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师兄到?求婚!(求票!)
京城大学的开学典礼向来隆重,不仅校领导会出席做出讲话,学生会的主席干部也会列席演讲,并由新生代表做主题演讲,激励同窗。
每年,新生代表在学校里都是话题,这意味着京城大学认定其在当届新生里最为优秀,入学后加入学生会将会容易很多。成为京城大学学生会的一员,也就意味着成为社会名流的开始。
每年,新生代表都会在校园里引发一轮热议,在羡慕、嫉妒、审视、挑剔亦或敌意的目光里走上演讲台。
而今年,没人有异议。
今年的新生代表,当之无愧。
有谁能在十五岁时就白手起家,凭着深厚的古董鉴定眼力进军古董和拍卖行业?有谁能十六岁成立集团,十七岁资产百亿,十八岁引领企业成为省内龙头,十九岁进军香港地产行业和网络传媒行业,成为网络商务领域开拓者,资产数百亿,名列国内十强?
有谁能在掌握着偌大集团的时候,还能以高考状元的成绩考入京城大学?
没有?
那就闭嘴,吞下一切羡慕嫉妒、审视挑剔,乖乖看演讲!
京城大学的开学典礼向来在礼堂举行,而京城大学的礼堂则有着近百年的历史。外观古典建筑形式,内里却宏伟阔大,金碧辉煌。进入京城大学礼堂演讲,向来被视为最崇高的礼遇,因为这里,多国总统、政治家、企业家,以及为人类科学进程作出过卓越贡献的科学家、学者都曾在这里演讲,激励着国内历史最悠久的高等学府学子。
站在这里是荣誉,代表着令人仰望的成功。
国家很多会议都在京城大学礼堂里举办过,礼堂里五层半圆弧旋转多功能设计,能容纳上万席次,今天,座无虚席。
金碧辉煌的灯光照亮坐席里学子们的脸,灯光将他们的眼眸染成金色,所有人都望着前方,演讲台。
今天来的,并非只有入学新生,还有京城大学往届的学生,可谓全校师生齐聚。这对于京城大学的开学典礼来说,是很特别的一年。因为今天的演讲,与往年新生代表的演讲不一样,上台演讲的人不仅代表着新生,也代表着成功的企业家。
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相较于那些站在世界顶点的政治家企业家的演讲,这名还在创造辉煌的少女则代表着同时代的年轻人。她才十九岁,她还在成长,前途不可限量。因此,她的成功经验,更被同龄人所重视。
但今天在京城大学校长和学生会主席的演讲之后,最先登上演讲台的,却不是夏芍,而是另一名新生代表。
说起这名新生代表来,也是有很有趣的传闻。
听说,这名在一开学完全被掩盖了光芒的新生代表,也是来自青省的高考状元。青省今年可谓扬眉吐气,但这名新生代表的身份却更令人惊讶。
他竟是青省省委书记元明廷的独生子!
元泽。也是就是那天报名的时候,夏芍口中的元少。
省委书记,共和国委员,省部级。这可是真正的高官!而元泽身为官门家庭的二代,成绩竟然这么出众?
并不是说官家公子成绩都不好,但这社会,有家庭背景的,往往自身自身努力的不多见。有成绩好的,但高考状元却可以成为奇葩。
元少在一片看待奇葩的眼神里完成了他的演讲。同样身为新生代表,他的风头被夏芍抢去不少,但他却很有绅士风度,语言风趣幽默地讲完了演讲,获得满堂掌声。
学子们对元泽先做演讲没什么异议,大多数只以为好戏都是要压轴的,但只有很少数人明白,元泽是官门家庭出身,他父亲是省委书记,他先出场暗含着自古不变的阶级道理。
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即便是在宣召平等的现代社会。官商权钱,官在商前,权在钱先。
但这点小插曲并没有被太多人注意,今天京城大学礼堂里座无虚席,绝大多数人是为了夏芍而来。
夏芍走上来的时候,穿着一身白色的正装。虽然今天的演讲对她来说信手拈来,但演讲稿可以不准备,着装上还是要表示对京城大学的尊重。毕竟这里不是华夏集团的发布会或者舞会,因此着装上夏芍不可以全然按照自己的喜好。
但尽管是穿着正装,夏芍一上台,整个礼堂仍然静了静。
走上台来的少女步伐悠闲,气度从容。披肩发丝软软垂在肩头,衬得眉眼里都是侬软静好。她走到演讲台后,抬眸,微笑,头顶金碧辉煌的灯光将她罩在其中,染一身荣光。
“各位同窗,大家好。我是京城大学二零零二级经济系新生,夏芍。很荣幸今天能站在京城大学礼堂的演讲台上,这于我来说是难忘的一天,是一生都要铭记的荣光。”开场白是谁都能料到的寒暄,但料不到的是夏芍话音接着便是一转。
“但我今天不是为了荣光而来。华夏集团的辉煌和高考状元的头衔成就了我的荣光,任何人看我都可以看见我的一身荣光,我看自己却只有看见最朴素的自己,这一身荣光才能长存不坠。”夏芍严肃下来,扫视一眼金碧辉煌的礼堂全场,“这就是我今天要演讲的主题,戒骄戒躁,成就自身,才能成就外物。”
谁也没想到,气氛这么快就严肃了下来,相较于元泽绅士风趣的演讲,夏芍的演讲明显犀利,明显带着警醒和批判的态度。
这让学生会的一干干部顿时愣住。京城大学学生会会长张瑞看了赵玫一眼,这一眼明显威严严厉,显然对她在新生入学工作中的表现很不满。
赵玫被看得脸上白一阵儿红一阵儿,偷偷瞟宣传部部长王梓菡一眼。王梓菡蹙了蹙眉头,这件事后面的发展虽然跟她没有太大关系,但新生报到那天,最先叫住夏芍的却是她。如果她不叫住夏芍,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冲突。或许,今天夏芍的演讲主题也就不是这个。
戒骄戒躁?
