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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如果我俩角色互换……


  吱吱吱——

  残破大殿外虫鸣阵阵,窗内一灯如豆。

  左凌泉手持惊堂剑,保持给玉堂护驾的姿势,全神贯注注意外面动静,却听玉堂骂了声臭婆娘后,就没了声音。

  左凌泉回过头来,却见一袭金色龙鳞长裙的女子,  双腿平伸坐在软毯上,保持着薄怒模样,凝望前方原地愣神儿。

  以前老祖附身静煣,都在静煣在跟前,老祖在万里之外;彼此位置互换还是头一回。

  左凌泉见多了静煣神游的模样,自然明白老祖这是在干啥。

  但配合孤男寡女、夜色寂寂的环境,天地间能动的就他一人,怎么看都有点‘时间静止’的感觉……

  “……”

  左凌泉以前肯定不敢肆意打量丈母娘的美貌,  但老祖这时候明显没空注意他,他又无事可做,这眼睛自然就有点管不住了。

  上官玉堂神游天外,令苍生胆寒的气场,随着表情、身体的呆滞,消失的无影无踪。

  超强的气场,其实一直冲淡了旁人对上官玉堂容貌、身材的印象,包括左凌泉,回想起老祖,首先从脑海浮现的也绝不是倾城容颜。

  毕竟连这么想,  都会觉得自己欠收拾,  谁敢把注意力往这方面放。

  抛开这些身份上的东西,上官玉堂的姿容反而鲜活了些,不再像是凡人难以撼动的山岳,  更像个正常美人了

  左凌泉仔细看去,  老祖的瓜子脸、柳叶眉,  甚至带着几分秀气,红唇杏眸给人带来的是眼前一亮的惊艳,而不是如见阎王的惊恐。

  墨黑长发没有束缚,  如瀑布般披在肩背上,稍微遮挡了香肩,金色修身长裙,犹如点睛之笔,把整个人衬托的犹如位居深海龙宫的龙女,又或者山野之间精灵,不显贵气俗气,只有一股与群芳孑然不同的灵动。

  身材嘛,老祖个子很高,作为武修身形完美到极致,增之一分则肥、少之一分则瘦,只要是正常男人看了,都会觉得又健康又性感。

  至于手感……

  左凌泉鬼使神差,想抬手去戳一戳老祖的肩膀,结果手刚抬起,老祖就睫毛微动,望向了他。

  !!

  左凌泉吓了一跳,抬起的手顺势捋了把头发:

  “呵呵,  嗯……”

  左凌泉还没想好说啥,就发现老祖变得有点不对劲儿。

  老祖望向他后,  眸子里亮晶晶的,嘴角多了几分惊喜的笑意。

  ??

  左凌泉一愣,但这还没完。

  老祖先低看了下左右,然后就张开修长双臂,挺着高耸衣襟,直接扑了过来,想给左凌泉一個洗面奶:

  “小左……”

  ?!

  我靠!

  左凌泉面对肉弹冲击,骇的是肝胆俱裂,哪怕意识到面前的是静煣,依旧是如此。

  老祖用静煣的身体和他肌肤之亲,尚能搪塞解释;静煣用老祖的身体和他肌肤之亲,老祖还不得弄死他?

  “诶诶……”

  左凌泉有些懵,想往后退,但他哪里躲得过驾驭老祖身体的静煣,静煣没抱住,就直接摁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倒在了地上。

  继而惊艳无数的金裙美人,就嘟着嘴凑过来,想亲他两口。

  这可是老祖初吻!

  左凌泉再不要脸,第一次的重要性还是了解的,强忍着逆来顺受的冲动,双手捧住对方的脸颊,焦急道:

  “诶诶诶!静煣静煣,你别乱来……”

  汤静煣跪在地上,完美臀线展现无疑,被捧着脸没亲上,看着下方和被用强似的相公,才意识到她现在用的是婆娘的身体。

  那又如何?

  汤静煣握住左凌泉的手腕分开:

  “亲一口怎么了嘛,又不是她亲的;她用我的身体亲你不算数,反过来难不成就算数了?”

  自然算数呀……

  左凌泉连忙坐起来,提防静煣的突然袭击,认真道:

  “静煣,老祖身体有伤,你小心点,别乱动。”

  汤静煣听见这话,才发现身体很虚,胸口极为酸痛;她皱了皱眉,这才老实下来,在毯子上侧坐,拉开领口往里面查看:

  “婆娘胸被打伤了?”

