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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睚眦必报


面对言胤宸的控诉,季苏菲选择了沉默,事实上,她的确是背叛了言胤宸的这份感情,当初说好了选择他就不会三心二意的,可如今做错的那个人始终是自己,自己还能说什么?

  殷寒见言胤宸扼住季苏菲的呼吸,上去拽开言胤宸,言胤宸被殷寒的内力震开,手臂扶着墙壁,原本已经吞咽下去的鲜血此时还是从口中涌出来,他就那么阴鹜绝望的看着季苏菲,看着这个辜负了自己一片真情、背叛自己的女人。

  季苏菲的瞳孔微微收缩,却是没有太多的情绪,就那么清冷的看着受了内伤的言胤宸,幽幽的开口了:“昨天,我告诉你我的故事,是真实的,你当时……犹豫了,我以为你终究是无法接受我的那个过去,不管我如何改变,那段不堪的往事也不能磨灭,重生不代表可以抹杀过去,前世我是你的敌人,我这双手杀人无数,这一世,我依旧杀人无数,我们的立场仍然没能改变。”

  言胤宸看着季苏菲,讥讽的笑了,“我犹豫了?季苏菲,你扪心自问,你可有真正的信任过我?你觉得,就凭那一段过去,我就会对你变心,你从未真正的相信我,你告诉那个故事,我即便是意外,也不至于改变我的想法,重生就是重生,那个你已经死了,是你自己耿耿于怀的想不明白,不肯放过自己,我喜欢的就是现在的你,不是前世的你,包括你自己,也恨毒了前世的你自己,难道这样我还不够理解你么?”

  “我给你时间冷静,不是让你冷静到他床上去的!”言胤宸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撕碎了季苏菲。

  季苏菲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言胤宸,她知道言胤宸现在恨毒了自己,听着他的声声控诉,她才发现自己有多混蛋,她是真的伤了一个爱自己的人,曾经她亲手杀了这世间最爱的自己的灵魂,这一次,依旧是自己亲手摧毁了这世间另一个爱自己的灵魂。

  如果现在还需要什么解释,那么只能说,季苏菲也让*和权利主宰了自己,如果她可以放弃那些执着,那么她应该是会有一个温馨幸福的生活的。

  殷寒抓住季苏菲的手,十指相扣,邪魅的轻笑:“言胤宸,你口口声声的责怪她,你还真是自私,如果你真爱她,就不会从来都不顾她的意愿了。你的爱自始至终都只是占有和掠夺,你根本不懂什么是尊重,你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你何必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当初你那般拒绝她,现在你回头是什么意思?”

  殷寒金色的瞳孔染上一种蔑视的苦涩,“至少我能一直默默的在她背后照顾她!”

  “言胤宸!”季苏菲飘渺的声音传出,她抬眸对上言胤宸的眼睛,血瞳绽放,言胤宸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季苏菲,即便曾经露出锋利爪牙的她,也不曾露出这双恶魔之眼,言胤宸的心咯噔一下,不自觉的吐出四个字:“恶魔之眼!”

  言胤宸苦笑,她这时候让自己看到那双血瞳,不就是让自己知难而退吗?玄宗门和血族怎么可能有结果?

  “季苏菲,你会后悔你今天的选择!”言胤宸平静而阴冷的说出这么一句话,“你从来都活在后悔中。”说完便是走了。

  季苏菲安静的站在原地,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如死水一般,自始至终,身为这场纷争的女主角,都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绪。

  殷寒看着季苏菲的侧脸,移步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别看他好吗?”

  “啪”一个耳光甩在殷寒的脸上,殷寒也没有反抗,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巴掌,“是你告诉他的对吗?”

  “你是打算对他隐瞒我和你的事情么?”殷寒眯起眼眸。

  季苏菲侧身从殷寒的身边擦过,什么话也没留下,仿佛昨夜的痴缠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破灭了。

  季苏菲追出来的时候,言胤宸正开车离开,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季苏菲渐渐缩小的身影,言胤宸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握成拳头压抑的抵在牙齿间,赤红的眸子里仿佛要滴出血来。

  季苏菲看着言胤宸远去的车子,终于还是打破了她一直以来的淡漠情绪,她拿出手机不断的给言胤宸打电话,然而电话那边只有机械化的回答:号码不在服务区内!