这怎么听都像是在含沙射影学生会!
这件事情京城大学的领导班子也听说了,因此对夏芍的演讲主题,众领导反应不一。京城大学的校长、身为中科院院士的许翰德却是笑了笑,微微颔首,对演讲台上的夏芍目光嘉许。
开学时候发生的事,在许多校领导看起来,不过是一件学生之间的小摩擦。代表着国内学生组织最高荣誉的京城大学学生会,有些自视甚高是必然的。别说学生会的学生了,就是京城大学的学子,哪个在地方上不是才子?来到京城大学的,都是脱颖而出的精英,因此自傲的情绪是学生们都有的。
在一个满是自我肯定情绪的大学学府里,做戒骄戒躁主题的演讲,给新入学的新生乃至全校校友浇一头冷水,这事儿不是一般人敢干的。没有做这种主题演讲的资本,是要引起公愤的。
而夏芍显然有这种资本,也有这种胆量。
这是令许翰德赞许的地方。他是贫苦家庭出身,凭着自身对学术的钻研,一步步成为国家科学院的院士,主持过国内外顶尖的生命科学方面的研究。对他来说,现在的年轻人,自信心足,缺点是承受批评的能力弱——戒骄戒躁,这个主题正中命点!
这种主题的演讲,学校领导也没少做,但大多被当成长辈的碎碎念,也不知听进去的有多少。或许,同龄人的领袖气质和批判态度,更能令这些优秀学子的头脑醒一醒。
这个主题,好!
许翰德赞许着微笑点头,旁边的其他校领导一看他目光赞许,便也跟着笑了笑,皱眉头的立马舒展开,笑着听演讲了。
但再一次出人意料的是,夏芍的演讲并没有想象中的犀利。或许说,她的主题是犀利的,但她的演讲内容上却没有漫天的批评,而是切合自己的经历,很像是在传授自己的经验。这让主题犀利的演讲并没有引起反感,而是依旧让人听得津津有味。
夏芍陈述了华夏集团的成长史,讲述那些被媒体夸大的报道背后真实的经历,讲述自己这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
礼堂里,就连听惯了演讲的高年级学子也都听得入神。这是夏芍从一名普通家庭的子女成长为新一代企业家的经历,尽管她的主题是批判的,但她的话近乎字字珠玑。
“你成就了外物,外物予你一身荣光。别人看那荣光万里,你的目光只落在万里之外。看见最朴素的自己,看见最长远的未来,这才是成功者。戒骄,戒躁,即便成就不了外物,也能成就自身。成就了自身这一方天地,万物便都在胸间。每个人都是自己这一方天地的主人,成功自此而始。”夏芍扫视一眼礼堂,轻轻颔首,微笑,“很高兴今天为各位同窗做此演讲,谢谢大家。”
夏芍向全场颔首致意,演讲就此结束。但满场皆静,一时无人反应。
面对这种情况,夏芍只是微笑,她步伐漫然地从演讲台后走出来,对礼堂里的校友鞠躬轻轻鞠躬。不知道哪里开始传来掌声,一时间惊醒了在座的学子,学子们脸上露出笑容,掌声雷动,潮水般涌来。
元泽在下方坐着,看着台上,无奈地微笑,“真是的,完全被她比下去了。”
而按照院系班级分坐在各处的柳仙仙、苗妍和周铭旭却是一脸骄傲的笑容。只是柳仙仙翻了个白眼,不说好话,“切!又搞这种深奥的训话。”
苗妍却是眼神有些崇拜,只觉得换成她,大概都不敢上台,更何况不带演讲稿现场发挥了。
周铭旭则憨厚地笑笑,不说话。
在演讲台上的夏芍只看得见礼堂里上上下下五层坐得满满的,不开天眼的话,她根本就不知道朋友们坐在哪里。不过,她倒是能想象得出他们此刻各自的表情,等会儿去吃午饭,估计又要受他们调侃。
夏芍垂眸,暖暖一笑。这时礼堂里掌声依旧如浪潮般雷动,夏芍再次鞠躬,准备下台去——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怎么样就跟她没关系了。
此时演讲环节已经都进行完了,夏芍对新生入学典礼上的安排略有耳闻。听说按照惯例,明天开始便是军训,而京城的大学,军训一律由京城军区负责。只不过,京城军区下属五个集团军,不知道是哪个集团军负责京城第一学府京城大学的军训罢了。
想起军区来,夏芍的心情又是一乱,已经二十天了,师兄还是没消息……