  !

  左凌泉刚看到白皙锁骨,就暗道不妙,迅速偏过头:

  “静煣,你……”

  “哇!婆娘胸脯好大,竟然还不穿肚兜,不知羞……”

  ?!

  左凌泉只觉自己在‘饮鸩止渴’,明知会被打死,还是觉得这情况让人欲罢不能,想听又不敢听。

  左凌泉背对着,实在没敢去看静煣在干啥,只能道:

  “煣煣,你悠着点,老祖知道准打死我……“

  “她敢打你,我就把她从九宗除名,把她的钱庄挂到伱名下……”

  “啥?”

  “现在我是九宗老大,对了,你猜我刚才干啥了?我刚才和那些尊主剑皇商量,把婆娘许配给你……”

  “啥?!”

  左凌泉回过头来,满眼震惊的望着静煣。

  静煣自然没脱衣裳,已经把衣领合上了,不过掂胸脯称量‘清婉与玉堂孰重’的动作依旧在持续,肉感颤颤,把左凌泉看的心惊肉跳,半点旖旎心思不敢有,连忙把头又转了过去。

  汤静煣脸上满是笑意,询问道:“你猜结果如何?”

  左凌泉头皮都是麻的,但迟疑了下,还是好奇询问:

  “如何?”

  “还能如何,全答应了。”

  “这能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他们敢说半个不字?哪个老李……”

  “老李?”

  “李涧杨,就是住咱们大丹对门那个老汉,特别会来事儿,当时就开始商量怎么安排……”

  左凌泉都被这海量的信息搞蒙了,脑子都不知道怎么转。他又回过头来,心惊胆战询问:

  “老李现在如何了?可还建在?”

  “自然建在,人家说媒,婆娘脸皮再薄也不能打人,她一动手名声不就烂了,以后谁敢给她找婆家……”

  汤静煣兴致勃勃说了片刻,见相公脸都是白的,根本不敢接茬,只能悻悻然收声,转而道:

  “莹莹姐呢?”

  左凌泉听到这里,激荡心湖才平息了些,示意外面:

  “莹莹姐抱着她师父,落到外面去了,目前不知去向,得等老祖身体好些再去寻找。”

  静煣自然担忧莹莹安危,她连忙躺下:

  “不知去向你还不着急?赶快给婆娘治伤呀。”

  左凌泉微微摊开手:“我不会呀,刚才看了好些医书……”

  静煣打量了下,发现左凌泉坐的很远,略微琢磨,想明白了‘缘由’:

  “她是不是不让你检查伤势?”

  左凌泉摇了摇头——是他根本不敢动这个心思,开玩笑,想‘事急从权’脱姑娘衣裳检查伤势,得男强女弱,老祖重伤都能把他吊起来打,需要他来检查吗?

  静煣觉得自己的推理很合理,就劝导:“病不忌医,你又没安色心,怎么能依着她……”

  我怎么可能没安色心?

  脱姑娘衣裳检查还自喻没安色心,岂不成了不想负责的渣男?

  左凌泉见静煣准备脱衣裳让他仔细看看,连忙抬手:

  “别别,老祖自有分寸,如果真有需要,把我就地正法,老祖都不会皱下眉头,岂会因为这个扭扭捏捏。”

  静煣想了想,觉得也是,这才打消宽衣解带的念头。她询问片刻处境后,便要急着回去吩咐团子远征。

  但老祖正在开会,她又不好捣乱,只能老老实实躺着,等着身份换回来。

  但……

  老祖凭啥换回来?

  玉堂不在家,静煣都称大王了。

  乱七八糟的东洲局势不处理,她跑回来和女婿养伤调情不成?

