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庭宣判，叶志帆很平静的接受了事实，他认罪吗？

        他认，当然得认！

        那一桩一桩的罪他都经手了，他能不认吗？

        必须得认。

        从被抓那天开始，从孙冬晴、孙盈这两蠢母女向法院检举自己那天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会等到一个好结果。

        抓了几个月，最初的害怕到现在的平静，他甚至还认为等候审判的这几个月是自己偷来了时光。

        多可怜，多活几个月他都认为是自己偷来的时光。

        法官问他还有什么话可说，叶志帆摇头，表示无话可话，甚至连一句遗言都没有。

        他啊，出生就是个苦的，被叶老婆子抱回叶家当儿子养，从小到大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等到叶芷香出生，他同大哥叶新帆便成了叶老婆子剥削的对象，为的就是要给叶芷香挣一份嫁妆。

        那时候的日子，苦喽，不过也习惯了，大家都一样的苦。

        但他比叶新帆聪明，知道怎么偷懒，正好又喜读书，年年都捧了好成绩回来，叶老头那时候还不知道他其实是抱回来的儿子，见他聪明好学从牙缝里省吃俭用供他上学，那时候的日子虽然苦，但他真不觉得苦到活不下去。

        直到他得知大哥叶新帆竟然不是大伯的儿子，而是叶老婆子在街边随意抱回来的小乞丐，知道秘密的那一天，他的心思便活络起来。

        “爸到现在都不知道大哥不是大伯家的儿子，我想您这一辈子都不想被大哥、爸知道吧。妈，我们做个交易吧，您同爸供我把剩余的两年书读完。”

        坐在煤油灯旁边的叶老婆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地“呵”了一声，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声轻“呵”到底有几层意思，到后来他知道连自己都不是叶老婆子亲生儿子，才明白原来那轻“呵”声里还有叶老婆子对自己的不屑。

        这是他与叶老婆子最初的交易，高中毕业后他没有考上大学。

        接着大哥娶了孙雪晴回来，可是呢，没过多久他被迫娶了孙冬晴回来。

        两兄弟娶了两姐妹，那时候村里还风言风语了好一阵，指指点点的，背地里不知道说了多少风凉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叶老婆子怎么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让孙家同意把两个女儿嫁到一穷二白的叶家。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同样非叶老婆子亲生。

        大女儿孙雪晴是他同学，生得漂亮、高挑，后来还推荐去参军成为十里八乡都羡慕的军人，可回来探个亲，一周不到就嫁给了大哥叶新帆。

        一个月后，他娶了孙冬晴回来，接着让他心里有个疙瘩的孙雪晴生下大侄女叶简，叶简六个月大的时候他这边有了女儿叶盈。

        又过两年，叶老婆子逼着叶新帆去矿里做事，叶芷香到了嫁人的年龄，她需要更多可以让叶芷香风光大嫁的嫁妆。

        后来生的事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让他知道叶老婆子有多狠心，同时更让自己知道他必须要先顺着叶老婆子，才能在这个家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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