  季苏菲不知道,言胤宸的手机已经被砸了,又怎么可能打通他的电话。

  殷寒站在顶楼的落地窗前,赤着上身,手指间捏着一杯红酒,蓝宝石的耳钉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季苏菲娇小的身影,偶尔会抿一口红酒。

  “你心疼了?”一席白衣飘飘的身影出现在殷寒的身边,漂亮修长的手指从殷寒的手中接过酒杯,揶揄道。

  殷寒挑眉,邪魅的笑了,“这句话是我问你才对吧?”两人笑得都越发高深莫测了,这是一场阴谋中的阴谋,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迈克受了伤,便是白羽扬这个执事重新接手为季苏菲做司机的责任,事实上,自从他来京华市以后,这种事就该是他做了,偏偏艾米丽一个人在别墅觉得无聊,听说有事要处理,便是厚脸皮跟着来凑热闹了。

  季苏菲上车的时候,就看到艾米丽露出一口白牙的和自己挥手打招呼,季苏菲也没说什么,便是坐在了她的身边。

  “大小姐,你说的那件事,已经处理完毕了!”白羽扬看了一眼反光镜,继续说道:“为了那三千元,他们一家可是付出了谋生的代价!”

  艾米丽一脸的崇拜,“白少,你不是一般的腹黑啊!我现在特别想看看他们痛哭流涕、后悔莫及的样子。”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无过于是恨不得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怕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季苏菲漫不经心的说道。

  白羽扬的镜片下闪过一道精光,“如果是这一点,大小姐倒是可以去看看,那个男人和他老婆都在左家的公司做事,那个男人是个会计,他老婆是服装厂的一个仓管,我已经对左家放话了,这家人一概不许聘用,包括周边的企业,原本就不是个特别有能耐的人,没有人愿意为这种蚂蚁和寒社做对。”

  “左家那边现在是什么打算?”季苏菲随意的问道,“服装厂的那块地,左家既然不打算合作,也没必要继续把地皮租给他了。”

  “大小姐不是看好左圣哲吗?”白羽扬不解。

  “左圣哲的能力我很清楚,年轻,夜宴是一个锻炼,也的确需要人手,但是可可马上也要来京华市了,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写字楼,的确是要一块匹配路西菲尔发展的地皮。”

  “我明白了!”白羽扬推了推镜框,车子一路开到了左氏企业,左氏企业说白了就是一个规模化的工厂,在京华市这个地方,左家算不上豪门世家,但也算是挤入了上流社会,跨国企业比比皆是,这样的纯国产企业能站稳脚跟还是不简单的,可见左圣哲的父亲左荣堂也是一个商业奇才了,只可惜太过迂腐,选错了队伍。

  办公楼是一个独立的八层楼高的大楼,其他的地皮都是厂房,在京华市这个地方,左家的服装厂算是奢侈了,一般来说,服装厂一般都是建在写字楼的大楼里,一个楼层,拥挤一些,足够成立一个二百人的服装厂了。

  就如季苏菲的环球娱乐公司,后起之秀,却已经如春笋般在京华市创出了天地,不仅是网络平台、实体出版,现在还设计游戏软件制作和电影剧本拍摄,即便是这样一个规模化的企业,也不过是挤在写字楼里,没有属于自己的一个独立的大楼。

  季苏菲坐在车子里,看到门口的保安拦住几个闹事的男男女女,三个女人此时抱在一起痛哭流涕,而那中间,季苏菲还是一眼认出来,其中一个老太婆就是昨天公交车上的那个逼着自己让座、差点动手打她的老太婆,而纠缠在一起的男人中,也有那个趾高气昂恐吓自己的男人。

  “大小姐,左家果然很识时务,我原以为左荣堂那么一个迂腐的人,可能会心软的放过这一家人,如今看来,他也知道害怕了。”

  “他自然是要知道害怕,他自己的公司现在都应接不暇,他也不想在这时候节外生枝,他拒绝我一次,因为上官家的恩情,但绝对没胆子和我第二次做对,为了几个素不相识的人,他可不是那么善良的人。”季苏菲轻描淡写的说道。

  白羽扬按了按喇叭,保安才注意到这边的豪车,一时间摸不准车上的人是谁,便是跑过来,“请问你们是?”