  ------

  另一头,天帝城。

  数十位尊主、剑皇、掌门,老实巴交跟在后面,带着和煦谦逊的笑意,模样和陪领导下乡视察别无二致。

  珠圆玉润、模样温婉的静煣,独自走在前面,个头比后面的大部队矮一截,但气场却碾压众生,让人一看就知道谁是头儿。

  这也再次说明,‘气场、剑意’之类的东西,真和境界、相貌无关,仙帝重生为稚童,照样是仙帝的气场;村汉转世为仙帝,境界再高也撑不起场面。

  上官玉堂带着队伍出大殿,自然不是游街接受万人朝拜,而是巡视天帝城的仙家工坊。

  异族开着渡船从港口冒头,高境修士才发觉,虽然有望海尊主刻意隐瞒的成分,但这也没法掩饰,正道在炼器工艺上已经出现了代差。

  如果不研究出应对之策,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各大仙君都只能画地为牢,蹲在近海的海底放哨了。

  但境界、战力、人口等差距好追,法门研发开创、自然规律探索等领域,却不是加大投入就有用的。

  帝诏尊主商诏,无疑是个天才,但只是常人能理解的天才,距离吴尊义、商寅这种足以‘封圣’的伟人,还是云泥之别。

  上官玉堂看着天帝城当前的法器研发进度,又回想起望潮滩上化身神明的吴尊义,两相对比,只觉得这里和原始部落的石器工坊没啥区别,而她偏偏就是这里的部落酋长,心里的压力可想而知。

  上官玉堂站在偌大工坊的观景台上,眺望片刻后,回头道:

  “当年吴尊义参加九宗会盟,谁是主考?”

  帝诏尊主商诏,冷汗都下来了,回应道:

  “是丹器房的一名执事,自从神降台显世后,其就自行卸去职务,在宗内面壁,已有悔过之心,再惩戒未免……”

  上官玉堂平淡道:“识人不明,是你天帝城造诣欠缺,怪不得弟子。往后再出现此类情况,你自行卸去尊主之职,可能没有你,正道面临的压力还要小些。”

  再强的对手,也没有把天才往对面推的猪队友危害大,这是九洲共识。

  帝诏尊主自知此事难逃其咎,也没抱怨,只是道:

  “时至不迎、反受其咎。向这种天降伟人的机遇,商某此生应该遇不上第二次了。”

  李涧杨是铸剑师,算是炼器师的分支,对此道的了解远比其他尊主剑皇深。

  刚才得罪的方丈,李涧杨自然想表现一下,给方丈分忧,以免被扔去当扫地僧,他开口道:

  “以后可能很难遇上,不过以前倒是有。天帝城的叶算子,曾经有‘鬼才’之称,就是太过偏执误入了歧途;如今在雷池受罚三百余年,想来已经悔过,不如……”

  商诏眉头一皱:“这……即便九宗不计前嫌,叶算子恐怕也不会再为正道尽忠;而且修行中人性格之坚,岂是区区三百年雷罚既能改变,他出来,谁知道会不会又搞些祸及九洲的东西。”

  陈朝礼对此也抱有否决态度。

  三百年前把叶算子打为邪魔外道关入雷池,商诏绝对没错,哪怕因此让正道损失了一名千年不遇的鬼才。

  因为叶算子要搞的东西,就是借助太阴神力的‘神降台’。

  按照现今的情况来看,叶算子继续研究,很可能就搞出了‘神降台’,乃至‘五圣神宫’等物件。

  吴尊义行事尚有底线,哪怕在九宗胡搞,也是冤有头债有主,只针对帝诏尊主一人,动机所求都很明确。

  叶算子则不然,为了私欲暗中和妖魔联系,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鬼知道他会怎么达成目的、把力量给谁、会波及多大范围。

  陈朝礼想了想,看向上官玉堂:

  “上官尊主,你觉得此举可否合适?”

  上官玉堂思索了下:“吴尊义尚有是非之分,叶算子心中已经无道,放出来对正邪两道来说,都是一场不可控的灾祸。玉瑶洲还没有沦落到需要赦免邪魔外道,才能苟延残喘的地步,发动全力去培养好苗子,嗯……放宽限制提倡创新,任何构想无论有没有用,都予以褒奖,哪怕是狐狸……咳,狐狸耳朵、自走驴这种奇葩造物,都加以鼓励,不能因为无用就打击弟子热情。”

  “……”

  尊主剑皇面面相觑。

  自走驴他们倒是知晓,天帝城弟子杰作,百里消耗两个馒头,据说现在还搞出了烧水驱动版,自己坐着师弟跟后面跑添柴火,被师长喷的狗血淋头。

  但狐狸耳朵是什么东西?还咳嗽一下?

