来喧闹之声。

  他放下手头账簿，就推门来到外面。只见门外已经聚拢了一百余人，大家看到他出来，就自动让到两边。

  然后就发现人群之中常去平正站在那里，脸上露出悲戚之色。在他身后，有四个飞鹰门弟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被一块白布罩住。

  常破海心中一突，便萌生了一个不好的预感。他快步走上前去，抬手将白布掀开，只见白布下面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五官都已经被毁的稀烂，已是无法在辨认面容长相。

  不过这人身材魁梧，倒是和常破天有些相似。而且身上所穿衣服，也是常破天离开时的穿着。

  常破海抬头看向常去平，常去平微微点头，眼中噙泪。

  “破海，你要节哀，破天我找到了，可是他被人毁了容貌，为今之计，只有让他先入土为安，你且带人好生将他安葬吧。”

  常破海看着担架之上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心中产生一丝疑虑。他回过头问常去平：

  “去平大哥，你是怎么找到破天的，他已是这般模样，你又是如何辨认出此人便是他本人呢？”

  常去平听到常破海这带着怀疑的问题，竟是不以为意。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默默递给了常破海。

  常破海将信封接到手中，抽出了里面的书信。只看了一眼就双目含泪，因为书信的字迹他太熟悉了，正是常破天亲笔书写。

  “我是常家庄族长常破天，因寻找灵药误入险地，如今被困无法脱身，若是有人发现我的尸骨，烦请相送到常家庄，必须厚礼重谢！”

  看着常破天亲手书写的这封书信，常破海再不怀疑，他双膝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周围常家族人看到此情此景，哪里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顿时全都跪倒在地，大声嚎哭起来。

  他们的族长死了，是为了给他们寻找药材才被人给害死的。而且死状如此凄惨，想必生前肯定受了不少罪。人群中一个壮汉突然站起身来，愤怒喊道：

  “是什么人干的，我们要为族长报仇！”

  顿时，便有十几人附和出声。

  “对，我们要为族长报仇！”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我们要报仇！”

  “我们要报仇！”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大声呼喊，一时间是群情激愤，现场乱作一团。常破海赶紧安抚大家，他抬手制止了众人言语。

  “大伙不要着急，仇我们一定会报的，目前我们还是先让破天入土为安吧！他在外面漂泊两年，心中必是烦乱凄苦，我们不能再打扰他了。”

  村民听常破海说的也有道理，也便不再吵嚷。几个老人从人群之中走出来，正是村中专门负责红白之事的几人。

  他们先是指派了几个人去打造棺材，然后又指挥人去常破天家中搭建灵棚。在几个老人安排之下，常破天的丧事开始有条不紊的运作起来。

  众人都在忙碌之时，常去平却拉着常破海走到了一边。只见他面上露出犹豫不定神色，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常破海看他如此，就安慰他说道：

  “去平大哥，你有话但说无妨，若是有事需要帮忙，我绝对不会推辞，你不必为难不说。”

  常去平这才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

  “破海，我先声明，我所说一切都是为了常家族人，绝对没有为自己谋私利之意。”

  常破海听常去平如此一说，神色也不由严肃起来，他知道接下来常去平所说之话肯定会涉及到家族利益。不过随即他神色便平静下来。

  “去平大哥，你的为人我十分清楚，这些年你为常家族人做的好事，全族之人都是有目共睹。你绝对不会做出坑害常家族人之事，这一点我深信不疑，有什么想法你就直接说吧。”

  常去平听常破海如此一说，神色顿时便轻松下来。他向身后的几名飞鹰门弟子看了一眼，那几名飞鹰门弟子顿时明白，都向后退出去十几步。

  同时也将常去平和常破海所在区域戒备起来，有意无意阻挡着常家族人，不让他们靠近过来。

  常破海见此情景，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眼睛看向常去平，听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破海，如今破天已经身死，这常家族长之位要及时确定人选，以免迟则生乱。要知道觊觎族长之位者肯定不在少数。”

  常去平说道。而常破海听到常去平之言心中就是一颤，他看向常去平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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