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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辽藩


  族落而居,数以百计,甚至三世同堂,四世同堂,在那些士绅家族是常事,而在南方更是普遍。

  屁股决定脑袋,对于朝廷和皇帝来说,徭役是一户出一丁,本可以出一百人,结果只有几个人服徭役,简直是极大的浪费。

  按照后世的思维,那就是推崇法家治国。

  例如,法家要求,男子成年就要分家,从而能够尽快地服徭役,兵役,为国家创造财富,所以要拆分宗族。

  换句话来说,法家极端地推崇富国强国,弱民富国理论,商鞅说:“民弱国强,国强民弱,故有道之国,务在弱民。”

  其诉求就是中央集权,强化君主专制。

  在这种情况下,朝廷实力极其强大,但同样这是把双刃剑,明君能加快国家成长,而昏君就能以倍速败坏国家。

  所以嬴政能统一天下,最应该感谢的是六代没有出现昏君,不然轮到他,大秦就完犊子,根本就统一不了天下。

  扯远了,法家想要百姓家庭为统治单位,从而无法聚集实力跟朝廷抗衡,而儒家则是推崇以家族为单位,与朝廷共处。

  两者各有利弊,但综合分析,最合适的只能是儒家。

  无它,家庭的抗压能力太差,一旦有个天灾人祸,立马就完犊子了,而家族则能抵抗大部分的灾害,更适合在封建社会生存。

  原始社会基本单位是部落,奴隶社会是城邦,封建社会是家族,近现代生产力发达,才开始以家庭为基础单位。

  在生产力不足的情况下,以家庭为基本单位,对于普通人来说,一场大病就能夺走一切。

  例如科举,普通的人家肯定无力负担,但整个宗族却可以用公共财产聘请老师来教书,教很多的学生,使得读书廉价化。

  教书的地方往往在祠堂,教学、考试的开销都由族里出了。

  打官司,更是羊入虎口,没有宗族撑腰,基本被吞得渣都没有。

  宗族,在普通人眼里,是后盾,是抵抗官府的第一线。

  同时,在社会层面,宗族是道德的维护者。

  譬如,大名鼎鼎的东林魁首钱谦益以正妻婚礼娶柳如是,完全违背了娶妻为良家的原则,败坏了宗族风气。

  实际来说,柳如是乃娼妓出身,钱谦益娶其为妻,不仅自己子嗣后代难参加科举,更是坏了钱氏家族名声,

  大明律管不到,同僚、学生们只能缄默,而族人则毫不留情,直接投掷以砖瓦,哪里管他是大官。

  朱谊汐无法保证衙门里没有一个贪官,自然小民只能依靠别人,以血脉为联系的宗族必然是首选。

  “宗族不是不能没有,但不能太大了。”

  “即将开启的工业化,其实就是宗族凋零的开始,曾经合体的衣裳,却跟不上逐渐粗壮的四肢,这就是一种罪。”

  朱谊汐叹了口气,使官府和地方达成微妙的平衡,使得这个进程逐步展开,而非社会倒逼。

  说白了,工业化进程中,宗族捆绑住了人口,必须要让人口解放。

  但中国自有人情在此,人口太多,如果全部解放的话,对于那些人来说,失去宗族的庇护,反而是一个祸事。

  仅仅是破产农民,就足以支撑起工业了。

  有限度的解放人口即可,例如,他将出县要路引改成了出府要路引,算是极大的扩宽。

  想到这里,商鞅的那一套成年即分家的制度就显得不合时宜了。

  “回京吧!”

  想得脑仁疼。

  朱谊汐摆摆手,回到了北京城。

  到了下午三点左右,皇帝才返回了紫禁城。

  沉下心,他来到了养心殿。

  本想出门散散心,谁知道又带了问题回来。

  手中的毛笔开始书写,武举,宗族。

  前者关乎百年大计,军队未来,后者则涉及到社会核心,可谓是极为敏感的问题。

  宗族,由同一老祖而聚居的集合体,基本以村落为主。

  封建社会以里、甲划分,虽然初衷是好的,但却对治理多有妨碍,名大于实。

  谁都知道自己属于哪个村,但不知道属于哪个里。

  随后,他又在宗族下面画线,书下家族二字。

  而宗族又由大家族组成。

  大家族是五代血缘为纽带,出了五服,就是另一家人,就算是诛九族,也砍不到他们头上。

  在约束上来看,家族大于宗族。

  所以拆分不了宗族,就只能拆家族了。

  于是,在家族两个大字之下,又写了两个字——分家。

  “以功名为限?”朱谊汐嘀咕道:“但凡取了功名,就得别居分家。”

