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姜云心头一震，盯着古路旁边的一杆残破的战旗。

        上面还带着血迹，如今看来，也还非常的新鲜。仿佛就在昨天浸染上的血迹，非常的醒目，让人想要忽略，都很难。

        丝丝缕缕的血迹，散出苍凉和悲怆的心绪。

        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充满无奈，充满迷茫。

        他仿佛隔着万古时空，看到史前的先行者们。他们时而迷茫，时而悲凉，时而坚定，时而带着希望，踏着古路，向前而行。

        在最前方，纵天王开辟虚无地带，打造通往原始境域的古路。

        跨越境域，甚至中途还要路经其他境域，避开轮回境域等敌对境域，需要何等的小心和毅力，才能将这样一条古路贯穿。

        以磅礴的力量开辟古路，以混沌石铺路，打造出一条希望之路。

        先民太苦了，相对来说，姜云等人只是沿着先民打造出来的希望之路，前往原始境域。他们不需要去推演，不需要开路。

        最多遇到断路、残破的地方，修修补补即可，也不需要推演方向，提防敌人。

        因为这一条路，是纵天王等先圣推演好的古路。不仅能达到原始境域，还能避开敌人的境域。开辟得太辛苦了，随时都可能陨落，随时都可能迷失在无尽虚无之中。

        这样的古路，纵天境域一共有三条，都是通向原始境域。

        至于其他古路，那是轮回境域和附近的境域为了入侵纵天境域，打造出来的捷径。否则，就算纵天境修士，甚至脱者，都可能迷失在茫无边际的虚无地带。

        “父亲，这里的路断了，那里残破了——”

        姜凡指着前方，有的混沌石出现裂纹，有的混沌石已经被虚无地带中的力量冲碎，古路出现断层。

        “路破了修路，断了就接续上。先民能从茫茫虚无之中开辟出古路，我们若是连修路和接续断路都做不到，还有脸活在世上吗？一部分人修路，另一部分警戒，并且记录一路上的位置和见闻。”姜云第一个动手，打出一道道力量，修复古路。

        并且，加固古路的阵纹，刻画防御阵纹和血脉阵纹、攻击阵纹。

        咚——

        姜祖拿出混沌石，填补断路。

        到后来，他们准备的混沌石不够了。姜祖和姜究极提炼虚无之中的力量，造出一块块混沌石，修补古路。对于脱者来说，寻常的材料，已经可以自己创造。

        甚至，开辟天境也不是什么难事。

        “断裂的号角——”

        望月大帝盯着前方，一个断裂的号角，散出古老苍凉的气息，在古路上时不时的出几声苍凉的响声。

        “后来者——”

        号角中传出一道微弱的声音。

        “无尽岁月，很多纪元过去，终于再见到后来者。看来，故土还在，可惜，我——我回不去了——”微弱的声音传出。

        姜云等人闻言，即便他们已经是纵天生灵，是初祖，也想流泪。

        他看出来，这是史前一位先行者的执念，在号角中留下的最后一缕灵光。按理说，当时追随那些脱者的武者，最差也是大帝，只要不受到攻击，一缕灵识也能长存于世。

        但那些人终究是陨落了，随之相关的一些事物，也就比寻常要脆弱。

        古路也并非净土，受到各种冲击，这一缕执念灵光即将彻底消逝。

        “晚辈姜云，见过前辈——”

        姜云朝号角行礼。

        “再见后来者，我——就放心了，还有希望。要小心——小心前方，古路有猎食者，他们曾经现我们，在世间，专门有狩猎者狩猎各个境域前往原始境域的生灵。我就是其中一个不幸者，被猎食者猎杀，一缕执念不甘，寄存残破的号角，告诫后来者——这一等，就是无尽岁月——”微弱的声音传出。

        “希望之路，就在前往。身在黑暗，心向光明。己身孤寂，子民安康。身在地狱，念入天堂。只要相信希望，黎明曙光，就在前方——故土，终是回不去了。若是他日，你回到故土，请将伴身号角，埋葬故土——落——落叶——”

        噗——

        ‘归根’这两个字还没说完，执念灵光就因为太虚弱，碎裂，彻底消逝。

        “前辈放心，他日，我一定回到故土，将你埋葬纵天境域。”

        短暂的沉寂之后，姜云神色庄重，将号角拿起来，仔细观察片刻，这才认真收起来。

        人们此刻都沉默了，看到这一位先行者的结局，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将来。先行者，开荒者，终究是孤独的，是危险的。

        他们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否还能活着，这一生，是否还能回到故土。

        或许，像大部分先行者一样，最终连落叶归根这种最为简单的事情，都成了梦想，成了空话，成了奢望。

        他们其实可以不来，可以不做先行者，可以在纵天境域行乐，在那里称霸一方。因为谁都知道，前往原始境域，更加危险，就像小地方的武者，去大世界，大城池一样。

        随便一点浪花，就可能覆灭。

        明明知道，前往原始境域争夺的一缕希望非常渺小，甚至几乎没有。但他们还是坚持做了，因为不能坐以待毙。

        路总需要有人走，不能全部窝在纵天境域，等着敌人一次次前来割韭菜。

        即使失败了，他们也不后悔，只是遗憾，遗憾不能埋骨故土，不能再看一眼故土，不能再见一眼故人。

        “先圣一步一喋血，为我们开辟前路。就算他们失败了，至少他们开拓了，他们向命运抗争了，他们出去闯荡了。”百晓才女露出坚定之色。

        姜云目光炯炯：“先行者，为我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为我们制造了改变命运，改变故土，改变自己的机会和希望，我们一定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纵然再艰难，只要方向正确，策略正确，坚持下去，终究会功成。”

        “本帝生于微末，不过是境域内诸天的一个宇宙海域的偏僻宇宙海的大世界偏僻古城的生灵。本帝不信天命，逆天改命，踏上武道之路。敌人无数，我自一剑横扫八方，团结一群志同道合之人，杀遍宇宙海，征战宇宙海域，征战诸天，征战境域，连轮回境域的顶级强者也都宰了不少。幼年时，又有谁认为本帝能做到如今的地步？所以。只要心怀希望，黎明曙光就在前方——出——”

        姜云大喝一声，带着众人，一边修路，一边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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