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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薇一开始没看出来面前的两人是李美玉和江向军, 只觉得那个老妇人一直盯着她跟孩子看,就很怪异,担心是人贩子,所以恶狠狠地盯了回去, 直到对面两人叫了她一声“月薇”才反应过来。
江月薇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时候碰上, 面前的两人整个头发都白了, 原本有些圆润的面颊因为瘦都凹陷下去,又因为都穿着一身很新的衣服, 完全看不出来以前的样子。
下意识地,她忙将孩子拉到自己身后, 神色漠然应着李美玉:“干什么?”
看着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李美玉真是又气又恼,“你那么惊做什么, 我们又不吃人。”
之前过年她都不会来公社看什么热闹的, 但是今年知道江月薇带着孩子回来了, 队里一群人老是问她有没有见过两个孩子,为什么没见着,她一直答不上来, 就想着过年他们会来公社里来看热闹, 所以一早就赶来了。
没想到他们运气还挺好的,刚到就直接碰到了江月薇, 可谁知道人家见到他们就像见了鬼一样。
大过年的,李美玉是真气着了,但是看着那两个小的,长得白白嫩嫩,就跟门上的招财童子一样惹人喜欢,她心情这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她伸手要去摸孩子的脸, 江月薇还没反应过来,马爱云先一步拦住了她,当即道:“你谁啊,干嘛呢?有话就好好说,动手动脚做什么?”
马爱云知道江月薇跟江家早断了关系,这些年也一直没联系,李美玉对她来说就是个陌生人,所以说话也不客气。
李美玉看着是马爱云,皱眉道:“我看我孙子孙女怎么碍着你了?我闺女都还没说话你还给我气上了?”
马爱云一听这闺女两个字,唇角带着嘲讽的笑意:“你说的是什么青天白日梦话,谁是你闺女?你有闺女吗?别到处认亲。”
看着她嚣张的样,李美玉气不打一处来,碍着面子,她当即就怼了回去,“我跟你说话了吗?你上来就扒拉我!让让,别妨碍我。”
她说着,就直接扯开马爱云,马爱云也不是吃素的料,当然没让她得逞,直接将她推开,“干什么呢你?大这年的是不是想打架啊?”
眼看两人就要干起来,蒋正华跟江月薇忙上前,那边江向军也上前拉住李美玉,“你又来了,就不能好好说话?”
李美玉也想好好说话的,可是江月薇的反应和马爱云的话,实在是让人伤心气愤,所以她没能忍住,“这能怪我吗?你没看她们刚才是什么意思,就跟我们是毒蛇猛兽似的,打个招呼都不回。”
大街上很热闹,大家的重心都放在舞台上的表演,所以她们这边倒是没惹人留意,马爱云冷冷道:“真是搞笑,你跟我们打招呼我们就要回?我们认识你吗?我们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回?”
她说的声音很大,原本只留意台上的那些观众这回也转过头来,纷纷将视线落在几人身上。
江向军跟李美玉本来就是打算要看江月薇的两个孩子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冲突,现在既然碰到了,他也不想吵,只看着江月薇道:“月薇,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两个孩子一眼,你不用怕,我们不会怎么样的。”
蒋正华拧眉看了江月薇一眼,江月薇知道他的意思,今天是大年初一,她也不想在大街上吵,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跟他们争执,只道:“那现在你们已经看过一眼了吧?可以走了。”
李美玉闻言愣住了,这啥意思?就只给看一眼完事了?他们都已经不要面子亲自跑到公社来看他们了,亲自跟她打了招呼了,她现在连这点面子都不给还要催他们走?
果然白眼儿狼就是白眼狼,怎么做她都喂不熟,不满意!
李美玉咬牙:“江月薇,五年过去了,你还老抓着以前的事不放,现在我们低声下气过来看你,你连句好话都没有,你有没有良心啊?”
他们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话,蒋正华就不乐意了,他上前看着李美玉,“婶子,你这话就不对了,不能你们想干什么我们就得配合你们,如果今天你们高兴了,想看我们一眼,明天你们不高兴了,又想一脚把我们踢开,是不是我们也要配合你们?”
江向军忙道:“不会的,我就看看孩子,看完就走。”
江月薇对他们两个早就没了感情,也不会看着孩子跟他们两个在这里交流什么祖孙感情,更何况不知道他们之后又会借此做些什么,“不需要,既然当初早就决定了断关系,那就要做到底。”
说完,拍了男人一下,然后直接拉着孩子走了。
蒋正华也没想到江月薇这么干脆,既然她做了决定,那身为丈夫,自然也支持,“婶子,大过年的,难听的话我不不多说了,你们好好玩,我们先走了。”
他说完后蒋家一行人直接全都走了,马爱云临走前瞪了李美玉一眼,心里也憋着一股闷气,一会孩子肯定要问他们两个是谁,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比较好呢。
一点小动静因为他们的离去而暂停,大家很快把目光收回落在李美玉身上,被大家盯着,李美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一阵疼痛,这大过年的,他们舔着老脸来求人,结果人家压根就不理他们,早知道这样他们还不来了。
她气得无处可发,只骂着江向军,“我早说不来了,你非来要,现在你看见了吧,她心比石头还硬,脸都丢没了。”
江向军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了,江月薇竟然还能这么绝情,可是一开始要来看孩子可不是他提议的,要是刚才李美玉能好好说话,也不至于吵起来,但是现在也没什么争执的必要了,“行了,别说了,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还吵什么吵?”