  商诏作为炼器大家,琢磨半天也没明白深意,就询问道:

  “上官尊主,这狐狸耳朵……”

  “就是狐狸耳朵,嗯……拥有天遁牌的功效,戴在头上……反正就是当代年轻人玩的花样,你们身为老祖,不要一直待在山上,要接地气,多下去走走……”

  在场几十号人,平均岁数一千五往上,啥都厉害但肯定和年轻不沾边儿,听见这番话,微微点头,觉得自己是有些年没去下面转转了……现在年轻人都玩这么花了?

  商诏在脑海里构想了下狐狸耳朵形天遁牌,有些一言难尽,但老大都认可了,他只能道:

  “上官尊主说的是,商某这就让弟子赶制一批,送去铁簇府……”

  ??

  剑皇尊主眼神微变,应该是想起了铁簇府纯爷们带着狐狸耳朵遛街的场面。

  妈耶……群魔乱舞、百鬼夜行……

  上官玉堂眼神也变了下,老祖口误让弟子背锅,未免太影响市容,就开口道:

  “云水剑潭也是炼器宗门,你们应该多互相交流,送去云水剑潭吧,让云水剑潭弟子多多学习。”

  “……?”

  李涧杨如遭雷击!

  不过李涧杨刚得罪方丈,哪敢说半个不字,连忙点头:“谢上官前辈提携。”

  “嗯……吴尊义的侄女吴清婉,技艺不算出众,但思路清奇多有妙想,她以后是铁簇府丹器房二房长老,等其从外面归来,你们可以派弟子过去请教。顺便把这消息和映阳仙宫透漏一声,免得他们大老远跑过来收徒白跑一趟……”

  上官玉堂认真安排着各项事物,忽然发现天上的星月光芒被遮挡。

  转眼看去,一尊庞然巨物从城中央冉冉升起,眨眼便化为身高数里的巨兽,毛茸茸的脑袋几乎接触到了云层。

  ??

  诸多仙家巨擘齐齐转身,眼神惊异不定。

  “叽?”

  庞然巨兽在半空张开小翅膀,望着上官玉堂,发出了一身疑惑的咆哮。

  结果偌大城池的璀璨灯火,肉眼可见的灭了一半,一股狂风从城内袭来,把观景台上的旗帜吹的东倒西歪。

  上官玉堂内心都惊呆了,她转眼望向人群中的一道目瞪口呆的人影,怒声道:

  “仇泊月,你是没听懂本尊的话?”

  仇泊月一脸蒙逼:“我吩咐了敖叶教变大小,嗯……这都变大了,变小想来也是迟早的事儿……”

  团子发现了站在城边边的老娘,抬起爪爪,眼看着煽动翅膀飞过来——之所以不迈开八字步,是因为城内除了中心广场,已经没地方落脚了。

  上官玉堂还未变色,商诏已经满眼惊悚——这一翅膀煽下去,天帝城绝对变成大灾变现场——他连忙抬手:

  “诶诶,别,快收了神通!”

  “叽……”

  团子站在原地,动都不能动,有点委屈了。

  上官玉堂只觉头大,飞身而起来到城中央,瞧见下面的黑龙敖叶,还满眼惊叹,露出‘孺鸟可教’的眼神,恨不得一巴掌把这黑泥鳅拍死,她悬浮在团子面前,认真道:

  “把刚才运转的功法反向施展,变小。”

  反向?

  团子微微歪头,眼看着就要原地翻身,表演大爪爪朝天。

  “?”上官玉堂连忙抬手:“别动!”

  “叽?”团子张开翅膀,单爪‘金鸡独立’定住。

  “是法门,运气路数,身体不用动。”

  团子琢磨了下,然后在满城惊叹声中,浑身飘荡的白毛毛,变成了黑色。

  远看去,犹如天帝城里面放着一个大煤球。

  ?!

  上官玉堂瞪大眼睛,饶是仙君的心智,也快绷不住了。

  远处的诸多尊主剑皇,看的是目如铜铃、叹为观止。

  姜太清摸了摸胡子,小声道:

  “这真是咱们玉瑶洲以后的南方之主?”