夏芍垂着眼,礼堂里热烈的掌声都似离她远去。她转身往台下走,接下来应该是校领导上台,请上负责京城大学军训事情的集团军司令或者政委一类的人,发表一些讲话,之后就是发军训服,结束典礼,等待明天开始为期半月的军训了。
这些事在夏芍心头只是一掠,她垂着眸往台下走,并没有抬眼,却敏锐地感觉到台下的掌声,停了。
掌声持续的时间很久,停了也属正常,但让夏芍感觉到不对劲的是掌声停下的时候,礼堂里伴有学生们略微哗然的声响,然后,礼堂便变得一片死静。
礼堂里传来道道齐整的脚步声,步伐肃然有力,夏芍正往台下走,走到一半抬起眼来,愣住。
礼堂前方铺着红毯的主廊道上,三队军人神情严肃,踏着齐整的步伐而来,动作迅速有力,军靴踏在地上,踏破山河的力度。
两队军人迅速占领礼堂主廊道,以军姿分立两旁,将两旁座位上的学生挡得严严实实。一队军人则速度更快地跑下礼堂,视前排坐着的京城大学领导于无物,走到台前分开两队,分立在演讲台上两旁的楼梯两侧!
刚刚站好,又有两队军人从礼堂前方纵深的廊道里踏着齐整的步伐进来,分列礼堂视野最前方站作一排,为首的一名旗手将手中大旗往地上一放!
“砰!”的一声,整个礼堂里的师生心尖儿都跟着颤了颤。
旗子气势雄浑地被扬开,上书几个大字——共和国第三十八集团军!
学生们哗地一声,连身为京城大学校长的许翰德和一干领导都一脸震惊,但震惊里却有着浓浓的茫然。
这是什么戏码?
负责京城大学军训的是京城军区里兵力最重的第三十八集团军,但是这是什么情况?按历届规矩,应该是京城大学的校长到台上发言,抛砖引玉请出集团军的司令才是。
怎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学生们以为是学校安排节目,在震惊过后便小声讨论,探头探脑。而只有学校方面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提前说好的流程。
今天来的是第三十八集团的军的刘参谋,负责京城大学的军训好几年了,跟校方也很熟,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他可没事先跟校方说。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许翰德身为京城大学校长,见军方无人出来解释,便欲站起身来。但他屁股还没离开坐席,便被一名军人的长喝吓得心脏病差点犯了,登时又坐了回去!
礼堂前方,主廊道入口处,那名军旗手声音嘹亮地喊道:“报告将军!第三十八集团军第一一四师,到达目标地点!任务完成,请指示!”
学生们哗地一声,“将军?”
新生们不知军训的一些事,还以为是校方请来的军方高层,顿时齐刷刷回头,看向走廊入口处。而往届的师生却表情怪异——至少他们那几届,军方来过师长团长参谋长,却从来没将军亲临过。
今年这是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寂静的礼堂里,只从廊道传来一道男人冷沉的声音。
“待命。”简单的两个字,冷得听不出温度。却令近处听见的学生眼睛死死盯着走廊深处。
走廊深处是黑暗的,却能看见慢慢走进一个人来。
军装。
笔挺的军装,一身孤冷的气度。
男人从黑暗里走来,礼堂里的金碧辉煌也不能洗去他身上的孤冷气度。那是一种凌威之剑的寒厉气场,让看见的人心惧,让礼堂里霎时由寂静变得死静。
礼堂里的金光照在男人线条凌厉冷峻的眉宇间,却照不进他深邃的眸。他的眸黑如暗夜星子,只倒映住正前方演讲台上,那一名懵愣住的少女。
目光在锁住少女的一刻,男人漆黑的眸底才似浮现起情绪,蚀骨的思念,从未感受过的名为期待的心跳。此刻,压抑。
他只望着少女,怀里一捧玫瑰和百合精心包裹的花束,向她直直走去。
红毯两旁被士兵列队占领,护得牢牢的,两旁的师生根本就看不见徐天胤,但礼堂上面四层坐着的师生却看得清清楚楚!