李美玉刚才确实是看到了两个小孩,可是就那么一下下而已,那么可爱的两个小孩,他们还没跟他们说上话,也还没摸一下手就让江月薇给带走了,“他们都还没叫外婆。”
江向军沉默片刻,觉得没能跟孩子说上话是可惜,可是他们已经看到孩子了,也算了了一件心愿了,“你刚才来的时候不是说只看一眼就好了,现在咋那么多要求?”
李美玉看着那一行人越走越远的背影,只能哼唧了声,就此作罢。
而那边,蒋青彦跟蒋青媛都好奇地在问江月薇刚才那个奶奶是谁,江月薇知道这个话题逃不过,便道:“是一个跟妈妈关系不好的奶奶。”
蒋青彦不解:“为什么关系不好,是因为他们太凶了吗?”
蒋青媛也道:“刚才他们一直盯着我看,好吓人的。”
江月薇原本还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跟李美玉他们的关系的,没想到孩子的话给她灵机一动,于是点头:“是的,他们太凶了,所以我们关系不好。”
这一番话,直接将孩子糊弄了过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江月薇心想着,等孩子再大了一点了,如果他们问起,到时候她再好好解释也不迟。
出了这点小动静,街上人又多,江月薇也觉得没什么好逛的,所以就直接带着孩子回了家。
今年过年还是跟之前差不多,初一都是各种窜门各种玩,到了初二,宋春宁和徐婷他们要回娘家,顺便都带着男人跟孩子一起去的,但江月薇不回江家,蒋正华打算带着他们母子三人去拜访了公社的领导和朋友。
虽然他们常年不在长虹,但是以后蒋家会一直在这里,如果能跟公社的领导多多走动,以后要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找人帮忙也容易一些。
临走前,徐婷还担心刘彩娥会来闹事,便叮嘱江月薇如果今天刘彩娥来了一定要打电话通知她,她好做心里做准备。
江月薇觉得徐婷胆子有点小,现在她才是蒋正光的妻子,不管刘彩娥是不是来闹事,她都应该有硬气起来,不过当后妈确实容易让人诟病一些,她担心自己做不好也是理所当然,于是便应了她。
徐婷这是第一次直接把几个孩子带回徐家,原本他们是决定了初四再回来的,但是在去徐家的路上,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不妥。
她走速慢了下来,让几个孩子先行,然后跟走在后面的蒋正光道:“要不然明天上午咱们还是回来吧,她要走了,让孩子去送送她,要不然我怕孩子心里会有意见。”
难得过一个好年,现在孩子们也接受了他们结婚的事,蒋正华不想看到刘彩娥,生怕她又搞什么事出来给他们添不痛快,所以就道:“不急,如果孩子们想去送她,自然会我们说的,那到时候再说。”
徐婷知道妞妞虽然已经接受了他们结婚的事,可是这几天确实没之前那么高兴了,而且今天又来了徐家,就算她想也不一定敢开口,“我想想还是算了,反正徐家房间也没有多的,咱们也别挤了,明天早上回来,如果妞妞他们想去,到时候会自己去的。”
蒋正光知道她心里想着孩子,所以也认真考虑了一下,最后应下了,所以夫妻两人带着四个孩子在徐家呆到第二天中午就回来了,回到家,她便急着问江月薇刘彩娥有没有来过。
江月薇扬眉看她,唇角笑意微扬,“没有,早上都没来过,我估计今天可能不来了吧。”
江月薇一上午也都在等着刘彩娥,毕竟她之前说过了下午三点就要走,按她之前对刘彩娥的理解,今天应该会来看孩子的,可是她竟然早都没有来。
徐婷长眉微蹙,自顾嘀咕:“她怎么不来?”
宋春宁在一边笑道:“怎么,你还盼她来了不成?”
徐婷当然不想刘彩娥来了,就是风雨欲来的安静,总让人有点那么不适应,“没有,就觉得有点不安心。”
宋春宁又接着道:“有什么不安心的,反正她之前说是下午三点走,一会你就让妞妞去看看,正好送送她,回来咱们也知道她走了没。”
徐婷也是这样意思,现在马上就要两点了,所以她便进屋,跟妞妞说让她带着两个妹妹去送送她亲娘。
妞妞闻言愣了好一会,狐疑地问:“我可以去吗?”
徐婷听到这话又气又笑,这话问得整得跟她是个恶毒后妈似的了,“当然可以啊,那是你妈,你想去送阿姨不会反对的,但是你要带好妹妹。”
妞妞当即起身要回房间换衣服,走到门口又冲着徐婷笑道:“谢谢阿姨,我一定带好妹妹回来的。”
之后妞妞带着妮妮和丫丫出去了,徐婷也让蒋正光一起去看看,可还没到三点他们四人就直接回来了,大家都诧异为什么这么快回来。
徐婷心里也是担心,这三点还没到刘彩娥车子肯定还没发走,于是便问男人:“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她还没到公社?”
蒋正光还没应着,妞妞笑眼弯弯,嘴角的高兴都遮不住,“不是,妈妈已经坐车走了呀,她走了我们就回来。”
徐婷看了蒋正光一眼,只看到男人点了点头道:“已经走了,人满车了,司机就开车了。”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愣了下,像是完成了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然后都松了一口气,有刘彩娥一直在,他们总觉得有个不定时的炸/弹放在身边,这个年过得也不踏实,而现在,他们终于等到这个女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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