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尘岳和褚玉成两人还没有睡觉，反而一步一缓的漫步在武关的城楼上。

        “呜呜呜～”

        晚风呼啸，这天气正在不断变冷，尘岳下意识的理了理衣袍和褚玉成轻声交谈着。

        一排排士兵举着明亮的火把坚守在城头上，火把的亮光在风中不断跃动。

        这座饱经风霜的武关城墙布满了箭痕，某些角落里还散落着白天燕军攻城砸下来的碎石。

        趁着夜色还有些许工匠在修补一些损坏的砖石，这是每天夜里他们必须要干的活，或许能让明天守城时少死几个人。

        箭楼角楼中看起来漆黑一片，实则每一处窗口都有士兵在盯着城外，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吹响示警的号角。

        相比于前两天，这些守军的目光里更加的神采飞扬。

        尘岳亲率大凉龙骑击溃燕军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城，也会被人传向关内。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此战的目的就是提振军心。

        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从各地巡防营调来的，平日里只听到传闻说大凉龙骑如何如何，但这一次他们算是见识到了。

        当着燕军的面走进城门，燕军愣是连屁都没放一个。

        两个字：痛快！

        他们不知道，那三十万边军的主宰正悄悄的从他们的身旁走过。

        尘岳停在了一处城墙边，看向城外那漆黑的月色喃喃道：

        “也算是给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报仇了。”

        这些天尘岳时常会想起那座小面摊的场景：

        一对勤劳的夫妇，十几张略显破旧的桌椅，还有那简简单单却香味扑鼻的面。

        就这么一个普通而又平凡的地方，却遭到了燕军的屠杀。那对夫妇只不过想过个平平淡淡的日子罢了，有什么错？

        这或许就是边关人的苦吧～

        还有小黄村那名幸存的女婴，还没有到记事的年纪就已经全家遭难，她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当她长大了，别人家都是阖家欢乐，她却只有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这一切尘岳也无能为力，纵然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异姓王，也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

        褚玉成轻声道：“经过这一战，燕军应该没胆子再随便偷入内地了。”

        报复加警告，对面的慕云端康也读懂了这层意思。

        “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尘岳开口问道。

        “找到了，知道他父母的事后那小伙子哭了一场，但没有崩溃，也没有退缩。

        这两天的守城战里他愣是砍了三个蛮子，戚光已经把他收入了赤焰军，我看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褚玉成平静的回答道。

        “蒽～就让戚光好好带带他吧。”

        尘岳微微的点了点头，目光有些闪烁。

        他们嘴里的这个年轻小伙就是田掌柜夫妇的儿子，尘岳在吃面的时候多次听田掌柜提起这个儿子。

        每当田掌柜说到这个在边关从军的儿子时，脸上都会涌现出一抹自豪，比他多卖一百碗面都要开心。

        “快入冬了～”褚玉成突然念叨了一句。

        上一个冬天，燕军刚刚叩关，眨眼间又是一个春去冬来，可惜有好多人看不到下一个冬天了。

        尘岳会心的点了点头：“是啊，就让这场战争在这个冬天结束吧～”

        此前他们制订过大概的计划，初步商议的策略就是在这个冬天围歼武关城外的十几万燕军。

        尘岳再度看了看关外，极远处正有些星星点点的火光，那里就是燕军大营的位置。

        褚玉成脸色有些冷漠的说道：“既然这些燕兵这么喜欢待在武关之外，那就让他们永远的留在这！”

        “走吧，回去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咱们好好商议一下作战方案！”尘岳嘴角一翘。

        ……

        接下来的两天，燕军的举动异常浩大。

        原本安扎在关外二三十里处的中军大营整个向前移动，和突出的攻城大营合兵一处。

        总计十二万的燕军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驻扎在距离城墙仅仅十里的地方，每到夜晚，守军都能看见远处连绵不绝的火光，宛如长龙。

        同时还有大量的游骑四散而出，在关外游弋，导致外出查探的游弩手不得不加倍小心。

        尘岳等人很清楚燕军的意图，无非就是攥紧拳头，压缩己方的游击空间，同时堵死骑军出关的路。

        凉军一次次的出城作战，着实是把燕军给打怕了。

        对于这一切尘岳并没有做出反制的举动，因为他要筹备一场更大的战事。

        现在嘛，就让燕军再蹦跶几天。

        在燕军声势浩大的发起攻城战时，原来的中军大营已经被拆成了一片演武场，用来作为申屠辰风的练兵之所。

        一万骑精挑细选出的汉子整齐列阵，巍然不动。

        这两天抽调兵马时其实引起了不少基层武将的反感，因为这些兵马大多来自草原各个部落，原先都分别隶属于大大小小的部落将领。

        慕云端康从他们手里把这些士兵调出来岂不是削弱了他们的兵权？

        但是这些武将纵然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提出反对的意见，谁让他们已经在草原大战中败给燕戎了。

        抗命？对不起，那就再来一次屠族。

        申屠辰风骑着马缓缓的从大军面前行过，朗声喝道：

        “将士们！或许很多人心中都有疑问，为什么大军都前移了，独独把你们留了下来？”

        士兵们都瞪着大眼睛看向申屠辰风，这个名字已经被不少人知晓了。

        申屠少族长，一个骇人的名头。

        “你们来自不同的军营，不同的部落，但是你们现在都是我大燕男儿！马背上的汉子！

        从今天起，我要把你们打造成一支绝对的精锐，一支让凉军闻风丧胆的骑军！

        在我的手里，没有怕死的士兵！只有永远冲杀在最前的悍卒！

        我要带着你们踏碎这武关的城墙！带你们去那凉州的内地看看，到底是怎样一番风景！”

        “嚯！”

        军心一下子就被申屠辰风调动了起来，一个个面色涨红的嗷嗷叫。

        “杀！杀！杀！”

        在这漫天的喊杀声中，申屠辰风颇为满意的笑了。

        只要给他一段时间，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让这支骑军对上大凉龙骑时也毫不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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