  陈朝礼点了点头:“应该是吧,幼年神祇,咱们以前也没见过。”

  商诏想了想,来了句:“这么平易近人的神祇,嗯……也算是天佑南盟。”

  九宗尊主都没有接茬,心中对此言表示怀疑。

  毕竟神祇可是一地的象征,九宗就一直喜欢以‘凤凰涅槃重生’,来标榜当今的成就;监兵神殿、玄武台等等,基本也是以信奉神明的风格,来作为自家门风。

  要是神祇这么‘玩世不恭’,风气自上往下传递,以后九宗怕是得全体变成修行奇葩、东洲活宝……

  “让你变大小,不是变颜色。”

  “叽……”

  “不是变大,是变小,天要捅穿了。”

  “叽……”

  “你光变小翅膀,是想当汤圆神?”

  “叽~”

  “变小了才能吃!再学不会,今天晚饭就没了。”

  “叽!”

  庞然煤球,瞬间从万人视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

  要说修行奇葩,就不得不提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才。

  时间已经到了冬月,北疆大地上雪如鹅毛,一只肩高约莫五丈有余的巨型青牛,在白雪皑皑的旷野上前行,两角上挂着一长串儿书籍。

  青牛快阔的背上,蹲着几只雪狼、金毛虎,体型都不小;中间还有衣着各有不同的四道人影,围着一堆在青牛背上生起的篝火交谈:

  “这牛角悬书,可很有说法,人族那边,都用来夸奖很勤奋的人,就是一边种地,一边不忘读书……”

  “哞——”

  巨型青牛叫了一声,有点不满。

  坐在青牛背上的兽类,并非中间几道人影的灵宠,而是苗正根红的妖,其中两道人影,也是幻化为人行的大妖。

  在西北两洲结盟之后,人族与妖族达成约定,分疆自治。

  妖族出于天性,无一例外都慕强,虽然妖族整体敌视人族,但没有一只妖不羡慕人族繁盛至极的传承。

  在顶层强令之下,大环境区域和平,各种踏上修行道开灵智的飞禽走兽,减少了生存压力,自然会去学习那些为禽兽时接触不到的东西,提升自我。

  妖族没有文化传承,这些知识只能学人族,学的越多,就会变得越来越像人;而低境妖族发现,越像人的妖越厉害,自然会向强者靠拢,学习这些知识或者干脆‘附庸风雅’。

  这种情况从人妖对立之初就有,等几千年的结盟环境持续下来,如今的妖族基本上变成了集体崇洋媚外,以更像人族为强者标志。

  奎炳洲还好,在九尾狐这位正白旗禽兽的统领下,还有点妖族的傲气,大部分大妖都会捍卫自身族群的尊严,不会改变形象。

  而北狩洲的妖王直接是个人模人样的剑修,下面的妖怪会如何可想而知。

  像是玄邺这种只以术法变化外形的,都算是北狩洲妖族中的保守派,还有些许大妖,直接选择了‘换血改源’的大神通,摧毁本体、重塑金身,彻底变成了人。

  这种方式代价极大,不仅得请顶尖仙尊代为操刀,重铸躯壳后,修为能剩下三成都算好的,还会失去妖族的天赋神通;但即便如此,大妖依旧趋之若鹜,以便摆脱‘禽兽’的低贱身份。

  不过能请高人帮忙重铸金身的大妖,肯定是顶层大妖,下面的妖族,能幻化为人形都已经算道法高深的‘豪门禽兽’了。

  青牛的背上,坐在四个人,两个带着斗笠做剑客打扮,另外两个则穿着锦衣和书生袍;后面的雪狼老虎,都是妖子妖孙,规规矩矩站着聆听。

  书生袍的男子,手上拿着把扇子,在大雪天里摇摇晃晃,听了片刻后,点头道:

  “左兄当真博学,白某以前还真未听过这说法,受教了。”

  左云亭也拿着把扇子,但是没煽,继续道:

  “这人族的讲究可多得很,当年我在婆娑洲和雪兄、玄兄论道……”

  黄色锦纹袍的壮汉,疑惑道:“左兄说的,可是雪狼王和蛇祖玄邺?”