  “既能承担风险,也符合常理,获得功名也就有钱了,想要分家的念头就充足了。”

  而这样一来,那些大的士绅家族,比如一家出了三四个秀才,两三个举人那种,必然会不断地分家,割裂实力。

  在宗族上的影响力自然就缩减。

  而弱小的家族,依旧原样,自然就无需担心风险。

  如此,阻力大减。

  想到这里,朱谊汐不由得露出喜色。

  想法已经出来了,那就自然由内阁来完善,再由朝廷执行。

  于是,忙活许久的内阁四人,又被皇帝召见。

  “拆分家族?”

  四人愣神,觉得这话有些离经叛道。

  因为儒家治世,倡导孝道。

  而聚族而居,则是孝的一种。

  现实意义说是,人群的规模聚集,可以减少朝廷的行政成本,从而迅速地执行政令。

  同时,这种集体聚居,也能起到维稳的效果,灾害自救,减少朝廷的付出压力,所以历来都被推崇。

  说白了,朝廷只是想要顺利地征收赋税兵役,天下太平就成了,怎么省钱怎么来。

  皇帝如果拆分家族,那就等于是增加行政成本。

  与那些多征收的赋税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对此,朱谊汐总不能解释,自己这是想要加快人口解放,促进工业化吧?

  所以,他直接道:“我并不是想要拆分宗族,而是想拆分士绅。”

  “士绅本应为朝廷支柱,到多年来,朝廷优待士人,区区秀才,八十亩都嫌少,竟然大肆逾越,添自己本不应该享受的待遇。”

  “以至于民间百姓,都以为只要有了功名,就可以免税免徭役,托庇其下的百姓何其多也?”

  “此等弊政,定要改变,这一切,就从拆分开始。”

  “秀才分家别居,此乃良政。”

  赵舒抬头,褶皱的额头瞬间平滑,他炯炯有神道:“朝廷多赖士绅,但如今这士绅良莠不齐,已成了朝廷的阻碍。”

  “陛下此事,虽然不解人情,但却利国利民。”

  一旁的三人满心的拒绝,但看着首辅都如此赞同,只能从心的同意。

  他们几家儿子都大了,很多都考取了功名。

  如果遵循新的制度,那么就会父子分家,从每日能见变成了隔三差五见一见。

  夫人多年儿媳熬成婆,好不容易作个婆婆的瘾,这会儿就得消停了。

  “好,既然首辅赞同,卿等也同意,那便拟定吧!”

  皇帝也很高兴:“但凡考取功名后,一年内不分家,别居者,那就一直当秀才吧,不得参加乡试,就如雏鸟不振翅而非,逃离父母羽翼,岂能成长?”

  这话,内阁齐齐皱眉。

  惩罚太严厉了。

  “开枝散叶,乃是血脉兴盛的根本,卿等何故皱眉?”

  “陛下所言甚是!”

  于是,就这么遭,这件不大不小的政令,就传遍了天下。

  作为朝廷的喉舌,大明公报自然刊登赞扬,讲述来龙去脉,就算是坨翔,也能开出花来。

  什么此项政策的根本,就是督促雏鸟高飞,让家族开枝散叶等等……

  反正不管别人信不信,那些平头百姓们都已经信了。

  毕竟只有士大夫们才有切肤之痛。

  随后,宗正瑞王求见,说起了辽藩之事。

  盖因为,皇子受封辽王之故,所以那些辽藩的郡王们就活泛开来,想要重新依靠。

  “既然皇长子能够继祀秦藩,皇四子何不继辽?”

