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处理完和男哥定下许久的约定后，整个年前的所有事宜也算是彻底清空了，我开始准备起了行囊和要拿回家过年的换洗衣物，是时候启程了。

  不知为何，在回家之前，我的心里就总有着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萦绕在我的身上很久，不愿散去不愿消失。

  一路上我看着过往的景色，显得有些枯燥乏味，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在折腾了一路之后，总算是回到了村里，看着那间熟悉的红砖小屋，我缓慢而坚定的迈向小屋的方向。

  顺着红砖道，上了水泥台阶，拉开房门走进屋中，依旧是那简单而单调的装修，依旧是那普普通通的一件件老物件，依旧是那两个来回在屋中走动的老人，看到我走进屋中，才反应了过来。

  我看着他们两人并没有变化的样子，才总算是松了口气，我看着爷爷至少表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我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走进了屋内。

  放下行李，坐到炕上，能明显感受到一股热量从股间传来，这间主卧的温度保持在20℃左右，很是温暖。

  在这里，我的话语开始稀少起来，并不是说没有什么和他们俩沟通的事，只是因为从小到大，这两位老人在我的印象里并没有太多的记忆，毕竟一整年也就只有寒暑假才能回来一趟。

  虽然他们总觉得他们对我还算不错，但在我的心里，他们的位置却显得遥远而狭小，那是一种难以掩饰的疏远感，无论多少年也难以消散。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回来的衣物，我来到炕上躺了下来，这显得稍微有些热的火炕在我感觉中却很是喜欢，热炕的温度回馈着体温并不断提升着体温，我感受着这热炕的温度，眼皮不禁有些发沉。

  稍稍眯了一会儿后，我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打开了手机刷起了视频，在这里，我甚至找不到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题能用来和他俩交流。

  每次回来总得事先下载好一堆电视剧和番剧用来消磨时间，总要给一整天都瘫软在炕上的自己找点消磨时间的方式。

  等到夜深铺好被子后，他们二老像往常一样看着电视，而我则躺在一旁，看着手机里早已下载好的视频，戴上耳机，并没有收到那来自老人的高分贝的电视节目的影响。

  此时，我还并没有发现端倪。

  直到时间接近十点，他们二老都纷纷入睡后，灯光熄灭，我一个人躺在一边，借着电子钟微弱的灯光，刷着手机。

  我向来是不能睡这么早的。

  又过了一会儿，虽然还是戴着耳机但我依旧隐约听到了一丝咳嗽声，这咳嗽来的毫无先兆，我悄悄的摘下一个耳机，听着那声音的来源。

  当咳嗽声再次响起时，我才得知了这声音的出处，原来是爷爷发出来的。

  爷爷侧着身体，尽量压低着咳嗽的声音，偶尔将手还探入身旁的袋子中，拿出袋中的苹果吃上几口，似乎是为了压下这难以抑制的咳嗽。

  不难听出，这咳嗽声中传来的是爷爷难以抵抗的痛苦，这咳嗽几乎是不间断的，几乎是不可挡的。

  可我只能默默的听着，没法做任何事，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揪起来一样，很是难受。

  这咳嗽声一直没停，不知过了多久，爷爷才再次睡了过去。

  我并没有出声询问，但还是在心里留下了一些伤感，又过了一会儿我才缓缓睡去。

  一整夜，我估计是醒了两三次，每次都是被咳嗽声吵醒，看来如今的状况不乐观的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的，毕竟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之后，才发现，现状只比听说的更为严重。

  第二天，借着爷爷在厨房收拾的空档，我和奶奶悄悄的聊起了爷爷的状况，奶奶说出了爷爷存在的问题，说出了她眼中的现状，这现状较之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虽然早在22年年末的时候，爷爷就已经将烟酒都戒掉了，但说实在的，那个时候其实就已经晚了，若是再早个一两年戒了这恶习，也许如今的病症也不至于那么严重。

  然而，多年养成的习惯又怎能那么容易戒掉，曾几何时，大家伙儿都试着去帮助他戒掉这两样，但到最后也还是以失败告终，带来的结果便是爷爷自己身体的每况愈下。

  那么，去年年末为什么戒掉了呢？奶奶像是为了回答我的疑惑一般给了我想要的答案。

  原来，是因为有一天正抽着烟的爷爷突然呕吐了起来，这在以前可是从未出现过的，而这次的突然出现也是直接导致了爷爷再也无法拾起哪怕一支香烟，也正是在那以后，这场“戒烟活动”才彻底结束了，这份戒烟戒酒的任务才算是圆满结束。

  我仔细的倾听着，思索着，考虑着，沉默着，像是在想些什么，没有回话。

  也许，在呕吐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极为糟糕的状态了，又或者说其实那个时候，就已经晚了。

  这个年注定过的不会太过顺利了。

  果不其然，每天深夜的咳嗽声此起彼伏，一声高一声低，也不知为何，哪怕是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厚，可那来自于骨子里的血脉却一直在牵扯着我的心神，让我久久不能消停。

  直到过了春节，直到初六我即将回家的这天，我也还是有种难以安稳的感觉。

  可时间上的冲突还是让我不得不回去，虽然我很想再多待几天。

  最令我感到糟糕的的是，在这一面之后，迎来的却是永别……

  可是，学子依旧在自己的学习之路上前行着，还并没有走上属于名为“社会”的道路，学子只能顺着还没有走完的路，只来得及扫视一下过往的的风景，却没有时间用以欣赏。

  学子还在为自己的方向而努力着，还在为自己的生活而考虑着，还在为自己那迷雾重重的未来所担忧着，可他唯独忘记了家人的存在，唯独忘记了名为家人的陪伴，唯独忘记了身为家人的责任。

  当回过神来，一切都已经为时过晚，一切也都已经烟消云散，此时的学子才恍然大悟，自己早已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走了太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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