  左云亭拿起火堆里闻着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看来金兄还有点见识。”

  白姓书生,说起来和雪狼王同族,满眼钦佩:

  “往年去婆娑洲服兵役,白某还有幸见过雪狼王一次,实乃妖中豪杰,没想到左兄竟然认识。”

  “唉,点头之交罢了,不足挂齿。”

  壮汉看起来有点憨,仔细打量两人几眼后,好奇询问:

  “左兄这修为,当真深不可测,金某到现在也没看出您是什么妖。”

  左云亭作为‘人妖’,自然不敢暴露底细,高深莫测道:

  “人族有句老话,叫‘英雄不问出身’,你们化为人形,却总不把自己当人,非要以妖分群,那你们化为人形有何意义?”

  白姓书生如醍醐灌顶,满眼敬佩:“高见,听君一席话,胜读百年书。”

  壮汉也深感惭愧,回头教训起子孙道:“看到没有,瞧瞧这气味……不对,气度,和人一模一样,要我看来,妖王也不如此。”

  “不敢当。”左云亭喝了两口酒后,询问道:“两位道友是准备去哪儿呀?”

  “唉,去向阳山拜会下高人,求点破境的丹药。”

  “巧了,我也是去哪儿求丹药,第一次去,白兄可了解门路?”

  ……

  篝火旁边,头戴斗笠的老陆,拿着酒壶扮做左云亭的护道妖,看着左云亭和两只大妖谈笑风生,表情未变,心里已经是叹为观止。

  在婆娑洲失陷,妖族败退后,老陆乘乱挤上了一艘渡船,上船时没注意,等跑了一截,才发现船上到处都是飞禽走兽,仅有几个人模人样的,看起来也不怎么像人。

  好在人妖结盟,都是在前线作战的‘战友’,落败撤退,妖族也不可能把他俩当军粮,顺道就给拉到了北狩洲妖族辖境,让他俩自己等船归队。

  老陆正道出生,对‘妖’这个字自然忌惮,想赶快离开。

  左云亭却是不想败坏‘左氏门风’,说来都来了,这些妖看起来都面善,咱横穿过去不就行了。

  老陆反正也没把命当回事儿,莽就莽呗,然后就偷偷溜出了港口。

  但妖族和人族划分辖境不混居,可不光是划地盘那么简单;很多妖物幼年都灵智不全,兽性压不住,容易伤人,有些到了玉阶才会开灵智。

  彼此结盟,成年妖不遵纪守法受罚合情合理,小妖只是肚子饿了想吃口饭,天性使然你总不能把人家剁了吧?

  为此妖族辖境是严令人族进入的,非要作死进去,被吃了怨不得虎狼;而妖族也是同理,没有许可进人族辖境,被炖了也别闹腾。

  老陆和左云亭出了港口,才发现外面的妖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和蔼可亲’,鼻子还一个赛一个灵光,在妖族地盘肯定不敢杀人家的妖,只能一路逃亡,跑到了妖烟稀少的北域。

  北域天寒地冻,妖物确实罕见,但一旦遇上,那就不是小妖了。

  就比如面前这俩虎狼,正儿八经的玉阶大妖,带一帮子小妖,直接就把路堵了。

  这场面,可比当年上官玉堂误入妖族城池还刺激;老祖身边至少有小母蛇,蛇味十足,装成白娘子、小青,也混过去。

  老陆和左云亭,可是正儿八经的人,左云亭还是藏都藏不住的凡人。

  眼见撞上强敌,老陆殊死一搏让左云亭逃的心思都有了,结果左云亭上前就抬手打招呼,称兄道弟那叫一个‘一见如故’。

  两只大妖也心虚,毕竟这俩太像人了,但说是误入辖境的人族吧,‘左兄’看气息,很羸弱,和凡人区别不大,只要不是人族智障,应该都不会往这里跑。

  这口才、这谈吐、这气度,看起来应该不是智障,那肯定就是彻底化形的妖族巨擘,或者大妖子嗣了。

  这种狠角色,是只妖都知道不能得罪,俩人看起来也没啥值钱的地方,两只大妖自然不会发神经去赌。

  于是乎,俩人就成功加入了队伍,一起上了路。

  至于到了向阳山,会不会露馅,老陆并不担心。

  因为就目前这形势,到了向阳山,两只大妖磕头拜师叫‘左先生’,变成他徒孙都不稀奇。

  想到这里,老陆甚至打量起书生打扮的白狼——嗯,根骨是不错,收为记名弟子,倒也不辱没老夫的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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