金碧辉煌的灯光晃着男人俊极的脸庞,也晃着他金色耀人的肩章——少将!
好年轻的少将!
什么背景来头?来干嘛的?
疑问闪过京城大学的师生心底,但所有人对此事态心头却都有一个不可置信的、但又好像确实在发生的判断。
军装笔挺气质孤冷的男人走下礼堂的台阶,自左边上了演讲台,走向气质恬静雅致早就呆立在台上的少女。
他走向她,目光定凝压抑,把手中的花轻轻递到她面前。
这时礼堂里坐着的所有人都看清了徐天胤,女学生们不少人捂住嘴,而男生们齐刷刷看向夏芍。
夏芍早就呆立着不会动了。她这辈子唯一一次意外得不知该作何反应,她从看到徐天胤从礼堂走廊走进来的时候就呆住,直到此刻,他的花递来她面前,她只傻傻接过,目光却定在男人有些瘦了的脸庞上。
她的师兄回来了……
夏芍不知道为什么眼圈发红,这一刻再突然再有些不对劲的事也不抵他完好地站在她面前。
然而,她的眼圈刚红起来,便看见徐天胤似乎对她接住花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他的手伸过来,从两朵百合花束的中间拿出一只红色的小盒子。
夏芍的目光往盒子上一落,忽然愣得连眼都瞪大了。
而令她更目瞪口呆的是,徐天胤当着她的面,单膝跪了下来。
礼堂里全是抽气声,连夏芍都眼神发直,屏住呼吸。
她的面前,红色的盒子打开,里面盛着一只用钻石镶嵌而成的款式别致的花戒,那戒指看起来像是一朵绽放的芍药花,花蕊处一颗珍贵的金珠。小小一只戒指,巧夺天工,别致珍贵。
徐天胤将戒指抵到夏芍面前,向来平板冷淡得没有温度的声音,此刻难得有了温度。他看着夏芍的眸,短短四个字的话,像是演练了无数遍,“爱你,嫁我。”
礼堂里的气都快抽干了,夏芍却一手捧花,一手轻轻捂住嘴,言语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境。
她只是看着徐天胤,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许,因为太担心师兄在外执行任务会有危险,她产生了幻觉?
这男人在向她求婚!
他居然,在这种场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求婚的戏码,就算同样是今天,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夏芍都不会惊讶。她顶多一笑,叹一声求婚的男人浪漫倒是浪漫,就是有点乱来而已——京城大学的开学典礼上求婚,这也太高调了!
但正因为浪漫,正因为高调,夏芍才觉得发懵,因为这件事发生在她的呆萌师兄身上,她知道,这是多么难以置信的事。
他向她求婚?他竟然真的求婚!
年前,因为他逼婚逼得紧,她因知道他的性子,因此才甩了个难题给他。想着以他的性子,怎么也不能做出当众求婚的事。而她则可以以此拖两年,拖到条件成熟了,再答应他不迟。
夏芍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会有今天!
徐天胤的性子,竟然能真的当众求婚,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到底想了多久?练了多少遍?
一想到他可能为了她彻夜地想着求婚,夏芍便有些感动。但她由于太过震惊,竟捂着嘴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徐天胤则单膝跪在地上,举着戒指,望着她,不动。男人抿着唇,像是刚才那求婚的话他演练了无数遍,但再叫他说一次决计很困难。但看着夏芍怔愣住不动,徐天胤最终还是开了口,“芍,嫁我。”
也正是这句话,唤醒了夏芍。她低头看向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半嗔怪半感动地问:“你不是任务去了?”
“嗯,去了。”徐天胤不动,身穿少将军装跪得笔直,简短回答。
“真去了?没骗我?”
徐天胤看着少女有点怀疑的眼神,目光不动,说出的话简短,却像是誓言,“不骗你,永不。”
“那那个是怎么回事?”夏芍朝礼堂入口处的那面“共和国第三十八集团军”的旗子看了努努嘴。
“任务完成,回京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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