  在这样的念头汇聚下,瑞王也不敢乱来,只能向皇帝禀报。

  “辽藩近千人,数个郡王还在,大班人都认为皇四子继嗣辽王,也有部分认为应该恢复辽藩……”

  瑞王老老实实地坐着,规规矩矩地禀报。

  朱谊汐长吟起来。

  末代辽王朱宪㸅也是倒霉催的。

  辽王是朱元璋第十五子朱植的封号,他本来被委以重任,负有镇守北方的重任,但是朱植不幸赶上了靖难之役,

  燕王朱棣和朱允炆展开了叔侄争夺皇位大战。

  面对两边至亲,朱植选择了投靠侄子朱允炆,但是谁也没想到拥有全国的朱允炆败给了只有北平一城的朱棣。

  本来辽王是在北方,后来被迁徙到了南方荆州。

  第八代辽王朱宪㸅喜欢道教,每天开坛做法,练就仙丹,化身成为朱大道长,道服一穿俨然一副得道成仙的模样。

  辽王沉溺于道教的消息马上在宗室中传开了,就连北京的嘉靖皇帝也知道了。

  嘉靖皇帝也十分喜欢道教,此刻也正在北京修炼,一听辽王兄弟对道教研究颇深,马上进行了交流,结果兄弟两个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成了笔友。

  嘉靖皇帝很高兴,于是以道教教主的身份赐给了一套法衣、法冠和一枚金印,并且赐号“清微忠孝真人”。

  而他千不该万不该,之前逼迫张居正的爷爷喝酒,结果酒精中毒而死。

  嘉靖去世后,其子隆庆皇帝即位,张居正马上动员御史陈省举报辽王借着道教名义干的那些不法行为。

  虽然后来调查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隆庆皇帝最讨厌的就是道士,立马下令将嘉靖皇帝赐给的封号和金印收回。

  后来,这家伙受了委屈,在王府里竖起了一面大旗上面写着“讼冤之纛”,公开自己的冤枉。

  这下,因为这件旗子的缘故,被人家坐实为造反,直接被废除了亲王。

  朱宪㸅押回凤阳囚禁,辽藩直接废除,所有辽王宗族全部交给楚王管理,至此从朱元璋第十五子朱植传承下来的一百多年的辽王彻底废除。

  万历亲政,虽然对于辽王很同情,但爵位依旧不复,家产直接充公。

  可以说,辽藩一系,真是冤屈大了。

  从另一面来看,这虽然是张居正动手,但根本上却是士大夫对皇权的胜出。

  隆庆是躺平,而万历抗争不过,就只能摆烂了。

  “辽王本就废黜,再复爵就不妥了,况且皇四子刚王就改易,岂不是乱来?”

  朱谊汐摇摇头,至于继嗣的事,他倒是绝口不提。

  目前几个儿子都没有长大成人,太子也有夭折的风险,仓促的再过继儿子,那就有点自讨苦吃。

  老大秦王那是逼不得已,再要不封王,就会有夺嫡的风险。

  “过继之事,以后再说,辽王如今年幼,那么多的宗室可管不过来。”

  皇帝随口道:“这样吧,辽府宗理是谁?”

  宗理,就跟当年皇帝的奉祀一样,主要负责祭祀,某种情况来说也是嫡支。

  “是长阳王朱术雅。”

  “让他暂时署理辽府事宜,就不要让楚王忙活了。”

  皇帝轻笑道:“等到吾儿长成,再说不迟。”

  这个朱术雅,就是明末台湾监国的辽靖王朱术桂的哥哥。

  瑞王朱常浩只能应下,然后欲言又止。

  “王兄还有什么话就说吧,咱们关系如此亲近,就显得生疏了。”

  “陛下,辽藩宗室是不是要安抚一下?”

  “安抚?”皇帝一听,立马笑了。

  没错,占了人家的祖号,可不得发下给便宜?

  “以辽王的名字,郡王赐钱一千块,将军五百,中尉一百,糖也赐下一百石,分等下发吧!”

  朱谊汐轻笑着。

  一旁的宦官连忙记下。

  瑞王这才满意离去。

  离开了皇宫,回到王府,一群宗室们就嚷嚷着跑了过来。

  广元王、长阳王等郡王聚集,有十几个。

  “陛下暂不想让皇四子继嗣,过几年再说吧。”

  瑞王不急不缓道。

  这下,所有人都失望地叹了口气。

  有一个皇帝亲子当辽王,那福利还会少吗?

  复辽藩,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最大的追求还是皇子过继。

  “不过,陛下以辽王名义,赐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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