  白羽扬还没回答,艾米丽已经探出脑袋俏皮的一笑,“和你们左董事长约好的,我不为难你,你就打电话告诉他,苏菲小姐和白少来了!”

  白羽扬听到艾米丽这炫耀的言辞,不置可否,的确,和保安解释那么多也没必要,但也同样没必要为难那么多。

  艾米丽凑到季苏菲的身边,“我们下车看看呗!”

  “你何时变得这般落井下石了?”季苏菲浅笑,艾米丽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过去的那些盲目正义感和善良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幸灾乐祸了。

  “善良有用吗?善良不能保护自己、也不能当饭吃,我爸爸就是这个例子,你看外面这些人,可不就是个典型,这种人,你给他好脸子,他就开染坊,必须要惩罚一下。”艾米丽自嘲的笑了,回想自己当初的善良,最终不过是害人害己。

  艾米丽已经下了车,季苏菲依旧是坐在车里,看着艾米丽的俏皮的身影,眼神幽邃,白羽扬浅笑,“大小姐后悔了吗?”

  季苏菲没说话,白羽扬继续说道:“大小姐曾经很喜欢艾米丽的那种纯真无邪,干净的如一张白纸,喜欢她的善良和乐观,我记得大小姐说过,很不忍心让她失去这种纯真,但是现实必须要让她失去这些,否则她就无法保护自己,大小姐无法永远保护她,现在她的确改变了,那些愚蠢的善良和纯真也都抛弃了,大小姐似乎并不开心。”

  “或许……我的确不该逼着她改变,因为霍金修德那种人渣,我自己就可以解决,不必将她拖下水,说到底是我太自私,我和霍金修德那种人没什么区别,都想要将艾米丽的这种异能者据为己用。”

  季苏菲的眼眸中充满了无奈的沧桑,白羽扬的镜片下闪过一道精光,却是说了一句很精辟的话:“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也不能任由她活着成为别人对付自己的一把刀。”

  季苏菲垂眸,的确,白羽扬说的没错,如果是她,她和霍金修德的选择其实是一样的,如果艾米丽不能为她所用,她也会杀了她。

  艾米丽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些人突然回头看着车子的方向,季苏菲就坐在窗边,窗户是打开的,那个老太婆和他的儿子在看清楚季苏菲的面容后,脸色都变得格外苍白,仿佛也明白了什么。

  “你……你……”老太婆哆嗦的手指着季苏菲,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他们是认出来了,这样一个容颜绝色的女孩子,很难让人轻易忘记,何况还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

  犹记得季苏菲在给出那三千元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因小失大!她也说过,他们会因为这三千元而后悔。

  昨晚,他们还因为白得了这三千元沾沾自喜的时候,今天就是失业的噩耗晴天霹雳,失去了工作代表什么?可不是三千元这么简单的事情!

  “是你……是你对不对?”男人最先反应过来,季苏菲漫不经心的说道,“是我,我用三千元给你一个教训,对我而言很值。”

  正在这时候,大门开了,左荣堂亲自出来迎接的,不管怎么说,季苏菲这时候来了,到底是他忐忑不安,他不想就这么失去这块地皮。

  “苏菲小姐,白少,大驾光临,让我这厂子蓬荜生辉,倒是我怠慢了,没有早点出来迎接你们。”左荣堂到底是在商场上跌打滚爬了这么久的人,不管之前闹得有多僵,再见面的时候,依然是笑脸相迎。

  左荣堂的态度让所有人对季苏菲等人都再次高看了一眼,很明显,这个少女和这个少年有着尊贵的身份,若不然也不能让一个企业的大老板亲自出来迎接奉承。

  “老板、左老板……我求你,不要开除我啊,我在这里都工作十年了,你不能这么开除了我啊!”男人一看到左荣堂出来,就跪下来求饶,他已经没有办法了,他老婆也连忙扑过来又哭又闹,“我家里还有孩子上学,还有老人要养,不能这么丢了工作啊……”

  左荣堂知道这家人,是白羽扬亲自点名要开除的人,他不可能这点面子不卖,“老杨,我仁至义尽了,开除你还给了你一个月的工资,若不然以你的那些小动作,我可以把你送到监狱去,还要偿还你挪用的公款,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安然的待着吗?”

