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终究是被江若蘅的话惊讶到了，有些不确定的询问：

“你说的这些是认真的？可有依据？”

江若蘅摇头，语气中有些丧气：“我父亲给我的信中提到过，若是我有证据，也不用麻烦你们帮我一起查了。”

老方倒是一副思忖的模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自己找到了椅子坐下，手肘着脖子，好像想到了什么。

“皇宫中现在倒夜香的是我的徒弟，那小子人缘不错，现在在宫里认识了不少贵人，只是……他到底不是咱们的人。”

江若蘅眼神一亮，又随之黯淡下去。

柏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抚：“没关系，我们可以先一起进宫接触一下问问情况如何。”

江若蘅犹豫着抬头：“我们该如何进去？”

老方笑了两声，“我到底是曾经在皇宫做事的，想要出入皇宫，不是什么难事，小姐只需要跟着我便是。”

柏竹认同的点了点头，“明日一早，我们便进宫吧。”

江若蘅看着他们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忍不住也提了些力气，“好。”

见他们事情聊的差不多了，红玉笑着提议：“不如少主和夫人今晚就在我们醉仙楼歇下吧，你们需要什么，我们这都齐全的很。”

柏竹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下意识看向江若蘅。

江若蘅脸色微红，别过头去小声拒绝：

“……我认床。”

江若蘅跟着柏竹离开已经不止一次了，倒还是第一次提出认床这两个字，柏竹忍不住笑着看她。

“是的，夫人认床，我们还是回去休息吧。”

跟着柏竹去了京都中的一处小院子，江若蘅想到自己在醉仙楼说过的话，还是有些尴尬。

“我住在哪间？”

柏竹指了指中间的主屋：“你睡这里吧，有人定期回来打扰，比较干净，我提前让人拿了衣服放在衣柜里，你明天起来记得换上宫中内官的衣服。”

江若蘅郑重的点点头，走进房间。

果然如同柏竹说的那样，屋子里打扫的十分干净，像是从未有人住过的样子，躺在床上，江若蘅久久不能入眠。

好似从父亲入宫之后她每一次入宫都是和盛淮安一起，这一次好不容易是她自己去了，但好像，心里少了点什么。

半梦半醒的到了第二天早上，门外柏竹轻轻扣了两下，江若蘅立刻惊醒，按照昨天的安排，从衣柜里拿出内官的衣服换上，拉开房门。

柏竹一看到她就忍不住轻笑，“你穿这身衣服还挺有模有样的，倒真的像个俊俏的小内官。”

江若蘅也忍不住笑了一下：“说起来，这身衣服我穿起来倒是比前两天的裙子要更习惯一些。”

柏竹笑笑没有接她这句话。

马车很快过来接上他们，在宫门口的长街把人放下，老方也换上了宫中的衣服，亲自掌着车，身边带着柏竹和江若蘅，往皇宫里面走。

侍卫果然拦住他们，不是很耐烦的语气：“令牌。”

毕竟像他们这种在宫中做事的人，出入宫门时还需要他们一一审过，却没有一点油水可捞，比不得那些妃子娘娘的家眷进宫。

江若蘅听到侍卫的声音，忍不住有些紧张，侍卫的剑鞘就拦在她的面前，从前她不管是跟着父亲还是跟着盛淮安，还从未有过被拦的时候。

脑子里正纷乱的时候，老方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笑着递给侍卫，“咱们是进宫收夜香的，您……”

话还没说完，侍卫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进去吧进去吧。”

令牌再次被老方收了起来，江若蘅刚往里面走没几步，侍卫又叫住他们：

“等等，怎么前一阵过来收夜香的不是你啊？”

老方笑了两声：“那是我徒弟，我带进宫的，他今日生病了怕传染给宫里的贵人，便央了我替他再来一趟。”

侍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瞧着你这年纪在宫里做工确实老了一些。”

侍卫的语气带着些随意，“行了，进去吧，可别贵人问起来说是卡在我们宫门拦着不让进。”

老方点头哈腰的赔笑着：“不会，不会。”

有往前走了些，直到看不清门口的几个侍卫，江若蘅终于缓了口气，有些好奇的询问。

“你现在还有宫里的令牌吗？”

老方笑笑，“假的。”

江若蘅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是说你徒弟……”

老方轻轻摇了摇头，“他是我徒弟，但又不欠我，若是我把他手里的令牌拿进来，我们的事情若是败露，岂不是会把他也牵扯进来，如今这样，还可以解释是我利用了他。”

江若蘅明白了老方的深意，心里有些难受，是为了她，才有这么多人都背上了欺君的风险。

江若蘅指了一个方向，“当年的事情，应该是发生在那边的人工湖边，事情发生的那日，我其实也溜进了宫里，大概记得方向。”

老方和柏竹对视一眼，立刻调转了方向，沿着江若蘅指的地方过去。

事情毕竟也过去了三年，当年的痕迹恐怕是留不下来什么的，只是了解了事发地点，老方也好去找当年在附近值守的宫人。

柏竹看了江若蘅一眼，犹豫着说：“恐怕当年的宫人早就已经处置过了，我们如今再想寻到他们，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江若蘅沉默，没有应答，老方倒是乐观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你放心，这才三年，若是当日的宫人一个都不剩，纵使是皇后也没那么好解释。肯定还会有活着的人留在宫里。”

安慰过江若蘅，几人便默默加快了赶路的速度，毕竟去寻人也是需要时间的，日落前宫门下钥的时候，他们必须离开。

若是不能在白天找到当年的宫人，他们下次再想进来就要换一个由头了。

几人闷头赶路，不出半个时辰，便找到了当年的人工湖。

曾经有公主失足落水之后，这边来的人便少了很多，就连值守的宫人都撤去了大半，倒是方便他们如今过来调查。

几人还没有靠近，江若蘅便看到有两个人影在湖边一坐一立，看着像是主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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