  “左老板,你也不能赶尽杀绝啊?我老婆也没了工作,我们……一家怎么办?”

  “左老板,你大人大量,我姐夫做错的事情,你不能把我也一起开除了啊?我只是一个工人……”另一个男人也扑过来哀求着。

  “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有贵客吗?这群人在这里吵吵闹闹的,你们也不想干了吗?”左荣堂身边的副总大声的呵斥保安。

  左荣堂看了一眼安静的坐在车上的季苏菲,又想到自家儿子对她极高的评价,那一晚她的果断狠伐也让自己吓得不行,却不知道,如今面对这可怜的一家子,她是不是还坚持逼上绝路?

  “你们心里该清楚,你们得罪了什么人!”左荣堂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把矛盾抛到了季苏菲的身上。

  老太婆和他儿子立刻扑倒车子边哀求季苏菲了:“我的天啊,我把那三千块还给你,我错了,我不该和你抢位置,都是我老太婆的错,你放过我们一家子吧!我的孙子还要上学呢……”

  老太婆说着就跪在地上给季苏菲磕头,男人和他老婆也跪下来磕头了,那边男人的妹妹和妹夫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纳闷的看着这一家子给一个小姑娘磕头。

  要知道一个一把年纪的老人给一个小辈儿磕头,这可是天打雷劈的事情,可季苏菲就那么清冷的坐在车里,许久才说道:“给我磕头的人从来不缺,你的膝下没有黄金,这一跪并不值钱。”

  老太婆懵了,没明白季苏菲的意思,白羽扬也有些不耐烦了,“左董,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左宗棠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听到季苏菲那句给她磕头的人从来都不缺的时候,心咯噔一下,只觉得这个女孩太过冷血,没有一点人情味。

  “你不要走……你不能就这么走啊……”男人不甘心的追上去。

  “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对你们赶尽杀绝,你们还活着不是么?只是需要重新去找工作了,说起来,会计这个行业,恐怕不会有任何一家公司肯用你了,得罪寒社的人,你以为你还能相安无事的活着吗?劝你早点离开京华市,倒是你妹妹一家,还有机会留在这里,毕竟他们没有得罪我们大小姐。”

  白羽扬漫不经心的说着,让男人妹妹一家松一口气的时候,又怨恨的瞪着男人和老太婆,只觉得自己是被他们连累了。

  老太婆傻眼了,京华市不能待了?这是什么意思?

  季苏菲看着老太婆,幽幽的说道:“我记得,你骂我的时候,因为觉得看不起我是外地学生,你觉得你是本地人很了不起,可惜……以后你都不能再做这里的本地人,我调查过,你老家是江北的,三十多岁的时候来的京华市,后来定居,也就是说,你也不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

  “我……”老太婆此时想泼妇骂街也泼妇不了了,整个人都那么呆呆的坐在地上,耳边传来季苏菲幽冷的声音,“倚老卖老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车子便是开进了大门,老太婆傻坐在原地,的确,这世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人们开始有了一种特权,就是优先的不用遵守任何游戏规则,甚至仗着自己年纪大了去刁难年轻人,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得罪错了人,这个少女睚眦必报,这一报,便是让自己一家人万劫不复。

  回想起来,三十年前,自己来这个城市打工的时候,也是被人看不起的外地人,那种屈辱她一直都记得,后来和丈夫在这里买了房子,带着孩子定居了,三十年过去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忘了那种屈辱,还是刻意将那种屈辱转嫁到了别人身上,变成了那个看不起外地人的本地人。

  一回头,看到儿子儿媳妇怨恨的眼神,他们是在怨恨自己,因为自己倚老卖老的得罪了人,害他们丢了工作,甚至要离开这个城市,只怕自己以后的养老日子更不好过了;再看女儿女婿,女婿直接拉着女儿走了,明显是要和自己断绝关系了,女儿今后是肯定很难来看望照顾自己了。

  老太婆恨不得一头撞墙去死,这样想着,却到底没有那个寻死的勇气。

  季苏菲走进左荣堂的办公室,左荣堂便是让秘书准备咖啡进来,“苏菲小姐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你脑子里有肿瘤的事情,左圣哲告诉你了吗?”季苏菲轻描淡写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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